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反清復明一直貫穿了整個滿清統治的二百幾十年,是前朝未有之事。
“千秋功罪任評說,海雨天風獨往來。”標榜滿清酋長的殖民統治純粹瞎了眼,應該改為“血雨腥風毒往來”!
漢軍、高麗軍如此不堪使得紅歹是頭大如斗,他根本沒有化解的辦法,唯有采取更加高壓的手段。
駐守錦州的原關寧軍將佐們的日子更加艱難了,他們的營伍里多出不少監軍的八旗子弟,把總以上級將佐的家小全部被送去盛京居住。
據說盛京那些空出來宅子里的前主人都再次歸明了,其他男主人被千刀萬剮、女主人成為了某個八旗貴族的奴隸。
逼迫從錦州移居盛京的漢奸家小們整日提心吊膽,總是覺得住的房子里有鬼,貌似前主人陰魂不散。
祖大壽這個歸順王乃是防范的重點對象,當然不能讓他這個地頭蛇繼續留在錦州作威作福,四月初崇德下旨召祖大壽以下不少關寧軍舊將來盛京議事。
不僅僅是為了扣下祖大壽等等漢軍將領,滿清確實有諸多大事要商議,最為迫在眉睫的大事就是如何應對“紅旗軍”發動奪取平壤的攻擊。
一連議事幾天祖大壽都是縮著脖子一言不發,雖然沒有消耗體力但是心累啊!
前來盛京的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讓祖大壽觸目驚心,到處煙熏火燎不知多少樣子古里古怪的煉鐵小高爐在冒黑煙。
一臉麻木的漢人、高麗人阿哈在機械的勞作,由于缺少人手田間管理,返青的麥田如同癩子頭般有一塊沒一塊。
如此下去秋天糧食歉收已是必然,今年冬天會有多少人餓死?
心事重重的祖大壽后悔遲,心中無比羨慕運氣爆棚的妹夫吳襄,他知道自己里外不是人,在大清國朝堂上唯有選擇靠邊站。
想當年祖大壽也是個手握雄兵叱咤風云的悍將,如今混成了這個光景心里豈能舒服,夜不能寐變成了常態化。
“何兄弟,不要不要……我我悔不當初啊!”
“嗚嗚嗚……何兄弟,我對不起你啊!嗚嗚嗚……”
夜深人靜,祖大壽房間里忽然爆發出一整鬼哭狼嚎,把整個宅子里的幾十個人都嚇醒了。
祖大壽的長子祖澤潤、幼子祖澤清一直陪在父親身邊,此時急急忙忙沖入父親的房間。
只見祖大壽眼睛直勾勾盯著房頂,嘴里絮絮叨叨,哭得呼天搶地。
祖澤潤連忙扶著父親的雙肩搖晃,喊叫道:“父親,父親,你怎的又做惡魔了,快快醒醒!”
過了片刻,祖大壽貌似醒來了,他還心有余悸,看著長子和幺兒流淚道:“我又夢見你們的何叔叔了,他一直在冷笑,笑得太瘆人了……”
祖澤潤安慰道:“沒事、沒事,您這是有了心病,想開了就沒事了。”
祖大壽無比疲憊道:“我最近總是徹夜難眠,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可是一閉上眼就發現你何叔叔在身邊冷笑。”
祖澤清建議道:“父親,以后我們哥兒倆輪流值夜陪您,您也莫要胡思亂想。”
“唉!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在建奴這里卑躬屈膝,還不如在大凌河之戰之時就和何可綱一起跟建奴死戰到底……”
祖澤潤急了,急急忙忙捂住祖大壽的嘴埋怨道:“禍從口出,這里不是錦州,附近一定有不少耳目,父親千萬要謹言慎行,不能為祖家招惹禍端!”
聽了兒子這番話,祖大壽悲從中來又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滿清的漢奸將領中如祖大壽這樣把腸子都悔青了的不在少數,他們雖然被建奴時時刻刻監督著,但是漢軍的情況拿被全方位監督前還要糟糕。
漢人的智商值高啊!他們發現沒有了一絲自由和自主權后,一個個都在陽奉陰違,甚至于惡意搞破壞給建奴添堵。
最前沿防線里的漢軍幾乎每天都有減員,不是發生了戰斗產生了戰損,而是有些漢軍冒險爬過防線向“紅旗軍”投誠。
督軍的建奴只得采取了更加嚴苛的軍法,駐守前沿戰壕的漢軍都必須選拖家帶口的,如果一個小旗漢軍中出現一個逃兵,斬整個小旗。
執行了連坐后,貌似遏制住了漢軍投降的趨勢。
但是仇恨的種子已經從萌芽狀態發展到了爆發的邊緣,只需一個點燃的契機,憤怒的漢軍、高麗兵一旦爆發會把監軍的建奴剁成肉醬!
在漢城沒有失陷之前,滿清沒有哪個大臣會預知被懷順王吹上天的外圍壕塹網居然頂不住“紅旗軍”半天的攻擊就土崩瓦解。
平壤外圍的防御體系同樣是壕塹網,雖然恭順王孔有德貌似比耿仲明靠譜一點點,手中人馬多一些,但是此時的軍心拿漢城失守前不好比。
參加朝議的滿清文官武將心事重重,他們不是可惜了朝鮮這片領土,而是可惜了每年能夠從朝鮮獲取的幾十萬石大米。
也是有了這些大米才使得整個遼東的糧食危機得到緩解,糧價終于回落到了不足五兩銀子一石大米,一石麥子的價格已經低于四兩銀子。
獲知漢城被“紅旗軍”奪取的消息后,盛京的糧價、物價在十幾天內已經翻了一倍,估摸著照此下去今年冬天又會餓死大量的阿哈。
紅歹是無疑是滿清最焦慮的人,多鐸隔三差五就有請求調回盛京的折子,為此多爾袞已經來懇求多次。
把多鐸、多爾袞倆兄弟分而治之已經上升到了國本是否被動搖的高度,紅歹是不可能讓多鐸回來。
問題是多鐸言辭鑿鑿他沒有能力守住平壤防線,要求換將,如果強留他在朝鮮,他會不會發現“紅旗軍”來攻打之時立刻逃跑。
如今的漢軍、高麗兵已經完全不能相信,如果滿蒙騎兵率先逃跑,整個朝鮮新領地豈不是拱手送給了黃漢那廝?
盛京的皇宮大殿里,來朝會的滿蒙漢大臣有二三百,恭順王祖大壽、刑部承政孟喬芳、內三院大學士范文程、鮑成先等等漢臣也一個個縮著脖子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