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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上古兇獸

  這次尼泊爾方面,接待的規格,比林朔的前兩次買賣要高不少。

  接送的交通工具,是三輛車頭兩側插著小國旗的奔馳車。

  兩側插的小國旗還不一樣,一邊是印度國旗,另一邊是尼泊爾的。

  其中尼泊爾的國旗很特別,不是四四方方,而是兩個三角疊在一塊兒,藍邊紅底白紋,上面的圖案代表月亮,下面的圖案代表太陽。

  看到有兩個國家的國旗,林朔心里就明白了,這應該不是尼泊爾政府的車,而是印度駐尼泊爾使館的。

  除了三輛大奔之外,后面還跟著一輛裝備車,中巴車改裝的,用來運送行李。

  林朔和曹余生兩位魁首的木匣子,就擱在這輛中巴車上。

  車隊前后,還有總計八輛警方摩托車開道,閃著警燈。

  魏行山作為此次行動名義上的安全官,坐在最前面那輛車。

  林朔和A

  e這兩人,一位是獵門魁首,另一位是此次接受委托的國際生物研究會代表,明面上身份最高,因此坐在中間一輛。

  曹余生和章進這一老一少,一起殿后。

  而坐在林朔這輛車副駕駛位置上的,則是此次負責接待林朔一行人的官員,三十來歲,一臉大胡子。

  他的全名,林朔沒記住,老長一串,聽他自我介紹,是個印度人,是印度駐尼泊爾使館的武官,名字叫薩南。

  這個男人顯然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嘴里的英語很標準,透著一股子倫敦味兒。

  林朔的英語,其實是前幾年在廣西農村里為了教學生,自學的。

  那種地處偏僻的山村學校,師資力量嚴重不足,林朔不僅僅教語文,還兼著英語和自然科學老師。

  國內的英語教材,大多是英式發音,所以林朔聽著薩南的口音,還算習慣。

  只聽薩南介紹道:“這次生物事件,我國政府非常重視。你們需要什么,無論是物資還是人力,盡管開口。”

  聽著薩南的話語,林朔心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里是尼泊爾,根據國際生研究會提供的簡報,這次生物事件的遇害者,總共有兩百二十七名。

  其中,尼泊爾籍公民兩百零七名,遇害地點在一個叫索里的小城邊上。印度籍二十名,遇害地點在印度和尼泊爾的邊境公路上。

  很顯然,尼泊爾這邊遇害人數更多。

  可是這次接待自己這行人,卻是印度駐尼泊爾使館。

  他于是用中文詢問身邊的A

  e:“尼泊爾方面的人呢?”

  e說道:“尼泊爾和印度兩個國家,都是印度教國家,種姓問題根深蒂固。

  這次的遇害者,印度的二十名,都是婆羅門,最高種姓。

  而尼泊爾的那兩百零七名,是‘不可接觸者’,所以就不怎么受重視。”

  林朔點了點頭,明白了這里面的蹊蹺。

  印度教有四大種姓,其中婆羅門最高,其次是剎帝利,之后是吠舍和首陀羅。

  目前坐在兩人前面的薩南,既然能成為政府官員,應該是個剎帝利。

  e口中的‘不可接觸者’,是四大種姓之外的最為低賤的人群。

  這種血統決定階級的社會結構,對林朔而言雖然聽說過,但體會起來很陌生。

  不過這些他也管不著,索性閉上眼睛,開始打瞌睡。

  到了這會兒,養精蓄銳才是最重要的。

  車隊駛出加德滿都之后,交通擁堵情況就好多了。

  開道的警車撤走了,車隊的整體速度也提了上來。

  車隊首先要去的地點,就是那個叫做索里的小城。

  這座小城,就在喜馬拉雅山的南部支脈上,距離加德滿都八十多公里。

  聽上去不遠,不過尼泊爾境內不是山地就是丘陵,這條路彎彎繞繞,實際行程得三百公里以上。

  再加上路況一般,等到車隊抵達索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在小城規格最高的賓館住下,薩南告訴林朔他們,明天早上八點他會再來,接大伙兒去現場勘查。

  相比起之前兩趟買賣,這趟大家住得不錯。

  索里雖然是個小城,但這里是喜馬拉雅山區南麓,而且是某條徒步路線的起點。

  尼泊爾本身就是一個以旅游業為支柱產業的國家,所以這座小城配套的旅游設施都還可以。

  這家賓館,號稱四星級,整體看起來跟國內的三星級差不多,但跟之前兩趟不是小旅館就是警察宿舍相比,那是好上不少了。

  眾人草草吃了一頓晚飯后,聚在林朔的房間里,打算先開一個小會,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兒。

  這樁買賣,就目前來看,參與人數比以往都少,只有五個人。

  不過兵在精而不在多,這次參與行動的幾人,各自的身份擺上來,那哪怕放在獵門上萬年的歷史中,那也算是一個豪華陣容了。

  獵門六魁首,出動了兩個,一個是總魁首,另一個是謀主。

  兩個小輩,分別是蘇章兩家最后的傳人,實際上距離六魁首的位置,也只是差一個平輩盟禮而已。

  哪怕是實力最不濟的魏行山,那也即將是獵門魁首的開山大弟子,名分不低。

  這么一套陣容,擱在以往,《九州異物載》上有名有姓的猛獸異種,一個個數過去,不過是插標賣首,就沒有對付不了的。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這個名義上很強的陣容,其中的水分別人不清楚,林朔還是知道的。

  先開個會議一議,小心無大錯。

  而主持這個會議的,按理說是林朔,畢竟他是獵門魁首。

  不過既然曹余生在,而且這樁買賣跟曹家又大有淵源,所以林朔就不怎么說話了,而是讓曹余生將白首飛尸的情況具體介紹一下,免得回頭抓瞎。

  上次對陣駁獸的時候,A

  e和章進在缺乏情報時的表現,讓林朔記憶猶新。

  當時救他們倆,可比對付駁獸和刺客吃力多了。

  而這次白首飛尸的情況,就連林朔都只是一知半解,大概知道它有什么能耐,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曹余生進一步說明。

  “白首飛尸的具體情況,說起來慚愧,我這個曹家家主,其實知道得也不算多。”曹余生的這句開場白,讓林朔嘴角抽了抽。

  “因為白首飛尸,是曹家主脈的不傳之秘,我這個分支的家主,是無權知道的。”曹余生解釋道,“不過呢,十五年前曹家主脈遭難,那頭飛尸消失匿跡之后一直沒有出現,這對我們曹家來說是個事兒。

  所以我這些年也是多方查探,防得就是這頭畜生忽然出現,為禍人間。

  這東西說起來,我小時候其實見過幾只。

  它們像人,不是林家鳳凰那種像人,而是從外表到智慧,都像。

  它擁有跟人極為相似的外表,但本質上又不是人。

  雖然是我們‘燕京曹’的豢靈,但是它的原產地,不在燕京,而是在湘西。

  湘西趕尸的傳說,它就是始作俑者。

  當然,后來趕尸匠因為這個傳說,慢慢成了一門手藝,成為我們門里人的一支,那是另外的事了。

  至少僵尸這個傳說的源頭,就是這個東西。

  它們在地面上行動的時候,是跳著走的,長得又像人,所以就被人誤傳為僵尸。

  而在上古時期,它還有一個更加威風的名字。

  叫做‘窮奇’。”

  “等會兒。”魏行山插嘴道,“您讓我消化消化,您的意思是,僵尸和窮奇,其實是一回事兒?”

  “是的,一回事兒。”曹余生點了點頭。

  “您別鬧啊!”魏行山說道,“我最近在翻,窮奇這東西我可知道,那可是上古兇獸啊!在山海經上有兩種記載,一種說法像虎,另一種說法像牛,可沒說像人啊!”

  曹余生笑了笑,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山海經里說像虎的記載,出自,而像牛的記載,是?”

  “啊?這我可沒在意。”魏行山搖了搖頭,“我看得是網上的通俗版。”

  “年輕人,看書要看原版。”曹余生淡淡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原版,真正的原版,是我們獵門的。”

  “哦……”魏行山點點頭,這種說法他倒是聽林朔說過,只是他現在還不是獵門中人,林朔不能把《九州異物載》給他這個外人看,于是只能去翻《山海經》。

  “那窮奇這東西,到底是像虎、像牛,還是像人呢?”魏行山又問道。

  “都像。”曹余生點點頭,“橘生淮南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雖然事實上橘和枳是兩種植物,但這句話的道理是對的。

  哪怕同一個物種,環境不一樣,外表也會因為適應當地環境而變得不一樣。

  窮奇這種東西,也是類似的情況,長相肯定會有差異,這里既有環境造成的群體差異,也有基因突變造成的個體差異。

  再加上古代人見識終究有限,做比喻的時候喻體不多,其實本體相差沒那么大,但一個描述成像虎,另一個就描述成像牛,這都很正常。

  而上古時期,在湘西的窮奇,像人。

  當時的這種相像,估計也就是個大概,沒現在這么像。

  不過,白首飛尸在我們曹家,有將近八百年的培育史。

  我們人類馴養動物,無非兩種需求,一是功能需求,要有用,二是審美需求,要好看。

  于是這八百多年培育下來,我們曹家的白首飛尸,越來越強大的同時,也越來越像人。

  十五年前失蹤的那頭飛尸,我聽曹家老人說,長得非常漂亮。

  它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聽得懂人語,很聰明。”

  “舅爺。”魏行山又問道,“這么說起來,你們曹家當年應該培育了不少飛尸吧?”

  “嗯。”曹余生點了點頭,“確實不少,據說三百年前的鼎盛時期,我們老曹家有‘千尸飛天’的奇景,這才一舉成為獵門六大家之一。

  可惜,隨著野外種群的滅絕,老曹家的飛尸因為近親繁殖,種群開始慢慢退化,淘汰率越來越高,成品也就越來越少了。

  不過,哪怕在二十年前,我們曹家還有三十多只飛尸,各有曹家主脈傳人掌握著。

  那時候的獵門論單打獨斗,有我大哥和章連海在,林章兩家確實比其他各家強一些。

  可要是比整體戰力,曹家是毫無爭議的獵門第一。”

  “那其他飛尸呢?”魏行山問道,“這次我們就對付一只嗎?”

  “這次就一只。”曹余生說道,“因為其他的飛尸,都被這只殺了。”

  “啊?同類也不放過啊?”

  “是啊。”曹余生嘆息道,“這只白首飛尸,是當年那群飛尸中最聰明的,也是最強大的,性子溫順,長得又漂亮,很受當時老家主喜愛。

  我這個曹家分支的孩子,說實話,家族地位還沒它高呢,輕易見不著它。

  可誰也沒想到,它會在一夜之間,把老曹家宰了個干干凈凈。

  這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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