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干什么,這是知州府大衙,爾等如此橫行無忌,難道不知王法之森嚴!”
知州府衙中,呂文煥被兩個凌霄閣弟子制住,而后一群裹得嚴嚴實實、肩上扛著兩個大黑木箱的白衣人魚貫而入。
呂文煥口中聲色俱厲的呵斥著,但所有人都好似沒有聽見一樣,一語不發。
呂文煥不認得白衣人,但卻能認出凌霄閣弟子的服飾,想起前些天死在他府上的凌退思,他心里拔涼拔涼的,見眾人徑直去了后院,他陡然一驚,“你們干什么,快給我站住,禍不及妻兒,有什么事沖我來!”
他還以為白衣人去后院是要殺他一家老小。
白衣人和制住他的凌霄閣弟子仍舊不言不語,沒一個理他。
呂文煥索性豁出去了,破口大罵,“慕容復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他不得好死。”
“慕容復敢做不敢為,既然想殺老夫,為何不親自動手!”
“你們綁著我做什么,來,給老夫一刀,但你們替老夫轉告慕容復,老夫一定會在閻王那里告他一狀,叫他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吵死了!”終于,一個凌霄閣弟子不耐煩了,脫下鞋子一把塞進他嘴里,冷聲警告道,“你再編排我家主人,我現在就叫你生不如死!”
呂文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但許久也不曾聽到預想中的慘叫聲,他微微松了口氣,“難道這些人不是來殺我全家的?”
他自然不知道,白衣人只是在府衙后院某處打開一個洞,而后將無數條蛇和老鼠扔進去罷了,最后封死洞口。
同樣的一幕幕,在襄陽城各處上演著,包括城西桿子巷第七進院子、還有郭府后院。
與此同時,襄陽城地下密道某一角落,這里光線昏暗,一支孤零零的火把插在墻壁上,火光搖曳,卻照出了數百個人影,他們個個手持刀兵,身披甲胄,如果有人在此,定可認出他們的穿著赫然與城外蒙古大軍一模一樣。
“毛都將軍,前面入口那里好像有動靜傳來,是不是咱們被發現了?”一個士兵開口說道。
“閉嘴!”為首的將領低聲呵斥一句,“本將三令五申,不準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你沒有聽見么?”
那士兵住口不言。
這時毛都將軍又說道,“七王爺說過,這密道已經被襄陽城的人發現了,他們有所防備才是正常,兄弟們不用怕,就算他們將出口堵住,咱們有的是辦法出去,所有人都不準再出聲,違令者斬!”
忽然,一陣嘶嘶嘶的聲音傳來,士兵們沒由來的背心發涼,卻又不敢出聲。
過得一會兒,呃的一聲慘叫響起,一個士兵倒下,旁邊的士兵悚然驚起,“將軍,有蛇!”
那毛都將軍卻不理會,沖過去就給了他一巴掌,“說了不準出聲你還出,蛇有什么好怕的!”
常年不見天日的地底會出現些奇怪的蛇蟲鼠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話音剛落,又有士兵驚叫起來,“有蛇,不止一條,有好多。”
“不但有蛇,還有老鼠!”
頃刻間,所有士兵開始騷亂起來,蛇這種東西在黑暗中確實令人膽寒。
毛都將軍終于變了臉色,“大家別慌,這些老鼠和蛇應該是這里的土著,今天被咱們的大軍給驅趕過來了。”
他到現在還以為這些蛇和老鼠是密道中的住戶,只是因為大軍潛入密道,才將其驅趕到一起,形成規模。
直到一個士兵忽然顫聲叫道,“將軍,他死了,有毒,這些蛇有毒,是劇毒!”
毛都將軍一把取下墻上的火把,走到近前一照,不禁吸了口涼氣,只見剛才那被咬的士兵,嘴唇發紫,臉皮、手背等露在外面的肌膚已經開始潰爛。
“蛇怎會有這么強的毒性?”毛都將軍喃喃一聲,就這一愣神的工夫,周圍又是七八個士兵倒下,渾身抽搐不已。
“不好,這尸體有毒,馬上遠離!”毛都將軍厲喝一聲,士兵們紛紛散開,心中膽寒不已。
火把往遠處一照,更遠處,一對對綠油油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這不是普通的蛇,快跑!”毛都將軍厲喝一聲,率領士兵往后撤退。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止前面,后面赫然也有,腳踩的地方,手扶的地方,全都是軟軟的,滑滑的,好不令人生俱。
沒多久,慘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士兵們一排一排的倒下,個個皮膚潰爛,血肉模糊,從中毒到身亡,只不過十幾息的時間,連盞茶都不到。
“呃呃呃……這到底是什么?”
“是魔鬼,是妖怪!”
“快跑,通知七王爺,咱們上當了!”
沒多久,這里已經變成一片蛇和老鼠的海洋,尸橫遍地,血流成河,沒有一人生還,而且這只是密道的一角,要知道襄陽城密道是遍布全城的。
這些當然不是普通的老鼠和蛇,每一條蛇和每一只老鼠身上都帶著程靈素特制的毒素,這些毒素并不會馬上要了老鼠和蛇的性命,反而會激發它們的兇性,讓他們主動攻擊活物。
等毒素傳到人身上,又能通過血液,肢體等方式傳播,蔓延速度之快,毒性之強,著實令人咂舌。
當然,這個傳播過程中毒性是有所損耗的,只不過損耗很小,至少傳個幾十次不成問題,從這一點來看,程靈素的毒術與歐陽鋒相比還是略遜一籌的,想當初,歐陽鋒僅憑一顆毒丹便屠殺了數萬大軍,那才叫真正的病毒。
一時間,整個襄陽城地下,數不清的大軍,數不盡的尸體,無窮無盡的哀嚎,慘絕人寰的叫聲。
襄陽城某處民房,一對夫妻正在白日宣淫,那丈夫忽的停了下來,“你聽,什么聲音?”
“什么什么聲音,你這死鬼,不就是想故意羞我?”女子罵道,隨即扭了下身子,“你到底來不來,不來算了,老娘……”
“噓,你聽,好像是慘叫聲,從地下傳來的。”
女子見他神色認真,不由瘆得慌,“不會鬧鬼吧?”
男子經她一提,也嚇了一跳,“你別胡說八道,大白天的怎么會鬧鬼?”
說是這么說,但他還是抖如篩糠,臉色慘白,女子罵道,“還不是你這死鬼,大白天的非要做這事,現在好了,招了臟東西來!”
自古人們都認為鬼是住在地下的,現在地下出現慘叫哀嚎,不是鬼還是什么?
跟他們一樣,整個襄陽城有不少百姓都聽到了地下的怪聲,一時間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直到后來襄陽城大勝的消息傳來,全城沸騰,鬧鬼風波才被壓了下去。
插一句,\咪\咪\閱讀\app\\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蘋果手機都支持!
幾個月后,這件怪事被大家傳開,有好事者將其與城外蒙古大軍在這一天戰敗聯系在一起,于是又生成了各種各樣的傳言,有人說慕容復是閻王轉世,在這一天請來陰兵幫忙,打敗了蒙古大軍,也有人說慕容復神仙下凡,施展仙術打開鬼門關,放出無數惡鬼,嚇退了蒙古大軍。
至于真相如何,則只有那一小撮人知道,這都是后話,暫且不表。
此時,襄陽城城外,蒙古大軍被鄧百川與霍青桐夾在中間,雙方殺得難解難分。
城樓上,郭靖臉色有些復雜,他出生蒙古,長在蒙古,可以說那里是他的第二故鄉,他與蒙古人始終有一絲剪不斷的復雜情愫,但他又是一個漢人,還是一個忠君愛國的熱血之士,此刻看著雙方喋血戰場,拼死相搏,他心里并不好過。
“靖哥哥,”黃蓉自能明白丈夫的心意,適時安慰道,“義有小義和大義,家有小家和大家,咱們是各為其主,你用不著難過,想想雙方飽受戰火荼毒的百姓,咱們必須結束這場戰爭。”
郭靖守御襄陽城十幾年,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每逢戰事,無論孰勝孰負,他心里總不是滋味,“蓉兒,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大家不能和睦相處呢,漢人是人,蒙古人也是人,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么……”
黃蓉忽然嘻笑一聲,“靖哥哥,咱們只是凡人,凡人力量總是有限的,既然改變不了大局,便只有守好一寸河山,守護一方百姓,拼到力盡之時,這是你跟我說的。”
郭靖被妻子的笑容所感染,輕輕吐了口氣,隨后不知想起什么,面露愧疚之色,“蓉兒,我還答應過你,等襄陽戰事結束,天下太平,我便與你歸隱山林,白頭到老,這個諾言遲遲沒有做到,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為夫總覺愧對于你,但現在為夫終于能夠松口氣了。”
黃蓉聽了這話,臉色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變得有些復雜,似乎有幾分愧疚,又有幾分躊躇,沉默片刻,她含糊其辭道,“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管你在哪,我就在哪,都一樣的。”
郭靖登時感動連連,若非大庭廣眾之下,他都想將妻子抱過來親一口了。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二位,這是公共場合,禁止談情說愛,請注意一下你們的言辭。”
說話的人正是慕容復,此時他正瞇著眼打量著郭靖,那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黃蓉見此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問道,“你想怎樣?”
郭靖不知妻子為何會反應這么大,憨厚的笑了笑,“是我們夫婦忘形了,還望慕容公子莫要見怪。”
(書群號,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