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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潮涌動

  楊銘就住在市委大院后邊的朝陽小區里。≤≤網,

  這里住的大多是機關干部,就連看門的那位老大爺,都帶著幾分官腔。非常認真的讓李少陽登記,這才對蘇蘇說:“最近市里很亂啊,這個我的責任就很重呢,丫頭,你別怪老頭子多事哈,出來的時候還得給我說一聲。”

  蘇蘇不耐煩的嗯了幾聲,拉著李少陽走進小區,邊走邊說道:“待會兒見到我表叔,可千萬別說我經常去夜店哈,他要知道了,非把我送回家不可。”

  李少陽看了她一眼:“送哪去兒?你不是l市人?”

  蘇蘇咯咯一笑:“當然,你聽我說話口音,難道還聽不出來么,我是姑蘇人。”

  李少陽倒是真沒想到,因為平時和蘇蘇聊天,都是標準的普通話,大家音都很正,真的聽不出鄉音來。

  很快來到楊銘所住的樓洞,蘇蘇松開挽著男人胳膊的手,整了整衣服,特別把小裙子向下拉了拉,這才帶著李少陽上了四樓。

  開門的正是楊銘。

  這次李少陽看得清楚,這位未來的市委書記,其實年齡并不大,只是面相老了點,他的身材也很好。李少陽和他寒暄幾句踏進屋子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套簡單的健身系統,這在官員中很少見,一位喜歡鍛煉身體的高官。

  楊銘住的屋子不大,裝飾的也很簡潔,除了那套健身系統,最大的特點便是書多。

  到處都是書,就連沙上都堆著一摞摞的書。

  李少陽坐下來一笑:“楊秘書長,您是一個人住么?”

  楊銘這時正讓蘇蘇去廚房看看熬的湯,聞言便坐下笑道:“是啊,我是單身,以前有個伴兒,后來她出國了,我們就分了。∮∮網,..”

  李少陽一愣,這不就是裸官么,記得上面早就下了規定,是禁止裸官進行升遷的。

  楊銘此時微微一笑:“我這個情況,早就跟省委匯報過,我也主動在組織部裸官名冊上登記了,但上面還是要給我這個重擔,我也只能服從組織的安排。”

  李少陽卻想得更多,楊銘的這次升遷,怎么看都有點怪異,尤其是他的這個身份,竟然還能做到一個地級市的一把手,只能說此人背景深不可測。

  而楊銘這次邀請自己來吃飯,也是透著古怪。

  現在是上午1o點左右,正是各部門最忙的時候,他卻沒有上班,而是在家里……這且不說,請人吃飯為什么選在上午,應該是晚上更方便吧。

  此時蘇蘇端著一碗太湖斑魚湯走了過來。

  楊銘便笑道:“靈珊在天鶴工的時候,多得你的照顧,我一直沒機會謝謝你,今天嘗嘗我的手藝,算是一番心意。”

  李少陽接過蘇蘇手里的碗,這才知道,原來這丫頭叫蘇靈珊,名字和人一樣,都透著靈氣。

  這邊吃著飯,一會兒端上來的鹵鴨,松鼠魚,碧螺蝦仁……這全是姑蘇名菜。由此可見楊銘極有可能也是姑蘇人。

  吃了幾口后,楊銘便放下筷子:“靈珊啊,你是不是不餓啊,那去我的書房,幫我收拾下屋子。”

  蘇蘇一撇嘴,但還是起來了。

  她心里明白,表叔的意思是讓她先走開,他是有事要和李少陽談。

  李少陽也放下了筷子:“楊秘書長,你要有事,就請直說。≤≤網,”

  楊銘一笑:“你和靈珊是朋友,叫我一聲楊叔叔也沒什么,這是在家里,咱都別打官腔了。”

  李少陽沒說話,楊銘便從沙上的公文包里,小心的拿出兩份文件:“你先看看這個。”

  第一份是紅頭文件,李少陽看到標題就大吃一驚。

  《關于l市天鶴集團生產責任事故的通報說明》

  而第二份文件卻是一份手稿:《關于天鶴集團股份改革的幾點建議》

  李少陽匆匆看完,一時臉色陰沉,這分明是要整死天鶴的節奏啊。

  楊銘從他手里抽回文件,淡淡說道:“生產責任事故,這個定性已經很輕了,市里必須要做這樣的表示,而軍方那邊,已經要求天鶴承擔此次責任了,所以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責任確定下來,該處罰的還是要處罰。”

  這位未來的市委書記指著第二份文件沉聲道:“這個股份改革,才是重點中的重點。”

  李少陽不明白。

  楊銘微微一笑:“你知道天鶴集團的歷史么?”

  李少陽只能搖頭,這點他的確不知道。

  楊銘站了起來:“8o年代時,天鶴還是一家小制藥廠,屬于國有資產,后來趙鶴之的父親以趙家百年招牌‘真鶴堂’為保,赤手空拳的承包下來,歷經多年,打造成了d省第一藥企。”

  他說著點上了一根煙:“一直到o1年時,天鶴還是國有持股為主,集體股份占大頭的企業。而到了o5年,d省實行國退民進的政策,國有持股大大減少,天鶴又因為競標到了軍糧這個業務,軍方為保證自己的利益,便以軍企的名義,也入股了天鶴。”

  李少陽并不太明白,但楊銘顯然對這些十分熟悉:“所以現在天鶴的股份,軍方有一部分,國有占一部分,而趙家也占一部分。”

  他說著忽然轉過身來:“如今軍糧一案牽扯之下,軍方肯定要撤資,而市里也決定徹底放棄天鶴,所以,司徒家族的老爺子,才匆匆來到l市,很明顯,司徒家族想要和趙鶴之談判,在這次股份改革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李少陽心中震動,怪不得趙劍明會說司徒家正在布局d省,也怪不得司徒老頭天天住在天鶴里,原來是這么回事。

  此時楊銘掐滅了煙頭:“據我所知,不但司徒老爺子來了,就連司徒家的二號人物,當代司徒家主的兒子,司徒良,也已趕到了l市,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李少陽抬頭看著他:“楊叔叔,您的意思是,司徒家想控制天鶴?”

  楊銘點點頭:“趙鶴之為天鶴實際掌控人,現在面臨著這個艱難的選擇,要么讓大量外來資本注入,天鶴被迫成為一家徹底的資本企業,要么答應司徒家的條件,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李少陽也是站了起來:“不用說,趙大哥肯定會選司徒家的,畢竟桑老和司徒的關系十分好。”

  楊銘點點頭:“我要說的就是這個,看起來這個選擇很美好,但我覺得,司徒家這次是要落井下石,一口吃掉天鶴,可憐趙鶴之他們還瞞在鼓里,把司徒當貴賓供著。”

  他語氣一變:“我知道你在天鶴是能說上話的,只有你能說服他們,不要和司徒家合。”

  李少陽皺眉。

  楊銘深沉的繼續說著:“而我,也會想辦法,讓市里不要放棄天鶴,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天鶴集團啊。”

  李少陽慢慢坐了下來:“楊叔叔,您怎么確定,司徒家要落井下石的?我看司徒老爺子不是那種人。”

  楊銘淡淡一笑:“不錯,司徒老爺子出身草莽,把義氣看得比命還重,但可惜啊,如今司徒家的話事人不是他,他只是一個有威望的家族長者,在真正的決策上,只有建議權,沒有話語權。而司徒良和他的父親,還有司徒家第三代默認繼承人,那位司徒浩民,這才是掌控司徒世家大權的人呢。”

  李少陽匆匆離開楊銘家,今天從楊銘那里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復雜,也太混亂了。

  按照這位楊秘書長所說,司徒家現在蓄勢待,就是要一口吃掉天鶴,而趙鶴之卻被瞞在鼓里。

  但楊銘跟自己說這些,難道真的只是想為l市保住一家大企業么?

  他是市委書記,從全局考慮,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但李少陽總覺的不對。

  他站在小區外面的樹下,認真的思考起來。

  按照趙鶴之以前說的,司徒家只是裴家的附庸,那司徒家這次的行為,是不是得到了裴家的默許?裴正東在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北司南蘇……”李少陽心中猛然一震。

  北司,說的是北方的司徒家,那南蘇,自然就是南方的蘇氏家族。

  良久他長出了一口氣:“蘇蘇,蘇靈珊,我怎么一直沒想到呢,楊銘也是姑蘇人,還是她的表叔,難道他們,都是蘇氏家族的人?”

  這樣一想,整件事更復雜了。

  司徒和蘇氏的爭斗,背后卻是京都世家的暗爭……這其中還有軍糧案,間諜案的牽扯,一層層疊起來,仿佛真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再次籠罩了l市。

  李少陽抬頭看去,天邊灰云彌漫,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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