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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哈哈……當真

  甘奇提出了這么問題與見解,說出了這些危機。

  眾人也在想著解決之道,但是總不能把同胞殺一批,讓人口減回去?

  其實這種辦法,還真有人在用,一直在用。比如草原,草原其實生存危機比中原王朝更大,因為草原的土地產出更低,低得可憐。草原民族不種地,放牧,一畝地長出來的草,不夠一頭羊吃幾天的,一頭羊一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畝地的草。但是一頭羊又能讓一個人吃幾天呢?

  草原人口也會暴漲,資源不夠怎么辦?那就得互相搶地盤搶草場,搶就要打仗,打仗,人口就會下降,人口下降了,需求就變低了,大家就可以稍微相安無事好好過日子了。

  當草原統一的時候,資源不夠怎么辦?那就與中原王朝打仗,與中原王朝打仗也是為了搶奪東西,即便打輸了,其實也在間接消耗人口。

  所以中原王朝有草原在側,永遠也不可能安寧得了,不論是來搶東西過冬,還是來消耗人口,草原都得與中原死磕。

  這是古代生產力的局限性,是命。也是中原王朝為何會循環往復的主要原因之一。

  眾人還在等著甘奇說出解決之道,甘奇想了想,答道:“解決之道,并非沒有,不外乎開源節流。開源,便是要增加朝廷的收入,讓朝廷應對危機之時有更多的力量。節流,便是要朝廷在花錢的時候,盡量節約。如此而已。”

  這般道理,不難,也不是沒有人如此去做。王安石變法的時候,雖然沒有想得如甘奇那般透徹,其實做法也就是這些,一邊改革稅收問題,清查天下的田畝,土地兼并之下的豪門大戶,偷稅漏輸也在清查范圍之內,讓朝廷增加收入。

  一邊解決三冗問題,裁除冗兵,冗員,冗費,因為招兵制度問題,導致軍隊臃腫,養了許多無用之人。因為恩蔭制度,以及許多老邁官員問題,導致官員系統臃腫。還有許多余不該有的花費問題。

  王安石變法里面,先不論許多辦法的實施難以性與合理性,但是王安石變法的主要出發點,是沒有問題的,是為國為民的強國之道。

  大宋能不能渡過未來的危機,就看這變法能不能順利推行下去了,其他問題,比如重文輕武之類的問題,可以一一來解決,但是國家朝廷是不是有應對危機的能力,這是首要的。

  甘奇,是一個堅定的變法派,大宋不改革,靖康之變是一定躲不過去了。甘奇來到這里,娶妻生子,不可能讓自己的后人經歷這么一遭,甘奇甚至也怕萬一自己活得久了,白發蒼蒼的時候,還經歷這么一遭。

  所以這個大宋,必須要改變。

  歷史上王安石變法最后還是失敗了,這是堅決不行的。

  今日這開講之事,甘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個開講的題目,也是甘奇深思熟慮之后準備好的,未來變法之爭,甘奇一定會參與其中,那就一定要未雨綢繆,為自己打下堅實的基礎。

  眼前這些年輕的讀書人,雖然絕大多數未來不會成為官員,但是這些人,未來一定是甘奇最得力的支持者。

  蘇軾開口問道:“道堅所言之開源節流,可有具體之策?”

  甘奇看了看蘇軾,卻是揮手說道:“具體之策今日先不談,今日這堂課,就到這里吧。”

  具體之策,今日還談不了,特別是在蘇軾面前,更談不了。也沒有到甘奇能直接來談的時機,如今的甘奇,不過一屆白身而已,談也白談。

  為何在蘇軾面前談不了?因為歷史中的蘇軾,其實是個偏向保守的一派,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他是反對王安石的。但是蘇軾又不是真正保守的一派,因為司馬光上臺之后,全盤否定了新法,蘇軾又跳起來反對王安石全盤否定新法。這就是蘇軾的悲劇了,兩邊不討好,最后貶到了瓊州去。

  甘奇真要說具體的對策,不說這滿場眾人,怕是蘇軾第一個要與甘奇辯論不休。甘奇也不愿與蘇軾辯論,甘奇要做的是準備工作,要慢慢影響這些人,潛移默化,先影響他們對自己的認可,甚至是崇敬崇拜,再影響這些人對許多事情的看法角度,那個時候,甘奇應該也有官職在身,那個時候時機才到。

  今日這一堂課,已然就讓眾人知道危機暗藏,必須要有對策,已然足夠。

  蘇軾卻是著急起來,開口說道:“道堅兄心中必然有策,今日為何不一起說出來,也好讓我等與你一起參詳參詳。”

  甘奇還是擺擺手,說道:“子由,該你了。”

  蘇轍走向將臺,卻是問了一語:“道堅兄,下一次你再開講是什么時候了?”

  甘奇頓了頓,看著滿場起立作揖之人,笑了笑,說道:“下次再說吧。”

  下次是肯定有的,甘奇大概是又想吊著這些人的胃口了。

  蘇軾連忙說道:“道堅,下次一定記得通知我來,一定派人來告知一聲。”

  甘奇點點頭,走了下去。滿場眾人,皆是一臉的意猶未盡。

  忽然有人喊道:“恭送甘先生。”

  “恭送甘先生。”

  立馬滿場都是“恭送甘先生”的話語,此起彼伏。

  走到臺階上的甘奇,又停住了腳步,臉上帶著春風和煦的笑容,與眾人見了一禮,走下臺階。

  此時后場之中,小高俅一臉崇拜地看著甘奇,兩個本來靈動是雙眼,盯著甘奇一動不動。

  甘奇笑著拍了拍高俅的頭,問道:“怎么?你這小家伙也聽得懂我講什么?”

  高俅立馬嚇得躬身而下,口中說道:“小人,小人聽不懂甘……甘先生之言。”

  “你既聽不懂,盯著我看作甚?”甘奇笑問道。

  “小人,小人只是佩服著先生呢,先生能讓這么多讀書的相公們敬佩,定然是最最了不得的人了,小人敬佩呢,所以才失禮了。”高俅奶聲奶氣說道。

  便也說得甘奇哈哈大笑起來,又拍了拍高俅的頭,說道:“你這小子,以后當是個人物。”

  “小人可不是什么人物,小人連字都識不得幾個,先生見笑了。”

  “以后啊,好好跟在子瞻兄身邊,子瞻兄不會虧待你的,說不定以后你就成了個人物了。”甘奇又發揮出了算命的本事。

  高俅孩童心性,被甘奇連夸幾句,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激動,問了一語:“先生之言,可是當真?”

  “哈哈……當真。”甘奇笑道。

  小高俅已然激動得雙手在搓。

  甘奇大概沒有想到,許多年后考上進士的高俅與人吹牛,說道:“九歲那年,甘先生就拍著我的頭說,來日我必然是個人物。”

  別人聽著,笑著,也點頭應承著,但是大多沒人相信,只當高俅是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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