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清連滾帶爬的爬進山莊。
其余的家丁看到李衍劍氣,紛紛擎出兵器,一臉緊張震驚地戒備著李衍。
臉色雖然驚懼,卻沒有一個后退的。
那個被李衍射穿肩膀的領頭的家伙,修為是二流初期,護身真氣在李衍劍下薄的和紙一樣。
他肩膀受了重傷,哼都沒哼一聲,爬起來,止了血,然后被同伴涂上傷藥包扎好,期間目光一直冷冷盯著李衍,話也不說,身軀擋在山莊門口李衍面前,紋絲不動。
李衍眉頭一皺,這些家丁的素質太好了,好的不像是家丁,倒像是……
訓練有素的士兵!
莊園之中。
寬闊敞亮的正堂里布置的簡潔大氣,沒有多余的擺設。
整個房間的風格莊重威嚴,一股肅殺之氣。
大廳左右兩側各有六張座椅,一字排開,上面坐滿了生肖山莊的高手。
正中主位是一個年約四十的虬髯大漢,正是生肖山莊莊主宇文霸。
宇文霸望著下方的屬下,神色凝重的說道,
“情況有變,不能將李衍引到莊子里來,他的實力很可能超出預計,為了穩妥,放他去李渡城!”
左側一個皮膚白凈的中年漢子道,
“難道他那三劍殺掉兩個宗師的傳聞是真的?”
右側一個瘦削漢子道的,“卯兔,宗師級的實力你也親自體會過,那還只是偽宗師,真正的宗師強到什么程度,你心里也該有個譜……別說是一個天賦厲害的小娃娃,就算是純陽掌門李忘生能不能做到三劍殺掉兩個也未可知!”
又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巳蛇說的不錯,我也不信那小家伙有這么厲害的實力。當時在場的除了他之外,還有天策府的宗師曹雪陽和朱劍秋,都不是易于之輩。尤其那朱劍秋,陣法之術天下絕頂,若是他布置了什么厲害陣法輔助倒是很有可能。至于那李衍,任他天賦再高,如此年紀,還能是大宗師不成?”
“不錯,天下這么多天資絕艷之輩,也只有一個楊寧是四十歲之下的大宗師,三十歲以下的聽都沒有聽過。只要不是大宗師,入了莊園,定叫他來得走不得,絕對萬無一失。”
有人贊同道。
一個陰柔的聲音悠悠的道,
“無論他實力到底多高,至少宗師是確定的!就算是在莊園內,用上陣法之力,想要擊殺他也不是易事,損失必定不小。這里的地脈之力因為天一教的毒域,已經損耗嚴重,若是全力啟動陣法,嘿嘿,再有純陽宗師找上門來,就靠你們本身實力抵擋嗎?”
聞言,眾人一陣沉默。
他們言語之中不將宗師放在眼里,也不過是仗著莊園里的厲害陣法,沒了陣法,他們捆一起也抵不上一個宗師。
沉寂片刻,有人開口道,
“可是,若將他放過去,李渡城的事情勢必暴露,若是天一教的家伙不能將他留下,被他走脫,那我們與天一教的合作……”
宇文霸道,“當初天一教主動找上門來,家主是看中他們煉制毒人士兵的能力才答應與他們合作,幫助他們遮掩蹤跡。毒人士兵雖然重要,但這山莊才是我們的根基……剛剛收到的消息,八角寨宗師董龍被李衍兩劍斬殺,這樣的實力比起大宗師已經相差無幾了,我們不能冒險,這樣實力的宗師級敵人已經超出我們合作范疇了!”
“可是江津鎮那里傳信,已經計劃將他引到山莊,我這就去通知他們改變……”
正說著,一聲尖銳的煙花聲傳來。
宇文霸眉頭一皺,直接掠向莊園外,身后高手也魚貫而出。
郝清施展輕功正從莊園大門奔來,看到眾人,急忙停住,恭敬行禮,
“見過莊主!”
宇文霸看了郝清肩膀一眼,說道,“那李衍已經到了?”
“回莊主,李衍就在山莊門外!”
“計劃改變,解除與他的沖突!”
郝清一愣,隨即正色道,“郝清遵命!”
宇文霸道,“辛苦你了!”
“能為山莊效死,是郝清的榮耀!”
郝清單膝跪地,鄭重說道。
宇文霸手一揮,
“你們去主持陣法,以防李衍不依不饒,強行闖莊!”
“是!”
身后十二人拱手散去。
宇文霸帶著護衛,跟隨郝清往莊園外走去。
“不是去請你們莊主了嗎?人在哪里?”
李衍看著眼前一言不發、木雕一般的家丁們,開口問道。
看那小胖子的行事風格,聽他講的話,就大致知道這山莊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不是土匪窩,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不清楚這山莊與李渡城天一教有沒有什么聯系,但若那莊主也和那小子一樣蠻橫,就直接一劍殺了。
管他與天一教有沒有關系,搶劫搶到自己頭上,算他倒霉。
聽到李衍問話,受傷的家丁頭目依舊一言不發,站的如同標槍一般。
李衍調轉馬頭就要朝莊子行去,正在此時,卻見山莊門口魚貫而出一批人。
當先跑出來的正是那個小胖子。
身后則是眾人簇擁著一個虬髯大漢,大漢衣飾華貴,氣度不凡,若猜的不錯,應當就是生肖山莊的莊主。
李衍還沒來得及問話,那小胖子就急走幾步,伸手指著李衍,悲聲道,“莊主,就是他,他仗著武功厲害,一流修為,搶了我買來送給莊主的寶馬……就是他騎著那匹!”
宇文霸看了龍子一眼,說道,
“確實是匹好馬!”
雙手抱拳,對李衍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木子李!”
李衍看那莊主頗有禮節,不像是霸道模樣,心里不由奇怪,口中淡淡應道。
“原來是李少俠,在下宇文霸,幸會!”
宇文霸說著,指了指郝清和受傷的家丁頭子,“我這兩個下人可是被少俠所傷?”
“不錯!”
宇文霸眉頭一皺,“看少俠氣度不凡,修為也是不低,應當是正道英杰才對,為何會仗勢欺人,奪我寶馬,還傷我家丁?”
“哼!”
李衍冷哼一聲,“我還道來了個明事理的,卻原來也是是非不分!就憑他那腌臜樣,也敢說馬是他的?”
李衍雙腿輕輕一夾,龍子人立而起,仰天長嘶一聲,聲震數里。
落下之時,馬蹄上特效全開,紅黑火焰繚繞,狠狠砸在地面上。
一陣波蕩傳開,方圓數丈地面,生生壓低了三寸。
“高級靈獸!”
宇文霸目瞪口呆,望著龍子造成的動靜,合不攏嘴。
“如何?還要說我是搶你的寶馬嗎?”
李衍冷聲道。
宇文霸好半天才將驚呆的下巴合上去,隨即收回愣神的目光,狠狠瞪向小胖子,“果然又是你在搞鬼,為什么總是屢教不改?”
說著,一巴掌打在小胖子臉上。
小胖子連滾十幾個圈,跌倒在李衍腳邊。
宇文霸雙手抱拳,姿態放的極低,
“少俠恕罪!我這下人是我一個親信子弟,平素里仗著山莊勢力做些巧取豪奪的事,我上次已經狠狠教訓過他,本以為這段時間他已經改邪歸正,沒想到依舊惡習不改,居然搶到少俠的頭上,這次一定輕饒不了他!”
李衍看著腳邊不斷痛苦呻吟的小胖子,鼻子哼了一聲,道,
“你猜我信是不信?”
這莊主見機的倒是快,看到龍子的實力,立馬就處理了小胖子,但是手掌上隱現的紅色光芒其實是在告訴自己,他也是一流修為,自己和龍子雖然二比一,也未必能吃的定他,隱晦的提醒自己見好就收。
李衍捋了捋,覺得那家伙八成就是這個意思。
宇文霸尷尬一笑,“少俠見諒,在下御下不嚴,出了這樣的敗類,實在難辭其咎,這次一定給少俠一個交代。這郝清的性命就交于少俠處理,是殺是廢全由少俠做主……另外,在下另有補償送上!”
李衍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就算山莊是蛇鼠一窩,莊主和那小胖子其實是一路貨色,現在發現踢到鐵板了,就想斷尾求生,但是也不必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吧?
自己只是表現出了一流修為,龍子是高級靈獸也相當于一流修為,那莊主的實力也是一流。
雖然是二比一,但是這里卻是他們主場,用得著這么怕自己嗎?
難道……
李衍想到,這里與巴陵相隔幾百里地,其實也不算太遠,難不成自己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被人認了出來?
龍子可是好認得很!
李衍不動聲色,又一腳把小胖子踢了回去。
“果真只是你管教不嚴,而不是你們蛇鼠一窩?”
“放肆!好大的膽子,敢冒犯我家莊主!”
受傷的家丁頭目喝道。
宇文霸手一擺,“閉嘴!”
又對李衍說道,“我知道現在說什么李少俠都不會信,但是在下問心無愧……至于這郝清的事,李少俠有什么要求盡管開口,在下一定照辦!”
說著,又躬身實力,謙遜有加。
李衍道,“既然如此,那他就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會給我個滿意的交代!”
“這……”
宇文霸猶豫著,緊接著神色一正,
“是在下管教不力,確實該當親自出手!”
手一伸,一個護衛腰間長刀飛出,落在宇文霸手中。
宇文霸望著地上驚懼的郝清,正色斥道,
“早告訴過你要管住自己的貪欲,你卻總想強取豪奪,今天就斬你一臂,以儆效尤!”
“啊,莊主不要,郝清知錯了看在父親的份上,莊主饒命,饒我一次!”
郝清急忙求饒。
宇文霸神色中閃過一絲猶豫、不忍,隨即眼神一厲,一刀揮下……
“啊~!”
隨著雪亮刀光閃過,郝清一聲慘叫暈死過去。
宇文霸將刀丟回給護衛,抱拳道,“不知如此處理,少俠可滿意?”
李衍直直的看著宇文霸,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眼中意味莫名。
宇文霸又道,“少俠還有什么吩咐?”
李衍擺擺手,一言不發,策馬就向李渡城奔去。
“少俠且慢,那個方向去不得!”宇文霸喊道。
李衍停住,淡淡道,“為何?”
“那邊有個小城叫李渡城,去歲秋天,小城里發了瘟疫,人畜全部死亡,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緝惡司發了告示,不要任何人靠近那里。”
宇文霸臉上帶著些許急切,“我們山莊正好處在這條道上,所以也接到指示,幫忙勸阻過路行人,免得去那里遭了瘟疫。”
李衍道,“你們去過那里嗎?”
“沒有,那么可怕的地方,怎么敢靠近?若是感染了瘟疫,武功再高也沒用!”
“沒去過就好,那就老實待著,別管不該管的!”
說完,龍子腳下發力,幾個縱躍就消失在遠處。
“快,先給他治傷!”
宇文霸對身后的護衛吩咐道。
望著臉色雪白、回復意識的郝清,宇文霸道,“你以后就留在山莊內,升任管事。”
“多謝莊主!”郝清費力說道。
宇文霸望著李衍遠去的方向,對身后的護衛道,“他的消息已經通知天一教了嗎?”
“是!”
“你認為他有沒有相信我們?”
護衛遲疑道,“屬下不敢確定……”
宇文霸望著李渡城方向,
“天一教,你們自求多福吧!”
李渡城距離江津鎮有七八十里的路程,距離生肖山莊有四五十里的路程。
李衍馬快,半個時辰不到,就看到了殘破的城垣。
“李渡城,終于到了!”
“小邪子~!”
生肖山莊的事發生的倉促,轉折的詭異,結束的糊涂。
李衍再次捋了捋,雖然挑不出什么問題,但是事情本身的變化就是大問題。
李衍只感覺這一連串的事情別扭的很,事情的發展就像是被一只手強行擺弄成各種形狀。
“那宇文霸倒是果斷干脆的很,親信的兒子,當著那么多手下的面斬下一臂,而那些人臉色都沒變一下。”
“像士兵多過像家丁……”
“若我真的只是一流修為,以那些人表現出來的素質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服軟的這么徹底?”
“八成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或者另有所圖……”
“無論哪一種,這個山莊做這一場戲給我看的用意都不簡單,若說他們與李渡城無關,可能性不大!”
“至于說他們真的是白蓮花這個假設,哼,欺負我沒看過電影?演的太做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