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六十六章 見知府

  黃流立刻拍著胸脯哈哈大笑道:“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了!……”,說到這里他突然語氣一頓,瞟了郭致遠一眼,拖長音調道:“不過方才郭兄答應幫我修訂詩集一事……”

  這黃流在方面倒是不蠢,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道理,這也是受了他爹黃似華的影響,黃似華幫人辦事向來是不見銀子不辦事的,所以黃流讓郭致遠先幫他修訂了詩集才肯幫忙,否則郭致遠見過黃似華就跑了,他上哪里找郭致遠去啊?

  郭致遠也是喜出望外,連忙要來紙筆,揮揮灑灑寫下了幾十首后世有名的白話詩,如徐志摩的《再別康橋》等等,這些詩其實也是郭致遠想寫給冷弦凝看的,所以寫得很是順暢,幾乎是一揮而就。

  黃流趕緊讓隨從收了郭致遠寫下的詩詞,他卻不知道今日之事很快就在文學界傳開了,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黃流這個草包做不出這么好的詩詞,最終他還是為郭致遠做了嫁衣,重新出版的《秋澗集》雖然署名是他,但很多人都知道其實是郭致遠所作,后來黃似華被罷官問罪,黃流這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也沒人再捧他的臭腳了,出版商就干脆把《秋澗集》的作者名字改成了郭致遠,倒是讓郭致遠聲名鵲起,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收了郭致遠寫下的詩詞,黃流倒也沒有食言,馬上答應帶郭致遠去見他爸黃似華,這也是因為他也看出冷弦凝對郭致遠的態度有些異樣了,所以趕緊帶郭致遠去見他爹,讓他爹趕緊把郭致遠打發走,就沒人跟他爭冷弦凝了。

  黃流帶著郭致遠一行大搖大擺來到知府衙門,那守門小吏對郭致遠印象很深,剛要上前阻攔,就被黃流一腳踹開,指了指郭致遠大刺刺地道:“不長眼的東西,這是本公子的朋友,你也敢攔!……”

  那守門小吏哪里還敢說話,黃流帶著郭致遠長驅直入直接去了后院,黃似華正在和那狗頭師爺商量事情,見到黃流還頗覺詫異,因為平時黃流流連于煙花柳巷,徹夜不歸也是常事,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黃流大咧咧地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道:“爹爹,我今天去參加西禪寺詩會,可出了大風頭了,你等著吧,很快我就把冷家姑娘娶回來給你當兒媳!……”

  黃似華雖然對兒子寵溺,但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么貨色,對他方才的話自然全然不信的,搖搖頭道:“流兒,你平時荒唐些我也不管你,但這冷家不比旁人,便是你爹我也要禮讓三分的,這冷家姑娘你就不要去糾纏了,否則冷家的面子不好看……”

  黃流一聽就不樂意了,跳起來嚷嚷道:“爹爹你為何如此看人不來,適才在西禪寺可是有許多人看著的,冷姑娘對我的詩大加贊賞,還要我過幾日給她送詩集過去呢!……”

  他這么一說,黃似華越發不信了,黃流的那本《秋澗集》他也是看過的,想著也沒什么大礙,也就由著黃流胡鬧,所以只是搖頭不信。

  這時一旁的郭致遠見這對奇葩父子聊個沒完沒了,把自己當空氣也有些不耐了,連忙干咳幾聲,黃流這才想起他來,指著他嚷嚷道:“對了,還有這位郭兄弟也在場,他可以幫我作證!……”

  黃似華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郭致遠,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只當他是黃流的狐朋狗友,敷衍地朝他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地道:“這位賢侄看著挺面生啊,不知你是誰家子弟啊?……”

  郭致遠等的就是黃似華這句話,上前作揖行禮朗聲道:“下官古田縣令郭致遠參見知府大人!……”

  黃似華一聽“郭致遠”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臉色一變,雙目一縮,閃過一道駭人的精光,轉頭狠狠地瞪了黃流一眼,厲聲道:“流兒,你且退下,我有公務要辦!……”

  黃流本有些不情愿,剛要撒潑,黃似華又重重地哼了一聲,黃流就知道黃似華是真火了,估計肯定是郭致遠向他隱瞞了什么,有些惱怒地望了郭致遠一眼,老老實實地離開了。

  等黃流一走,黃似華的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對郭致遠冷哼一聲道:“郭致遠,你若以為通過我兒就能讓我對你網開一面就大錯特錯了,本府向來公正無私,不徇私情,無論你找誰說情,都是白費心思!……”

  郭致遠暗暗冷笑,心說你要當真公正無私,不徇私情,別人又怎么會花盡心思巴結你這草包兒子,不過臉上卻是裝糊涂道:“知府大人的話下官聽不太明白,我與知府大人素昧平生,并無過節,此次只是按照慣例上任前來拜見上官,何來網開一面之說?知府大人既然公正無私,下官又何須找人說情?……”

  黃似華被郭致遠說得一滯,他故意刁難郭致遠自然是因為錢夢皋修書給他說郭致遠得罪了沈一貫,要他給郭致遠穿小鞋,但這卻是不能放在臺面上說的,郭致遠剛來報到,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刁難郭致遠,之前可以借口外出不在家讓郭致遠吃閉門羹,現在郭致遠已經見到他了,再用之前的法子對付郭致遠就不行了。

  這小子果然難纏得很,怪不得錢夢皋書信里反復叮囑他不可小看了郭致遠呢,當然黃似華也不可能就此放過郭致遠,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冷哼一聲道:“倒是牙尖嘴利,你既然來拜見上官,見到本府為何不跪啊?分明是藐視本府!……”

  本來明朝祖制下官見了上官是不一定要行跪拜禮的,只要作揖行禮就可以了,只是隨著后來明朝官場風氣變化,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徒大行其道,下官見了上官行跪拜禮也幾乎成了官場通行的潛規則,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個海瑞敢見了上官不行跪拜禮,為此海瑞還成為了官場笑談,得了一個“海筆架”的外號(旁邊的人都跪著,只有海瑞站著,看起來就像一個筆架一樣,故叫海筆架)。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