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力向黃漢抱拳道:“大人,我等大量鑄造佛郎機鋼炮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鑄成的鑄鋼母銃的重量應該最少比現在同樣口徑的鑄鐵佛郎機輕三成。”
這毋庸置疑,鋼炮比鑄鐵炮散熱性能好強度高,當然可以適當減少一些壁厚。
實戰之時是采取換子銃的辦法,這又會使得弗朗機炮的炮管溫度不會急劇上升。
如果訓練有素的炮兵操控弗朗機炮,絕對能夠做到紅夷大炮打一發,弗朗機炮可以打五六炮。
這個優勢會在海戰之時最大體現,因為海戰之時,戰船都是排成戰列線近距離開火,紅夷大炮需要推出戰船的炮門炮口伸出船外打放。
這當然是充分考慮到安全性,因為如果炮口在船內,前方的距離保持足夠站一個炮兵清膛、裝填,開炮時產生的火焰就會燒到上甲板,這個時代的戰船都是木頭的,被自家炮火燒了可劃不來。
因此裝備在炮甲板上的大炮無一例外都是伸出炮口打完一發炮彈后就必須沿著軌道拉回,等負責清膛裝填的炮兵在炮口前完成一系列步驟閃開之后,炮兵們才發力把大炮繼續推出去瞄準再開火,費時、費力效率低下。
黃漢參與設計的新弗朗機炮用不著推來推去這么麻煩,炮口直接伸在船外之時完全可以接二連三在母銃后面換子銃發射。
即便氣密性不如紅夷大炮浪費了熱效率又能怎么樣呢?只要獲得了迅猛的火力就能夠打勝仗。
海上波濤洶涌,開炮基本上沒有準頭,需要的就是密集的炮彈以數量彌補質量的不足,同樣裝備二十門紅夷大炮的戰船和裝備二十門新弗朗機炮的戰船比火力就不夠看了。
紅夷大炮發射出二十顆鐵球之時,弗朗機炮有可能打過來了一百二十顆,敵船不知多少炮位會被打中,使得紅夷大炮失去了戰斗力。
在做不到指哪兒打哪兒的情況下,提高發射頻率這個辦法很實用,射程不夠完全可以抵近了打,況且以后的戰船上也會裝備幾門射程遠的紅夷大炮,做到遠近全能。
黃漢細致地講了后裝炮裝備戰船的優越性,聽得沈存力、趙實中幾個大工匠抓耳撓腮,他們就是乘坐戰船而來,在船上研究得最多的就是炮甲板裝備火炮的威力。
他們也集思廣益爭取讓炮兵提高打放速度,可是除了努力訓練盡可能使得炮兵形成默契好像沒有什么更加好的辦法。
現在通過換裝一部分佛郎機炮就能夠使得“紅旗軍”的戰船獲得雙倍以上的火力,當然讓鑄炮師傅們極度興奮。
沒有人是傻子,況且這些人大多數曾經被建奴擄掠去為奴,如今他們一個個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更加珍惜如此好時光。
如何能夠使得自己不被人欺負,如何使得如此好日子惠及更多鄉親們?唯有“紅旗軍”的武力足以打敗任何敵人,方能夠長久。
制造出精良的火器讓“紅旗軍”使用是每個匠戶的共識,況且軍中還有他們的親朋好友甚至子侄呢。
沈存力、趙實中等等大工匠當場表態,立刻推敲圖紙,回去后就安排生產,爭取年底就完成試驗定型產品,明年三月不少于一百門六磅以下的佛郎機裝備陸軍,最少一百門十二磅佛郎機炮裝備新戰船。
黃漢不僅僅要求大量生產火炮,還要求增加人制自生銃和米尼槍,明年正月就要爭取達到月產量過千支。
沈存力幾個都知道許多新兵手里都沒有火器,現在是三人或者四五人合用一桿鳥銃練習裝填、打放。
他們齊聲表態一定會在質量過關的前提下盡可能提高產量,保證正月能夠出廠一千支自生銃。
黃漢很忙,因為他要在新老兵丁中刷存在感,增強凝聚力,加強權威性。
他每天都要抽出時間給將士們上課,現在人馬多了,早就不是一個課堂能夠容納,只能采取輪換接受恩師親自教導的辦法爭取讓更多戰士能夠親耳聆聽黃漢上課。
黃漢是個穿越者,自然擁有上帝的視角,他會把有用的知識和見識灌輸給將士們。
給他們指明前途,啟蒙他們睜眼看世界,教他們讀書識字學算術,把民族英雄的故事深入人心,用升官發財改換門庭的豪情激勵他們,把足夠養家糊口的糧餉發放到每個將士們手中。
如此模式帶出來的部隊自然會無往而不利,黃漢現在心情舒暢,他有了更加可靠的立足點,暫時不用擔心朝廷猜忌。
目前需要的是時間,再有個一年半載,新兵戰斗力、忠誠度會大大提高,屆時這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軍隊就不是區區通古斯野人能夠擊敗。
擁有了如臂使指的火器化部隊對陣還停留在揮刀、射箭打仗的建奴、韃子會打得很輕松,因為歷史上的英法聯軍就曾經以只戰死幾個人的代價打得滿蒙八旗騎兵死傷萬余后逃之夭夭。
問題的關鍵就是個“逃”字,如果滿蒙八旗對陣英法聯軍之時不戰而逃,估摸著那些洋鬼子也沒轍。
那時的滿蒙八旗兵丁是國家軍隊無法避戰,因為英法聯軍已經殺奔首都而來。
可是現在的蒙古人哪里有什么必守之地?他們躲了還真不好打。
打建奴還行,通古斯野人也東施效顰建國并且成立了六部,把原沈陽衛城改名盛京作為都城,屆時“紅旗軍”攻打之時會造成后金軍大量傷亡,要全殲他們恐怕做不到。
最后逃得滿草原都是的建奴將要成為漢民族永遠的隱患,沒有強大的騎兵群,要殲滅草原上的游騎兵談何容易?
這段時間,閣老徐光啟跟關門弟子大不相同,他的心情糟透了,他實在受不了朝堂上的烏煙瘴氣。
那是因為群臣都在口誅筆伐,口水戰打得如火如荼,起因就是張春的長山敗績誰該為此事負責?
可是徐光啟又沒有足夠的理由給老朋友、老東林黨員孫承宗開脫責任,況且這位老友一意孤行聽不得后生晚輩黃漢的勸告,事到如今也算咎由自取,只是朝廷蒙受如此大的損失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