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看到任俠就打了一個招呼:“來了。”
任俠坐到了眼鏡男對面:“你認識我?”
“你不就是任俠嗎。”眼鏡男確實認識任俠:“你應該還不認識我,我,就是志成哥。”
這個眼鏡男旁邊站著兩個黑衣人,拿過來一瓶啤酒,打開之后,給任俠倒了一杯。
任俠根本不看酒杯,冷然問道:“你找我?”
“談一談。”張志成呵呵一笑:“你當上了坐館龍頭,也不拜一下碼頭,說不過去吧?”
“我拜什么碼頭?”任俠面帶一絲譏諷的笑容:“跟你拜碼頭嗎?”
“難道不應該嗎?”
“我當上坐館龍頭之后,還真不知道和義,也不知道你張志成。”任俠掏出一根煙點上:“還是你掃了我的場子,我說下小弟給我科普,我才知道前因后果。”
張志成一個手下怒拍了一下桌子:“志成哥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嗎?”
任俠沖著這個小弟吐了一個煙圈:“那么我應該叫什么?”
張志成也掏出來一根煙:“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小子剛開始是衰明的四九仔,后來才上位。衰明的輩分比老鬼華還要矮一杯,我跟老鬼華是同輩人,這樣算起來,任俠你應該是我孫子才對。”張志成說到這里,彈了一下煙灰:“出來混的,輩分最重要,如果輩分搞亂了,那么江湖規矩全都蕩然無存。”
張志成一個小弟笑嘻嘻的說了一句:“趕緊管我們老大叫一聲叔公。”
實事求是的說,張志成這一番話并沒有錯,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輩分。
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江湖中人都有輩分,不同社團的人坐到一起,就算是毫無關系的兩個社團,兩個人原本都不認識,但也能排出來輩分。誰曾經是誰的四九仔,誰跟誰又是兄弟,很容易說清楚。毫無疑問,那些終日混跡街頭流里流氣的小痞子,是輩分最低的。
但是,張志成此時面對的可是任俠,而任俠怎么可能吃這一套:“張志成你吃錯藥了吧?”
張志成微微瞇起眼睛:“你罵我?”
“你是找罵!”任俠冷笑著說道:“張志成,看在你老棺材板子的份兒上,我可以喊你一聲志成哥,已經算給足你面兒了。如果你想當我叔公,要看自己命格是不是夠硬,我告訴你,我這人名可是太硬了,我怕克死你!”
張志成一個小弟掏出砍刀,指著任俠的鼻子:“信不信你今天走不出這扇門!”
“不信。”任俠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張志成,如果我今天在這里有一點閃失,你同樣也走不出這扇門!”
張志成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小弟呢?”
“不知道啊。”
張志成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小弟這會兒在干什么。”任俠聳聳肩膀:“可能喝啤酒擼串呢吧。”
剛才任俠剛一進門,張志成就把注意力全放到任俠身上,卻忽視了一件事情,任俠是自己來的,身邊并沒有帶一個人。這讓張志成非常不理解:“你沒帶小弟來?”
任俠反問:“我為什么要帶小弟?”
“你真的一個小弟都沒帶?”張志成馬上吩咐一個手下下:“出去看一看!”
很顯然,張志成并不放心,以為任俠在外面有什么埋伏,這讓任俠非常無奈:“不用看了,我真的就只有一個人。”
“你為什么不帶手下?”
任俠依然是很誠實的回答:“因為我相信你不敢把我怎么樣。”
張志成微微瞇起眼睛:“你也太自信了。”
“我就是這么自信。”任俠吐了一個煙圈:“直接說吧,張志成,你把我找過來,到底有什么事兒?”
張志成還是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任俠一個手下不帶,難不成是真的認定自己不敢怎么樣。不過,眼下還是正事兒重要,張志成于是提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什么人,也知道和義是什么社團,那么我就直接說了,按輩分我是你的叔公,你當上坐館龍頭,應該來我這里拜個碼頭。只有我點頭了,你才能做這個坐館龍頭,難不成這點江湖規矩你都不懂嗎。”
“很多年以前,和義就已經從和宏利獨立出去,大家是互相不從屬的兩個社團。”任俠說著,又抽了一口煙:“選舉坐館龍頭,所有叔公輩要投票,但其中沒有你。我當坐館龍頭,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因為你已經不是和宏利的人,張志成,你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我現在就讓你拿我當回事兒。”張志成一字一頓的說道:“和宏利有一半以上的地盤,當年我都經營過,我作為叔公輩,對和宏利具備一定所有權。今天把你找過來,就是讓你把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全都還給我。”
任俠笑著問:“怎么還?”
“和宏利的地盤,咱們一人一半,以建設路為界。”
“當年你出走另創和義,已經把你的地盤和生意全都帶走了,和宏利沒任何東西仍然屬于你。”
“我說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張志成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和宏利的所有地盤,乃至整個豐東區的一草一木,我都太熟悉不過了,知不知道我在豐東區經營了多少年。你這個坐館龍頭知道什么,豐東區第一家燒烤店是誰開的你知道嗎,最賺錢的酒吧是哪一家你又知道嗎,所有這些我全都知道。”
“因為你足夠熟悉,這些地盤和生意,就應該全都是你的?”任俠哈哈大笑起來:“這是什么理論!”
“怎么你不服?”
“我當然不服了。”任俠笑著搖了搖頭:“張志成,你以為你是狗,走到哪尿一潑,就是你的地盤了?”
張志成勃然大怒,正要發火,剛才派出去的手下回來了,附在張志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這個手下出去之后,在附近走了一大圈,仔細觀察了周圍的一切,確定沒有任何可疑人員,也就是說,任俠真的就是自己來的,根本沒在外面部署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