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軍在臘月初發動攻擊,這里的攻城戰比金州打得激烈。
因為大凌河城的守軍比金州烏合之眾的守城本領強了不止一個等級。
率先進行的炮戰就打了足五天,如果不是后金軍擁有絕對多數的炮火,祖大壽在城頭布置的炮臺不會被摧毀。
這完全是明軍援軍敗北留下的惡果,本來紅歹是初建的烏真超哈火炮數量跟大凌河城的布置相比沒有優勢。
可是張春率領五萬余人馬辛辛苦苦拉來了大小火炮接近三百門,其中從廣東買來到紅夷大炮就有十幾門。
有了大明送來的火炮和炮手,使得烏真超哈戰斗力飆升三倍以上,不僅在大凌河城炮戰中勝出,而且摧毀了大凌河城的所有侯臺和炮臺。
最后沒有了火炮的祖大壽、何可綱部變成了被后金軍單方面炮擊。
紅歹是繳獲的火炮、火藥和炮彈太多,他為了減少蟻附攻城的傷亡做法跟黃漢如出一轍,但是排場大了十余倍。
黃漢只不過出動二十六門野戰炮轟擊金州,而紅歹是居然布置三百門大小不等的火炮轟擊面積比金州小了一半的大凌河城。
關寧軍每天都在承受傷亡,炮擊掀起的磚石木屑飛濺,現在還保持全須全尾的兵丁少之甚少,大部分人都是灰頭土臉一身擦傷,士氣一落千丈。
在不間斷炮擊中關寧軍已經減員一兩千,如今還能夠拿起武器作戰的兵丁已經不足七千,建奴還沒有發動攻城戰,依舊是炮聲隆隆。
成百上千關寧軍兵丁都心灰意冷,考慮再這樣下去大凌河城豈不是會被夷為平地?守軍會不會尸骨無存?
大凌河城里的關寧軍如喪考妣,他們開始議論奴酋承諾的投降保命可不可信?
崇禎四年臘月二十三,大凌河西門外殺氣騰騰,三千建奴驅趕著三萬余由阿哈和投誠明軍組建的攻城隊伍開始了奪城之戰。
從天明一直打到日落,擅長守城的關寧軍頂住了一天的攻勢,也出現了兩三千的傷亡,明天還能夠拿起武器繼續戰斗的兵丁已經不足五千。
此戰攻城方損失達到雙倍,減員達到三四千,只不過八旗子弟損失很少,只有二百余人,戰死的大部分是包衣奴才和投誠的明軍。
見關寧軍還是那么頑強,紅歹是臉上橫肉在不住顫抖,他不是擔心拿不下大凌河城,而是擔心消耗過大得不償失。
為了掙表現做個好奴才的姜新此時挺身而出跪下道:
“大汗,卑職下午親自帶著人馬殺到城下,見守城明軍傷亡慘重士氣低落。卑職以為再次勸降一定能夠收到奇效,卑職請令繼續去勸降祖大壽歸順大金國。”
此時死馬當做活馬醫,白天武力攻打,夜里發動心里攻勢相得益彰,最壞的結果就是姜新被關寧軍殺了。
奴酋認為死一個豬狗不如的軟骨頭、新奴才無傷大雅,開口道:
“姜愛卿愿意去大凌河城勸降祖大壽正合朕意,雖然只需兩三天,朕的大金軍就可以破城而入,但是為了不讓生靈涂炭,朕還是由衷歡迎祖大壽識時務。”
姜新磕頭道:“大汗宅心仁厚,卑職一定把大汗的善意傳達給那些不識時務的關寧軍。”
崇禎四年臘月二十三日子夜,為了掙表現的姜新來到大凌河城下呼喊老熟人祖大壽,這一次祖大壽露面了,城里城外,城頭城下說話太不方便,祖大壽命令家丁放下吊籃把姜新拉了上去。
二人長談許久,具體內容外人不得而知,黎明前姜新才離開,隨他而去的還有祖大壽派遣的談判代表都司韓棟。
第二天下午,后金軍沒有繼續攻打已經搖搖欲墜的西城,何可綱覺察有異,他沒想到祖大壽會賣國求榮,因為他跟祖大壽合作多年關系融洽,倆人應該是知根知底。
何可綱一副君子坦蕩蕩的做派,居然自己跑去找祖大壽當面詢問,此時祖大壽已經跟建奴談妥了投降條件就準備收拾有可能不投降的將領。
見何可綱大義凜然公然責問,祖大壽無言以對,祖家幾十心腹家丁在祖可法、祖澤潤的帶領下一擁而上把猝不及防的何可綱綁了。
此時何可綱恍然大悟,他只是冷笑不發一言。
想必此時何可綱的內心是無比痛苦的,他恨自己瞎了眼,居然跟祖大壽這樣不忠不義的小人相處多年,如今就要死在自己當做兄弟相處的袍澤手上,他除了冷笑還能有什么好說的?
接下來故事的發展和歷史如出一轍,大凌河城陷落建奴之手,只不過投降的關寧軍人馬比歷史上少了一半余,只有五六千人,其中有傷病員一千余。
祖大壽和副將劉天祿、張存仁等等關寧降將受到了紅歹是熱烈歡迎,連續幾日都在擺酒慶賀。
酒酣耳熱之際,祖大壽信誓旦旦要為大金國建功,主動請纓前去勸降錦州文官武將歸降。
他告訴紅歹是,錦州的祖家軍還有一萬余人,統兵將領祖大弼是自己的堂兄弟,祖寬是祖家的家生子,總兵官吳襄是自己的妹夫。
紅歹是思前想后認為讓祖大壽去試試無傷大雅,他為了防止意外把降軍中祖家嫡系將領全部留下,只讓祖大壽帶了十幾個人步行前往錦州勸降。
祖大壽來到錦州表明身份輕而易舉進入城池,因為守軍都認識他,錦州守將不是祖大壽的老部下就是祖家親眷。
大凌河城已經丟了幾天,降軍太多了,人數都快趕上了出戰的八旗子弟兵,建奴看管比較困難,每天都有投降的明軍逃跑。
大凌河城出來的五六千降卒也未必都是心甘情愿投降建奴,有幾十個人就趁著建奴和關寧降將、長山之戰的大明降將喝酒慶賀之時溜了。
有一二十人跑回了錦州,遼東巡撫邱禾嘉已經得知大凌河城失手,祖大壽殺了何可綱投降了建奴。
邱禾嘉雖然是個舉人出身的文官,但是懷有忠義之心,他沒有動投降的念頭,而是積極布防準備應對建奴的雷霆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