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慕容復點點頭,“契丹大軍消極進攻,必定會引起大元皇帝的不滿,幾天前蒙古大軍吃了大虧,肯定不會放過蕭峰,如果契丹大軍出現動亂,一定是大元皇帝對蕭峰動手了。”
“原來如此!”二女聞言面露恍然之色,郭芙興奮的叫道,“咱們若救了那蕭峰,一定讓他感恩戴德,說不定還會調轉矛頭對付蒙古大軍。”
林朝英想的則要深一些,皺了皺眉頭,“這不可能,契丹人始終是契丹人,與漢人有著血海深仇,就算他們的主帥心中向漢,也不可能扭轉軍心,能夠壓住軍心,不進攻襄陽城,已經是極限了。”
郭芙一想也是,撇了撇嘴,“還以為救了他能得一強援呢。”
林朝英嘆了口氣,“驅虎吞狼固然是條妙計,可現在的情況,就算想救也不是那么容易,大遼雖臣服于大元,但鐵木真無權奪帥,要對付蕭峰只能下陰手,可蕭峰深處四十萬大軍之中,咱們根本就進不去。”
“這有何難。”郭芙眼珠子一轉,“咱們只要暗中殺掉幾個契丹士兵,換上他們的衣服,不就能混進去了?如果那蕭峰沒死的話,救他并不難。”
林朝英仍舊搖頭,“哪有這么簡單,我早聽說大遼皇帝耶律洪基野心勃勃,對中原的覬覦之心不比鐵木真少,可見他攻破襄陽城的決心與鐵木真是一樣的,而今蕭峰陽奉陰違,消極怠戰,大遼皇帝同樣不會放過他,只要他一道圣旨下來,主帥易人,咱們救出蕭峰又如何,前功盡棄。”
慕容復聽了這話,微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一層,倒是低估你了。”
事實上他也正為這個問題發愁,混進契丹大營不難,救蕭峰也簡單,蒙古那邊的高手無人是他一合之敵,大遼就更沒什么高手了,可問題是耶律洪基很麻煩,偏偏這廝遠在雁門關外,他鞭長莫及。
林朝英瞪了他一眼,“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
郭芙略微有些不滿,回擊道,“天下自然不止慕容大哥一個聰明人,但他一定是最聰明的那個。”
林朝英懶得跟一個小姑娘斗嘴,話鋒一轉,朝慕容復問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復撫了撫額頭,“除了殺掉耶律洪基,我實在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林朝英心中的想法跟他一樣,臉上殺意一閃而過,“若不然我去刺殺他?”
慕容復白眼微翻,“我可以把你這話當做表忠心么?”
“呸!”林朝英啐了一口,“別把我當成你的手下,我跟你只是合作關系而已。”
慕容復心中好笑,搖搖頭,“耶律洪基遠在雁門關外,等你趕到,至少要半個月時間,這期間誰知道會發生什么,說不定現在圣旨已經在路上了,你殺了他也無濟于事。”
林朝英默然片刻,“那怎么辦?”
慕容復目光微微閃動,良久才嘆了口氣,“只能試試看了。”
隨即朝郭芙說道,“芙兒,你去城中悅來老店跑一趟,傳我命令,自今日起,河東、河南、河北三道所有水晶宮、血影殿弟子,全力追殺耶律洪基,至死方休。”
郭芙聞言呆了一呆,“慕容大哥,水晶宮、血影殿是……是……你的嗎?”
慕容復一愣,這才想起郭芙還不知道這兩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秘組織正是慕容家麾下,當即微微一笑,“不錯,第二,派人傳信康熙,雁門關外的三十萬大軍其實是民夫假扮。”
“什么,雁門關外的大軍是民夫所扮?”這一次輪到林朝英吃驚了。
慕容復沒有理會,他最恨別人打斷他說話了,口中繼續道,“第三,讓山南東、西兩道的水晶宮弟子,日月神教所屬,全力攔截大遼的傳旨欽差,只要有可疑的契丹人,寧殺錯,不放過!”
“日月神教也是……”聽到最后一句,二女臉色說不出的精彩。
慕容復見郭芙正在發呆,不由沒好氣道,“芙兒,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郭芙回過神來,“聽……聽到了。”
隨后將慕容復的話一字不漏的重復一遍,看來她不止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能過耳不忘。
慕容復神色一緩,取出乾坤令遞給她,“記住了,必須將我的話一字不漏帶到,另外告訴悅來老店的掌柜,此命令八百里加急,務必以最快時間送達河東總舵和山南道總舵。”
“哦,芙兒記住了。”郭芙神色呆滯的點點頭,隨后接過乾坤令,快步離開。
林朝英望著那塊金燦燦的令牌,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上次就是因為沒有這塊令牌,以致被慕容復耍了一頓,還被他那般折辱,如果能夠偷到這塊令牌……
“你在想什么?”
耳邊陡然響起慕容復的聲音,林朝英嚇了一跳,猛地回神,這才發現他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不由臉色泛紅,“沒……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你慕容家的勢力如此深不可測,連江湖第一邪教日月神教也被你掌控在手中。”
“是嗎?”慕容復淡淡一笑,“其實這并不算什么,如果你再跟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你會發現,你現在看到的,不過冰山一角。”
林朝英不知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吹牛,不過她現在確實發現,對這個人愈發捉摸不透了。
不料這時慕容復幽幽說了一句,“我奉勸你一句,在突破化生境之前,最好不要打乾坤令的主意,免得我動起手來無趣。”
林朝英心中一凜,臉色略不自然的說道,“誰稀罕你那破鐵牌!”
“對不起,你說錯了,那是純金打造的。”慕容復哈哈一笑,“走吧,去看看契丹大營發生了什么。”
說完身形一閃,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去,幾丈高的距離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么。
林朝英臉色變幻一陣,腳尖輕點地面,也跟了上去。
契丹大營位于襄陽城南面,由于地形關系,營地依山而建,差不多有半個營地坐落在山坡上,這樣一來能守能攻,還能遠遠觀望到襄陽城的形勢,可以說蕭峰選了個好地方。
二十多里的距離對于慕容復和林朝英來說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二人一前一后,穿過緩沖地帶,避開斥候、哨卡的耳目,來到契丹大營的外圍。
粗略觀察下來,慕容復很快發現,營地中馬匹極少,幾乎清一色的步兵,他有些疑惑,大遼也算游牧民族出身,騎射是他們的強項,居然沒有騎兵?
“怎么了?”林朝英見他神色不對,不由問了一句。
慕容復沒有隱瞞,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林朝英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
慕容復淡淡道,“你要知道就說,不知道就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咱們是來偷營的,可不是來作客的。”
“臉皮真厚!”林朝英腹誹一句,開口解釋道,“大遼當年差點被金國滅國,所有兵馬消耗殆盡,后來又成了大元屬國,從那時候起,遼國就成了大元的牧馬場,養出來的戰馬九成都被大元強行廉價買走,他們哪還有能力組織起一支騎兵,即使有,也會當做殺手锏,輕易不會暴露出來的。”
“還有這事?”慕容復聽后微微吃了一驚,難怪他總覺得蒙古騎兵的數量似乎太多了點,就算大元全民皆兵,又哪里拉出來這么多戰馬?更何況鐵木真剛剛西征回來,所耗資源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可進攻襄陽城還能有這么多騎兵,原來是因為背后有大遼這么個牧馬場。
“不錯,這也是大元控制大遼的一種手段,對于游牧民族來說,戰馬是最寶貴的戰爭資源,沒了戰馬,戰力會大打折扣,大遼養出來的戰馬全被大元買走,他們沒有騎兵,自然不敢輕易反叛。”林朝英語氣有股淡淡的得意,畢竟能叫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小子吃驚,是一件頗不容易的事。
慕容復懶得跟她計較,心里想起了另一個戰馬產出地,回民部落。
盡管他現在與回民部落有著良好的合作關系,每年都能購入大量戰馬,可跟人家大元比起來,實在太不夠看了,而且他購買戰馬還必須以軍械物資交換,這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消耗,如果能有一個像大遼那樣可以強搶的牧馬場,那就完美了。
想到這,慕容復痛心疾首,唉聲嘆氣,“可惜,可惜啊……”
早知道當初與回部做什么交易嘛,直接將這個勢力控制在手里多好啊,源源不斷的戰馬,想想都流口水。
“你可惜什么?”林朝英奇怪道。
“唉,沒什么。”慕容復嘆了口氣,搖頭不答,心里自我安慰的想著,如果回民部落能夠牽扯一部分兵力,那些戰馬在不在自己手里,倒也沒什么區別。
“哼!”
二人說話間,已經深入營地,現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各營士兵都在生火做飯,守衛松懈不少,根本沒人發現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你知道蕭峰在哪里?”林朝英見慕容復行走毫無停頓,一副老馬識途的樣子,不禁疑惑出聲。
慕容復白眼一翻,“主帥自然在帥帳了,上山之前不是讓你看好帥帳的位置么?”
林朝英張口就要反駁什么,卻在這時,不遠處一座營帳中傳來金鐵交鳴聲,還有一人低聲喝道,“快攔著她,千萬不能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