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幕府選擇老老實實貿易,黃漢也沒準備過度欺負人,只不過要定價權而已,不能由倭人決定賣什么東西,賣多少東西,賣什么價錢。
黃漢早就想好了如何交易,不可能買奢飾品和工藝品,盡可能買資源和糧食。
這次以買銅和大米為主,買硫磺、硝石和鉛為輔,如果還有噸位,還可以買其他可以長期保存的食品,魚干也可以買一些。
私自跑去日本海貿,第一次做生意,人生地不熟來回恐怕要兩三個月,如果朝廷有事找不著“紅旗軍”主將該當如何?
沒關系,主將是可以出海的!歷史上袁崇煥就出海跑到雙島騙毛文龍見面。
黃漢出海巡視海防有何不妥?況且“紅旗軍”也有水營。
只要出海誰能保證不會遇上點意外,萬一碰巧此時朝廷找黃漢,宋鵬飛、楊大年、王展鵬等等大可以說船隊遇上風浪有可能迷航了。
以前經常跑日本航線的資深船長沈憲宜多次被黃漢召見,相談得最多的就是日本海貿。
沈憲宜現在是一艘排水量八百噸新式戰船的船長,正六品武官,由于水師基本上沒什么戰功,因此給予的官職不高。
一艘排水量八百余噸的新式大戰船上水手、炮手就達到三百人左右,船長少說也應該實授把總,品級應該最少應該是正五品。
沈憲宜只不過在抓捕遼海商船之時出謀劃策,甚至親自勸說商船的水手、炮手向“紅旗軍”投降,基本上沒有付諸武力,得到了正六品官職已經很滿足。
他以前去倭國每次同行的武裝商船不會超過十艘,清一色二號福船,每艘船上都裝備五六門青銅六磅炮。
倭國對外貿易的地點在長崎,這里是江戶時代德川幕府特許的唯一對外貿易港口,大明、呂宋、荷蘭、葡萄牙等等國家的商船都在此交易。
沈憲宜擔心沒有事先聯絡,黃漢親自出馬帶上幾十船的貨物短時間未必能夠及時脫手,需要的貨物中銅錠已經是德川幕府嚴令禁止外流的資源要搞太多恐怕有難度。
他建言道:“將軍,下官以為此次貿易您最好不要親力親為。因為我們攜帶的貨物頗多,要買的東西也不容易籌措,保不準在長崎逗留兩三個月也未可知。下官這一次會聯絡好了貨源和買主,下一次將軍可與下官同行。”
黃漢笑道:“德川家光閉關鎖國控制商貿那是對于別國,他又不是倭王,只不過是個征夷大將軍,我大明平遼將軍去和他貿易是瞧得起他,況且他這些年不外銷銅錠,手上應該有不少貨源,賣給我們正合適。”
沈憲宜以為黃漢不懂倭國內政,苦笑道:“將軍,那征夷大將軍在倭國等同于國王,德川幕府管理整個倭國,咱們以前去倭國貿易至多找個大名作為中間人,哪有本事直接跟人家征夷大將軍直接貿易。”
黃漢傲然道:“你此次跟著本官去跑一趟倭國就知道了一切皆有可能,屆時本官會安排你去跟德川家光談判,這一次談好了相關事宜,以后本官就不會為了生意親自跑去那么遠。”
沈憲宜哭笑不得,想再說什么又覺得不合適,心里認為黃漢未免太自信。
他只能抱拳道:“下官對長崎比較熟悉,屆時會找經常合作的大名試圖聯絡德川幕府,爭取能夠得到德川家光的接見。”
黃漢笑了,他神秘兮兮道:“這件事用不著你操心,德川幕府自然會請你去談判,本官知道你懂倭國話,也收留了幾個精通倭文的帳房。
屆時你們只需要狠狠地壓價就行,總而言之我們攜帶的貨物賣出的價格跟以往相同,但是采買的貨物必須比以往低三成。”
沈憲宜滿臉無奈,這位將軍打仗很行根本不會做生意,人家都不肯賣的東西會降價三成賣給你?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吧!
黃漢深知小鬼子的德性,也知道嘉靖年鬧得氣勢洶洶倭寇其實都是漢人的雇傭軍,根本就不是倭國膽大包天來入侵大明。
此時的大明在倭國人眼里是天朝上國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大明的貨物是他們的最愛,擁有大明的書籍是倭國人顯示身份、學識的手段。
開著先進的戰船去江戶灣耀武揚威,搶幾十艘船玩玩,干掉幾個炮臺,單看看德川家光還敢不跟大明交易嗎?大明要他手里控制的銅錠給還是不給?
在大明銅就是錢,在黃漢眼里銅又是錢又是資源還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造船原材料。
海船的水線以下部分和底部需要大量的鍍錫銅板來防腐,如果沒有這樣的保護,海船的壽命會縮短一倍,保養的周期也相應的縮短,減少了使用周期,增加了成本。
由于出手整頓了寧遠兵馬,也相當于吞了寧遠三四萬軍民,黃漢觸動了太多文官武將的神經,如今簡直是眾矢之的。
在此時不能過于招搖,黃漢決定蟄伏利用這段時間出海做生意占時淡出文官武將的視線。
崇禎五年大明的情況不是太糟,這是因為建奴消停了許多,山陜剿寇貌似頗有建樹,接下來關寧軍五千騎進入山東參戰,登萊叛軍勢如破竹之勢得到遏制。
黃漢分析后金軍沒有發動大規模進攻有可能是奴酋騰出手對付莽古爾泰解決內部問題,也是因為崇禎四年的惡戰使得師老兵疲需要修整的緣故。
“紅旗軍”走的是先進成軍理念,重視紀律和每一個士兵的訓練,士兵手冊規范了許多戰斗條例,這些規章制度會指引軍官和戰士們進行戰斗,鎮撫官會以此為標準記錄將士們在戰斗中的得失。
如此模式是不可能培養出名將的,這跟戚家軍威名赫赫,戚繼光大名鼎鼎,可有人對戚繼光麾下的將領耳熟能詳?
黃漢就是走的這樣的帶兵路子,提倡集體力量,忽視將領的個人才能,因為黃漢堅信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