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動用六萬石糧食做善事,五六個月后,黃家會得到六萬六千石麥子。
哪怕借出麥子時市場價是二兩銀子一石,而入庫時價格跌到了一兩銀子一石。
黃漢也不認為自己吃了虧,只要每一年囤積糧食的總量在正增長就是勝利。
因為歷史上崇禎年的年景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到了最后糧食就是命,無法用銀子來衡量。
這種雙贏的做法讓徐光啟再次贊嘆不已,科學家會算賬,知道黃漢如此做法失去了把手里糧食賣高價賺黑心錢的好時機。
他心里已經慢慢的喜歡這個視錢財如無物的守備官,真心想著幫弟子一把。
第一個開眼看世界的科學家完全能夠獨立思考,善于接受新理論。
他認同并且接受了黃漢的理論,“做好事要量力而行,要可持續發展,要讓用來做好事的錢糧一年比一年多才是善莫大焉。”
眨眼間十幾天過去了,黃漢跟徐光啟朝夕相處,了解到這個時代的科技現狀,增長了不少見識。
徐光啟得知黃漢要大煉鋼鐵,很熱心,他寫信給工部的門生故吏物色一批技術精湛的工匠來黃家做事。
科學家自認為跟黃漢在一起的十幾天受益匪淺,心里相當奇怪這個年輕人為何博學如斯?
他親眼看到黃漢頒布的一項項命令,無一例外不是充分考慮到了升斗小民的生計,他還瞧見黃漢吃穿都不講究,在田間地頭就跟農民一起吃飯,在軍營就跟大頭兵一個鍋里舀食。
真的沒見過如此的將領,徐光啟認為自己撿到寶了,他當然舉賢不避親,決定回京師之時就保舉黃漢升官,最起碼要讓他負責一軍經營一地才不屈才。
他沒有忘了鄭國昌的托付,真的找黃沂州提親,見文官大員來為兒子張羅婚事,對方還是高不可攀的藩臺大人家的千金,黃沂州被喜訊搞懵了,一連三天都有些恍惚。
黃漢就這樣被封建婚姻了,他甚至沒見過鄭家小姐,不知道人家長相如何?還好兩個妹妹得知這個消息,把鄭秀娥是如何漂亮、如何知書達理講給哥哥聽了。
貌似鄭家小姑娘還是個模樣可人的知識青少年,黃漢終于舒了一口氣。
封建婚姻害死人,運氣不好的以為攀上了名門大戶,誰知新娘子是個傻子或者弱智都有可能,少胳臂少腿已經屬于不太慘的那一類。
由于黃漢早已經超過了這個時代成婚的平均年齡,因此父母都盼著新娘子早日過門,徐光啟老人家樂滋滋跑了兩趟永平府,最后把婚事定在十二月初六這個黃道吉日。
黃漢知道這個時代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因此他根本不聞不問,任由徐光啟、鄭國昌和父親、母親商量著辦,他的事情多著呢。
通過借糧食,預付收購馬鈴薯、甘薯定金的辦法已經基本上解決了周圍農民的生存危機,接下來就得管理越來越多的流民。
鄭國昌終于要到了一部分朝廷給予的賑濟糧,那是南方走海路經過天津衛送達京師的漕糧。
京畿之地的州府都不同程度得到了一些糧食,賑濟災民真在進行中,因此當前涌來永平府的流民數量不是太恐怖。
徐光啟親眼見到了黃漢的辦事效率,知道這個關門弟子機智百出。
他在鄭國昌面前竭力舉薦由黃漢帶領“紅旗軍”主管賑濟災民、安置流民的大事。
鄭國昌這些天雖然忙得焦頭難額,但是他累著也快樂著,那是因為梁廷棟來了書信,透露出他可能成為正二品兵部尚書。
大明朝兵部尚書不一定就在兵部大堂上班,也可以是個虛銜,即將被千刀萬剮的袁崇煥就曾經是兵部尚書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
鄭國昌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官升一級而高興,他更加高興的是兒子有可能被賜舉人功名連升兩級成為正七品兵科給事中,這個七品官不是虛銜而是實授。
大明監察御史、六科給事中多達一二百人,雖然都是七品官,但是人人有直達天聽的權限,也就是他們可以直接寫奏疏呈報皇帝御覽。
御史、給事中上班的地方不一定,軍中就有這些文官,鄭孝文成為正七品兵科給事中后上班的地點還是紅旗軍駐地,他的工作重點當然是把黃漢的所作所為及時給皇帝打小報告。
一般情況下,朝廷都會有御史、給事中隨軍,估計梁廷棟也是為了鄭國昌考慮,干脆讓鄭孝文依舊在“紅旗軍”中混軍功。
至于會給黃漢什么封賞,連梁廷棟都猜不出,因為爭議太大,孫督師已經回朝了,遼鎮人馬已經由祖大壽率領走在回遼東的路上。
去年冬天在京城眼看著蛇鼠一窩的袁都督被皇帝拿下扔進了詔獄,祖少保被嚇得魂不附體,出了京師一溜煙跑回了老家。
祖大壽被孫督師勸說后再次提兵入關,也算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這小子有了心理陰影,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離開自己的部隊去京師面圣,因此他不等朝廷封賞下達就直接帶著人馬回錦州去了。
得勝還朝的孫督師極度厭惡黃漢,因為他也是人老成精,知道自己暗地里被鄭國昌陰了一把。
如果他能夠及時得知永平被明軍收復,那么他這一路人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從灤州敗逃的建奴人馬。
可是最后的結果是被自己這一路人馬打了四天三夜的疲憊之師奔逃出了灤州地界,在永二十里被黃漢帶領“紅旗軍”打了。
孫承宗這一路文官武將何其多也,即便督師準備吃啞巴虧,其他人也不肯啊!
這明明是鄭國昌這一路人馬玩陰的來摘桃子,他們還厚顏無恥呈報天子傷亡小斬獲豐厚,豈不知被他們打的建奴都是在灤州跟孫督師的人馬干了三天四夜的敗兵而已。
于是乎,眾說紛紜,鄭國昌這一路人馬不地道打滑頭仗占友軍便宜的說法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