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行呀!”方醉筠此時看著任俠的目光,不只是有些驚訝,還有些欽佩:“剛跟張志剛見了兩面,說過的話雙手都數的過來,竟然成功給張志剛挖了坑!”
“我占了劉政敏的便宜,活該掏了這一千多萬,但張志剛也別想白得這一千多萬,必須要付出代價……”任俠意味深長的道:“所以我才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方醉筠贊同的點了點頭:“每個人都一樣。”
“幫我一個忙。”任俠提出:“贗品的事情就靠你了。”
“現成的贗品沒有,不過我認識一個人,住在龍成村……”方醉筠告訴任俠:“他是第一流的贗品仿造大師,最擅長仿造二十世紀西方繪畫。”
“能不能請他過來一趟。”
“這個人窩在自己畫室不動彈,一個月都出不了一次門,請過來是不可能的,咱們還是去一趟吧。”方醉筠看了一下時間,提出:“正好時間來得及。”
任俠親自開車,方醉筠坐在副駕駛位上,離開廣廈市區,按照導航去了龍成村。
龍成村是廣廈郊外一個風景比較優美地方,多年前,有幾個畫家外出寫生的時候看上了這個地方,花了幾萬塊錢從當地農民手里買了兩套房子,改造成畫室后長時間定居下來。
后來,到這里的畫家越來越多,漸漸變成畫家村,很多不同藝術領域的人,聚集在這里從事各類創作。
在龍成村邊緣有一處平房,方醉筠讓任俠把車子停在門口,下車之后敲了敲門。
過了一好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打開房門,笑了笑:“原來是方總來了。”
方醉筠直接就道:“跟你談筆生意。”
這個男人目光閃過一絲警惕:“進來再說。”
任俠和方醉筠進了院子,這個男人立即把院門關上,方醉筠向任俠介紹道:“這一位張樹山先生,你可以稱呼老山,跟我也是挺多年的朋友了,對外是一流的畫作修復大師,同時私下里還有一個身份,是頂級的仿制高手。在名畫贗品這個領域里,老山很有名望,如今住在這里不敢聲張,外人都不知道這套房子是張樹山所有。”
“仿制?”老山眼珠轉了轉:“我沒明白你的意思,我仿制什么了?”
方醉筠輕嘆了一口氣,告訴老山:“關起門來沒外人,這一位任俠是我特別好的朋友,想讓你幫忙仿造名畫。”
“這可不行。”老山一個勁搖頭:“我已經很多年沒干這事兒了,當年我可是差點進去吃牢飯,后來再也不敢了。現在躲在這里,也沒有人知道,否則還不得讓人踏破門檻。”
“難道我的忙你都不幫嗎?”方醉筠頗為失望:“你可是頂級高手,除了你之外,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
“過獎,過獎。”老山笑嘿嘿的道:“不敢說頂級,不過達到我這水平的,沒有幾個就是了。”
“當著真人不說假話,看在方女士的面子上,你就幫了這個忙吧。”任俠打量起老山,其人有一些半禿,所余不多的頭發留的很長,胡子拉碴的有點邋遢,穿著很普通的T恤和背帶牛仔褲。能看出來這個人平常不修邊幅,沉迷于自己事業的人往往這樣,于是也就有了這樣的人,為了彰顯自己的藝術氣息,故意弄得邋里邋遢,標配是長頭發長胡子破衣服。
“幫啥忙?”老山故作糊涂的問:“你有什么畫要修?”
方醉筠急忙道:“他不是要修畫,而是要做一幅假畫出來。”
“我已經很多年不干這個了……”老山一個勁搖頭:“這可是違法的,騙人是不對的,我是藝術家,怎么能騙人呢。”
任俠直接就問:“你需要多少錢?”
老山還是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
任俠提出:“一百萬!”
“真不是錢的問題。”
“二百萬。”任俠還沒等老山回答,又加價了:“干脆三百萬。”
這一次老山不搖頭了:“你想要誰的畫,我最擅長二十世紀前期的作品,其他時期的油畫倒是也能做,不過手法就沒有那么高了。”
“我就要這個時期的作品。”任俠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說道:“市場上最值錢的藝術作品,是已經成名的藝術家,那些還沒被發現的作品。如果是成名藝術家的成名作品,什么時間保存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登記的,如果仿造出來會被一眼看穿。所以,我們需要找一個很知名同時又很多產的畫家……”
老山直接提出:“畢加索。”
“好。”任俠同意了:“畢加索一生畫了三萬七千多幅畫,其中很多都已經失傳了,偏偏其畫作的市場價格又非常之高。”
“看來你是懂行的人。”老山嘉許的點了點頭:“跟我進來吧。”
老山把任俠和方醉筠請進自己的畫室,只見到處擺著各種畫作,有的是真品,有的是贗品,有的則是老山自己的創作。不過,即便是真品,也不是什么值錢的作品,能看出來老山不是什么有錢的主兒,不像張志剛那樣通過藝術品交易賺了成山成嶺的銀子。
任俠所注重的,倒還不是老山這里有什么畫作,而是畫室是怎么布置的。
一般來說,越是杰出的藝術家,畫室也就越雜亂,尤其是調色盤非常臟。因為只有夠臟的調色盤,才能呈現驚艷的藝術效果。
如果你看到有誰畫畫的時候,調色盤干干凈凈,各種顏料分類擺放,那么此人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個外行。
老山的畫室布置非常專業,尤其是調色盤臟到幾乎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么,這讓任俠非常滿意:“現在就開始吧。”
“二十世紀前十年,畢加索處于古典主義創作時期,還沒有成名,個人風格沒有確立。這個時期畫作保存下來也不多……”老山隨便從架子上抽出來一幅畫,又道:“所以我建議仿造這個時期,不容易出問題。”
任俠同意了:“可以。”
方醉筠指了指那幅畫:“你該不會已經仿造了一幅吧?”
“當然不是。”老山給方醉筠解釋起來:“這幅畫是真品,是一位不知名巴黎畫家的作品,他使用的畫布和各種材質,跟當時的畢加索基本差不多。我們只需要把他的畫作清掉,用原來的畫布仿造畢加索,然后再經過做舊,不管任何人,都看不出來是贗品。”
任俠非常滿意:“這個手法不錯。”
“不過,你必須高度保密……”老山把臉色沉了下來:“這畫拿出去,不管你是騙了人,還是沒能騙了人,都不要說是來自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