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金蛇速度極快,一個恍惚之下,便追上了陳近南。
電光火石之間,陳近南除了飛快后退,卻是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寒氣森然的金蛇漸漸靠近。
袁承志見此,臉色稍稍猶豫了下,手中劍訣一變,小金蛇嗡嗡一顫,似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倒飛而回,在他頭頂一個盤旋后,回到劍匣中。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瞬息之間的事,圍觀的眾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陳近南便已落敗。
陳近南站穩身形后,抬起手臂一看,衣袖上多了幾道細縫,正有血絲滲出。
深深吸了口氣,他朝袁承志拱手道,“袁公子武功蓋世,陳某甘拜下風。”
袁承志心頭微松,嘴中謙遜道,“不敢,晚輩不過仗著兵刃之利,才能小勝半招罷了,若是不用金蛇劍,晚輩絕不是陳總舵主的對手。”
他這話倒是真心實意,二人雖然功力相當,但陳近南的凝血神爪明顯更加難纏,近身纏斗的話,他絕不會是對手的。
“不錯,不錯,這金蛇劍當真不錯,我有點喜歡了。”慕容復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撫掌而笑。
話聲雖小,但溫青青就站在身旁,自然聽了個正著,當即狠狠瞪他一眼,“不許打金蛇劍的主意。”
慕容復見她神情有異,不禁問道,“為什么?”
“因為……”溫青青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微微泛紅,脫口而出的話語立即改成,“不為什么,總之別的什么都可以,但金蛇劍不行。”
慕容復一怔,傳音問道,“如果我向他討你,他會給么?”
溫青青登時大羞,隨即又是大怒,直接指著慕容復的鼻子罵道,“你這壞蛋胡說八道什么?”
慕容復聳了聳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站起身來,淡淡的聲音傳遍全場,“本公子宣布,這一戰金蛇大王袁承志獲勝,自今日起,他便是反清同盟第一任總盟主。”
登時間臺下掌聲雷動,不斷叫著袁承志的名字。
至于袁承志本人,則臉色脹紅,既是靦腆,又是興奮。
而陳近南則抱拳說了聲“名至實歸”之后,黯然下場。
此后眾多首領聚于堂中,將剩下的幾個副盟主之位及各省分盟主也都定了下來,其間慕容復順勢提出增設總軍師一職,由陳近南來擔任,似乎是為了補償他一樣,眾人中無一人反對,陳近南意外之余,倒也沒有推辭。
剩下兩位副盟主,一個是天地會胡德帝,另一個則由阿九擔任,再往下就是分盟主了,沐王府的沐劍聲,青竹幫的程青竹等也都落得一個分盟主位置,其余的大部分由天地會香主充當。
隨后眾人又商定了一些反清同盟運轉的具體細節,有了慕容復在其中出謀劃策,制度規則等方面十分完善,轉眼間便搭起一個完整的架子,有了大勢力的雛形。
起初陳近南還對慕容復頗有芥蒂,但隨著他一條條合理又有效的建議提出,心中的芥蒂越來越淡,到得最后,對這個年輕人已是賞識有加。
一晃眼大半日過去,眾人一夜未睡難免疲累不堪,紛紛提出告辭,他們可不敢在這座院子中休息,這么多人聚會,很難不走漏風聲,說不定平西王府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很快,偌大一個院子中便只剩下金蛇營、天地會、沐王府以及慕容復一行人。
東廂房,一間屋子中,慕容復一臉疑惑的看著陳近南,不明白他為何約自己單獨到此。
“公子請坐。”陳近南爽朗一笑,招呼慕容復坐下。
慕容復自然不會客氣,轉眼臉上疑惑盡去,變成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雙方落座,陳近南有些激動的說道,“慕容公子見識淵博,智慧如妖,說實話,若按照陳某早先的構想,只怕這反清同盟也難有作為,可聽了你那些意見后,陳某才覺得事有可為。”
慕容復微微擺手,“總舵主過獎了,在下不過胡說八道而已,是否能成還留待后續觀察,只盼到時總舵主不要怪罪才是。”
陳近南聞言一怔,隨即認真道,“公子說的很對,咱們現在是摸著石頭過河,凡事都可以先行嘗試,不能拘泥于一條路。”
慕容復暗暗翻了個白眼,嘴中問道,“不知陳總舵主喚在下前來,有什么事么?”
“是這樣的……”陳近南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遲疑了下說道,“陳某有一好友,過去跟公子發生了一些誤會,不知公子能否看在陳某的薄面上,就此揭過,今后大家團結互助,共襄盛舉。”
“原來是當說客來了!”慕容復恍然大悟,心中尋思難道是想讓自己放過韋小寶或是鄭克爽?
但馬上他又暗暗搖頭,如果是這二人的話,陳近南絕不會說“好友”二字,那又會是誰呢?
心中如此想著,慕容復不動聲色的問道,“卻不知總舵主的好友是何人?既然想與在下講和,為何不親自現身?”
陳近南臉色微微一僵,隨即說道,“實不相瞞,公子行事不羈,如果公子不先答應下來,陳某也不敢讓他與公子見面的。”
“你直接說本公子蠻不講理不就行了。”慕容復心中腹誹,臉上則笑道,“陳總舵主多慮了,在下雖然行事乖張,但也不會絲毫不顧江湖道義,當著總舵主的面亂來的。”
陳近南登時面現為難之色,慕容復見此心頭微動,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不能見面,那我總該知道此人是誰吧?如果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原諒了他,在下敢答應,陳總舵主敢信么?”
“公子說的是,倒是陳某唐突了。”陳近南猶豫了下,“此人正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
“陳家洛?”慕容復臉色陡然一沉,“他也在殺龜大會上?”
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意外,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陳家洛此人。
陳近南看到慕容復的神色變化,一顆心直往下沉,但還是點了點頭,“起初陳某也不知道他與公子有誤會,是公子到此之后,他便不再現身,追問之下才明白過來,紅花會也是反清的中堅力量,若非為了反清大業,陳某也不愿摻和你們的恩怨。”
慕容復心中冷笑,嘴中問道,“那陳總舵主可知道我們之間有何恩怨?”
陳近南一愣,搖頭道,“這個倒不是很清楚。”
慕容復神色微微一冷,“既然不清楚,那陳總舵主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這事我不會看任何人的面子,相信他也不可能跟我握手言和的。”
陳近南還要再說什么,慕容復擺擺手,將他后面的話堵了回去,“好了,總舵主不必多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應這次就放過他,但下次還出現在我面前,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出了屋門。
“唉……”陳近南見此微微嘆了口氣,隨即又苦笑不已,自己徒弟以及二公子跟慕容復的恩怨還沒化解,反倒去當別人的說客,不過慕容復肯答應暫且不為難陳家洛,倒讓他松了口氣。
他哪里知道,慕容復之所以會答應,并非看他的面子,而是因為昨晚找上他的阿青。
此前慕容復一直疑惑,阿青到底是為誰來的,直到陳近南說出“陳家洛”這個名字,他才恍然大悟,覺得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當然,這還需要確認一下,如果阿青真與陳家洛有瓜葛,那暫且放過他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沒有,那是否還會放過陳家洛,就是另說的事了。
此刻慕容復的身形恍若鬼魅,在后院中穿梭不定。
不多時,他在一間偏僻廂房前停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湊到窗戶前,輕輕戳出一個孔洞,往里面看去。
當看得屋中情形,他臉上立即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只見屋中坐有三人,其中一個正是昨晚剛剛見過的清純少女阿青,此刻她赤著腳丫,懷抱雙膝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除了阿青之外,還有兩張熟面孔,其中一個二十上下,面目清秀,赫然是陳家洛,只是比起以前,少了幾分器宇軒昂,多了幾分陰郁之氣,而另外一人則是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乃是陳家洛的師父,天池怪俠袁士霄。
曾在回民部落的時候,慕容復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
陳家洛與袁士霄似乎正在爭吵著什么,只聽袁士霄怒道,“你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枉我如此看重于你,你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
“師父我……”陳家洛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我……我們還是回天山去吧,弟子不想報仇了,更何況當初……”
話未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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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大響,袁士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登時把阿青給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她不滿的看了袁士霄一眼,“干嘛那么大聲,他又不是聽不到。”
袁士霄面色稍緩,但還是壓低聲音怒斥道,“哼,你丟得起這塊臉,老子可丟不起,我袁士霄還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就算你不為臉面著想,你可曾想過紅花會那些死去的弟兄?想過你的義父?他們的血海深仇誰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