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們這些煤老板怎么發家的?”楊永忠不需要任俠回答,直接給出答案:“我們要是嚴格按照國家要求挖礦,老老實實給礦工們發工錢,一年下來也剩不下多少錢。”
“所以,你們完全不按照安全規范生產,而且礦工的薪水能欠就欠”任俠明白了:“你們就是通過這種手段積累了財富!”
“大家都這么做。”楊永忠一攤雙手:“小兄弟,你根本不懂鐵山煤礦區是個啥地方,我要是不這么干,別人就會對我有意見,因為我壞了大家的規矩。”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同情這些礦工了。”任俠非常感慨的長嘆了一口氣:“本來拿命換錢就不容易,然后還要被你們狠狠剝削一下。”
“所以,這筆錢,我要是給了煤黑子,別人就會拿我不當回事,覺得我這人做事太沒威信。我還不如讓你把這錢拿走呢”楊永忠非常傲慢的提出:“你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任俠非常厭煩楊永忠這種人:“趕緊把錢給礦工發了。”
“你是不是有病呀?”楊永忠非常詫異:“給你錢你都不要?”
任俠抬手又是一槍,打在了楊永忠另外一只腳上,楊永忠又是一聲慘叫,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
任俠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去發錢。”
“快,快去”楊永忠慌忙擺手,吩咐手下:“快去給煤黑子們發錢!”
楊永忠的手下不敢違抗,馬上拿起錢來,就要往外面走。
任俠招呼了一聲:“等一下。”
楊永忠膽戰心驚的問:“還有啥事兒?”
“我怎么知道,你們有沒有給礦工發薪水,是不是把錢拿到其他地方了。”任俠冷冷一笑:“給我開視頻通話,全程直播,聽到沒。”
幾個手下看了一眼楊永忠,楊永忠點了點頭:“好吧。”
這幾個手下帶著錢離開了,其他手下依然圍著任俠,不敢靠前。
至于楊永忠本人,一動也不敢動,只是不住搖頭:“瘋子,你真特么是瘋子”
任俠冷笑著質問:“因為我要求給礦工發薪,我特么就成瘋子了?”
“給你錢,你不要,送給別人,難道不是瘋了?”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這個社會才是瘋了,本來很正常的事情變成不正常”任俠嘆了一口氣,很感慨的說道:“礦工干活,你發薪水,這本來再正常不過的事,然而現在變成了不正常。所以我說是社會瘋了,瘋狂的社會造就了你這樣瘋狂的人,你知道瘋狂到了一定境界,結局是什么嗎?”
“我現在挺好的。”楊永忠氣呼呼的道:“反倒是你不按規矩做事,真以為自己走得出這扇門?”
任俠冷笑著回了一句:“試試看就知道了。”
“什么算是正常?”楊永忠強忍著疼痛,緩緩說道:“我告訴你哈,大家都這么做的事情就是正常的,大家都不去做的事情就是不正常的。欠煤黑子工錢,不是我楊永忠一個人,所有煤老板都這么干,怎么就不正常了?”
任俠的語氣更加冰冷:“那么所有煤老板都該死!”
“小兄弟,你心里可能是有點正義感吧,但這年頭不需要正義感”楊永忠長呼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能賺來成山成嶺的銀子,你特么就是正義的,此外全是狗屁!”
“別廢話了!”任俠搖了搖頭:“我不想跟你討論價值觀問題,你趕緊把礦工的薪水發了,今天的事兒就算結束了!”
“結束?”楊永忠斜眼看著任俠:“你覺得能輕易結束?”
“怎么就不能?”
“你手里有一支槍,已經打出去兩發子彈,算沒算過還剩幾發?”楊永忠抬手指了指那幫卡尺頭,呲牙一笑:“我的人站在這,讓你開槍打,你的子彈夠用嗎?”
“這是我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走不出去。”楊永忠搖了搖頭:“只要我的人全都沖上來,你根本招架不住,幾分鐘就得變成肉泥。聽我一句勸,拿上錢趕緊走吧,我可以不追究你開槍打我,你還能保住一條命。”
“真以為我走不出去?”任俠笑著搖了搖頭:“我想走,就能走。”
楊永忠長呼了一口氣:“試試看。”
也就在這個時候,楊永忠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拿錢出去那幾個手下,發過來了視頻通話請求。
任俠吩咐楊永忠:“接起來。”
楊永忠顫抖著手,把手機接了起來,他的手下已經趕到了礦井那邊,這才發過來視頻請求。
也就是在視頻之下,楊永忠的手下開始發放工錢,礦工領到工錢之后歡呼雀躍,整個過程都在任俠監視當中。
發放工錢用了很長時間,最后楊永忠的手機都快沒電了,才把所有工錢發放下去。
礦工們領到工錢之后就離開了,任俠見現場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礦工,又吩咐楊永忠:“你可以掛了。”
楊永忠結束了視頻通話,轉而問任俠:“接下來怎么辦?”
“我要走了。”任俠看了一下時間,有點無奈:“本來我過來是為了其他的事兒,沒想到在你這耽誤這么長時間。”
聽到任俠的這句話,楊永忠的手下齊刷刷往前走了幾步,拉近了跟任俠的距離,雖然不敢沖到近前,一個個卻也是虎視眈眈。
楊永忠頗有點得意:“你是不是要挾持我,把我擋在身前,護送你離開?”
任俠嘿嘿一笑:“你真聰明”
“你走不出去!”楊永忠一個勁搖頭:“就算你把我當成人肉盾牌,你也只有一雙眼睛,只能看到眼前那點事兒,要是有人從背后上來,你能知道?”
任俠輕嘆了一口氣:“我后腦勺確實沒長眼睛”
“只要你現在離開這個房間,立即就會陷入包圍,而且你看見了,我們也是有槍的”楊永忠又是不住搖頭:“你隨時都可能被槍子兒撂倒。”
“你應該讓我把話說完。”任俠也是搖頭:“雖然你聰明,但不夠聰明。”
楊永忠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