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肅腐。”曹紫嫣理所當然的道：“就算被別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做事不要超綱。”廖亦凡語重心長的叮囑：“肅腐，不是你的工作職責，我們現在做的事屬于越權，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們自己就會有麻煩。”
齊永德當然贊同廖亦凡的態度：“在體制內工作，最忌諱的一種行為就是，管了自己不該管的事兒！”
“哦，也對哈……”曹紫嫣訥訥的說了一句：“這事兒不歸刑偵支隊。”
任俠對曹紫嫣的智商很無奈：“快打電話吧。”
前面提到過，警務系統的網絡分為好幾個，很多網絡并不相連，這涉及到不同部門的權責劃分。
刑偵支隊因為工作所需，不同網絡系統都可以接入，但同樣互不連接，每個系統都有獨立終端。
曹紫嫣給孔凡輝打去電話，孔凡輝馬上進行調查，結果沒發現異樣之處。
這幾個人本人及其配偶，名下都有房產，但房產價值沒有明顯超出他們的經濟承受能力，而且他們持有的存款和理財產品總額也很正常。
那么問題就來了，這幾個人暗中幫助秦明華做事，必然是得到了不少利益，可他們的個人財務情況又沒發現有非法所得。
孔凡輝對此很無奈：“你們的這個思路方向是對的，但查不到任何痕跡也很正常，他們做事可能非常小心，設立了假名賬戶，把資產隱藏在里面。更可能開設海外賬戶，早就通過各種方法把錢轉移過去，多年來各種貪官污吏都這么做。”
曹紫嫣把手機開到免提，大家都聽到孔凡輝的話。
任俠問了一句：“就像肖志廣叔侄那樣？”
孔凡輝點了點頭：“沒錯。”
曹紫嫣同樣感到無奈：“難道需要國際刑警組織配合？”
“目前我們沒有明確證據證明，他們涉嫌違法犯罪，所以沒辦法申請國際刑警組織配合……”頓了一下，孔凡輝補充道：“目前咱們國家已經跟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組建了CRS，官方正式名稱是共同申報準則，其實就是全球征稅系統。CRS內的每個國家，都要統計本國銀行賬戶，從中找出非本國居民賬戶，提供給其他國家。所有國家都這么做，就是交換各國居民在海外的財務信息，方便征稅，所以CRS實行以后，在海外隱匿資產就越來越難了。但理論上雖然如此，想要具體合適其中某個人的信息，仍然需要巨大的工作量，也就是識貨，我們想要知道劉振東等人在海外的資產情況，可不是動手指敲鍵盤級就可以的。”
任俠對CRS也有足夠了解：“這套系統不是萬能的，首先是不覆蓋房產信息，也就是說，假如劉振東在悉尼有一套房子，就算在CRS中鎖定劉振東這個人，國內這邊也無從知道房子的存在；其次是很多國家沒有加入，比如近在咫尺的暹羅，就沒被CRS覆蓋，假如劉振東等人在暹羅開設賬戶，無法知道里面有多少錢。”
曹紫嫣一攤雙手：“那該怎么辦？”
“這還不簡單嗎……”任俠早就想好怎么辦了：“既然查不出他們本人的問題，就查他們的子女。”
“好主意。”孔凡輝非常認同這個主意：“如果他們真的有問題，有足夠聰明把自己漂白，但他們的子女可就未必了。”
曹紫嫣急忙道：“他們不是如果有問題，而是肯定有問題，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們要是沒有被收買，會讓秦明華在獄中如此囂張？”
孔凡輝說話非常謹慎：“現在不是還沒證據嗎，只要沒有證據，就不能認定他們犯罪。”
曹紫嫣嘆了一口氣：“師兄你非得跟我咬文嚼字嗎？”
“不管怎么說這是個好主意。”廖亦凡譏諷的道：“最近這些年，很多子女FAN腐的例子，本來父母苦心經營偽裝的很好，結果子女在外面大手大腳囂張跋扈，把父母給坑了。”
孔凡輝立即道：“我現在就查。”
結果很快就有了，這五個人都有子女，目前都在上學。
既然是學生，畢竟還沒走上社會，社交圈子相對簡單一些，也就查不出太多問題。
但是，孔凡輝畢竟是老刑警，還是從表面正常當中，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
這五個人的孩子，其中四人是在昂貴的私立學校，每年學雜費都要六位數。
至于劉振東的孩子，目前在悉尼大學商學院就讀。
很湊巧，任俠對悉尼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剛才假設劉振東在悉尼有房產，沒想到的是，劉振東的兒子還真就在悉尼。
至于悉尼大學，尤以商學院的學費最為昂貴，每年要貳拾萬以上。
而這還只是學費，考慮到住宿和餐飲，還有日常花銷，劉振東這一個兒子每年開銷得幾十萬。
另外還需要一提的是，劉振東的妻子只是普通國企中層干部，雖然薪資算是比較不錯，卻絕對算不上高收入。
按說子女在國外留學，完全可以不告訴任何人，更不用告訴組織，原本劉振東也是這么做的。
說起來也巧，前段時間紀檢要求所有領導干部申報廉政材料，其中包括子女是否在海外。
剛開始的時候，劉振東試圖隱瞞，沒報上去。
然而，劉振東兒子出國留學前，劉振東曾經大排筵席，把所有能請來的人全請來了。
劉振東自己沒什么文化，如今家里出了一個留學生，也算是祖墳冒青煙，當然好好顯擺一下。
可那個時候的氛圍，跟現在完全不同，當時沒人在意領導干部子女留學，如今海外關系卻是廉政工作重點之一。
正因為劉振東大排筵席，所以大家全都知道兒子在悉尼，根本瞞不住。
結果，劉振東的材料被打了回來，認定為不合格，向組織有所隱瞞。
這樣一來，劉振東就只能老老實實，把兒子的情況報了上去，今天被孔凡輝給查到了。
“澳洲的消費本來就偏高，以劉振東夫婦的合法收入，養得起這么一個留學生？”任俠冷笑著說道：“就算劉振東夫婦不吃不喝都供不起澳洲大學商學院的學生！”
孔凡輝語氣很復雜：“劉振東夫婦的合法收入確實供養不起，考慮到我們現在正調查的事情，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跟秦明華有利益輸送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