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足聯年度頒獎,本身是個大派對,不但足球界的人士會云集,來自時尚界和娛樂界的眾多明星也會作為嘉賓前來,還有其他一些社會名流。
所以埃爾居勒通過渠道討一張邀請函并不稀奇,況且作為前足球俱樂部主席,他也算是和足球有莫大淵源的人。
不過,王子殿下和博諾勛爵的座位雖然很靠前,但他十分低調,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顯貴派頭,甚至希望別人都不認識他。
要不是父王勒令,埃爾居勒根本不會出門,他害怕走出王宮,害怕再回去那張王子寶座就不歸他了。
自從那個只比他大三歲、埃爾居勒看著都眼饞的夏琳‘后媽’生了一對兒龍鳳胎,他就沒睡過好覺,天天做噩夢。
埃爾居勒很清楚,若不是家族中那些老臣因為自身利益在拼命挺他,夏爾馬逃走那天,父王就已經把他廢了。別看老家伙平時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可自古王宮里哪里有過好人,何曾有過人倫親情。
格里馬爾迪家族起源于大約九百年前的熱那亞共和國,以早期的銀行業發家,所以家族內部從一開始就帶著強烈的股份制概念,家主更像董事長,早期家主之位都不天然是父傳子,而是賢能者居之。
七百年前弗朗索瓦·格里馬爾迪化妝成僧侶懷揣著寶劍混入摩納哥,半夜打開城門讓士兵沖進來,這才占領了這座小城,熱那亞領事弗朗索瓦從此自領摩納哥親王。
據說弗朗索瓦入城后,把一位漂亮的少女強行那啥了,后來少女化悲痛為力量,自學成才成為了巫婆,并且給格里馬爾迪家族下了‘王室永遠不會得到婚姻幸福’的詛咒。
七百年過去,詛咒還是很靈驗的。
親王和王妃夏琳談不上幸福,湊合著過日子而已,但兩歲的雅克王子是名正言順的婚內親生王子,埃爾居勒屁股上就像長滿了錐子。
其實親王和所有父親一樣,他并不怕子女惹事,但你不能惹完事就躲起來,會惹事也要會擺平才行,別像個真廢物一樣當縮頭烏龜。
親王逼著埃爾居勒去給卓楊道歉,就是給他最后一次機會,讓他自己去擺平卓楊,別快四十歲的人了有個啥事還得家長出面,這個樣子怎么敢把王位傳給你。
埃爾居勒不想來,最近王妃后媽在宮里鬧騰得厲害,怕回去迎接他的是宮變,可又不敢不來,父王狠著呢。
頒獎儀式開始前和過程中,卓楊沒有搭理埃爾居勒,他有正事要忙。而在頒獎結束后人頭擁擠的大廳門口 道歉,也是卓楊特意選擇的地點。人多了好呀,效果完美。
埃爾居勒不知道自己的微笑其實顯得很謙卑,他強行挽出貴族范兒,王室最怕失去風度,那些支持他的遺老們最怕他丟了面子。
埃爾居勒早已經打好了腹稿:卓楊爵士,對你的不幸遭遇,我深感遺憾,也強烈譴責夏爾馬的罪惡行徑。作為他的前任雇主,我向你表達歉意,你能平安歸來,我十分欣慰,并感謝主的恩寵。
這番虛偽的遣詞造句是經過卓楊事先同意的,因為他不在乎。
埃爾居勒和博諾勛爵也相信卓楊身為男爵、身為體面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出格的事情。背后他還是那個粗俗卑賤的野蠻人,但人面前他怎么也要裝一裝,是吧?
想瞎了殿下的心。
卓楊一臉漠然走到埃爾居勒身前,王子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就被蔻蔻充滿了仇恨、血紅的眼睛嚇壞了。
相比起卓楊,蔻蔻才是最恨埃爾居勒的人,早知道他這么下作,十年前就拿弓箭射死他了。
實際上要不是卓楊好言相勸攔著,蔻蔻這次高低是要帶上復合弓的。
埃爾居勒因為莫須有的妒忌,最終導致了夏爾馬下毒手,這讓蔻蔻內心懷著對卓楊深深的負罪感,外人很難想象當她在終南山下得知兇案的真相之后,面對死一般沉寂的卓楊,是如何度過內心煎熬的。
那時候,蔻蔻好幾次都差點真的殉情。
埃爾居勒被蔻蔻兇狠的目光嚇得把什么都忘了,是博諾勛爵輕咳一聲提醒了他。王子殿下膽戰心驚挪開目光畏畏縮縮地看向卓楊。
等候他的是滿天血紅的殺戮。
卓楊已經抬起了抽耳光的手,但現行噴薄而出的是他的殺氣,因為他此刻真有殺人之心。
這一刻,他不是卓楊,而是歷時六百多年殺戮的羊一,是尸山血海殺伐而出的波斯戰神蕭天佐,是夢境世界殺人不計其數的兇魔。
埃爾居勒從卓楊的目光中看到的是滿山半夜的殘破尸體,是散落著腸子和內臟的尸山血海,是不斷碎裂的頭顱,是大火燃燒中的殘垣斷壁。
卓楊這一巴掌沒能抽下去,因為埃爾居勒被嚇瘋了。
溫室一般王宮里生活的埃爾居勒見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凌冽殺戮,只需要看一眼就會做一輩子噩夢的慘烈場景,而他被這一切種進了靈魂里。
卓楊沒有來得及抽耳光,埃爾居勒癱軟在地,當著全世界的面剎那間屎尿屁齊出,地上腌 臜一片。
卓楊碰都不敢碰他,躲都來不及。
他根本沒想到埃爾居勒會這么慫,自己只不過瞪了下眼睛就能把屎尿嚇出來。說實話卓楊這么想的確很欺負人,他的殺氣換成誰也難接下來,那一刻頒獎大廳的室溫都驟然下降了兩度。
卓楊和來參加典禮的明星嘉賓想躲瘟疫一樣捂著鼻子落荒而逃。
來到國際足聯總部大樓的走廊里,卓楊郁悶得直撓頭,把一個稀松貨當成對手,簡直太失誤了。
匆匆與眾多熟人打招呼告別,因為人太多,頒獎前很多人見到了,但沒來得及打招呼。
猛然間,卓楊又看見了羅納爾多,巴西的大羅,他今天作為嘉賓給‘FIFA女子金球獎’美國的卡莉·勞埃德頒了獎。
于是,卓楊又想起了什么,他拉著蔻蔻等了等,等羅納爾多過來。
“嗨,卓楊。剛才那哥們兒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卓楊說:“對了,羅尼,那個……關于那個問題,羊一他……最后找到他是誰了。”
“啥?羊一?”幾乎已經完全忘卻的羅納爾多猛然大吃一驚。“你是說我夢里的羊一大人?他找到了?他是誰?”
卓楊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羅納爾多的肩膀,然后和蔻蔻瀟灑轉身離去。
羅納爾多癡呆呆留在原地,跟個傻子一樣。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