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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聯手

  干河村里,馬王爺站了起來,那意思是想讓苗雪萍跟著他走一趟。苗雪萍卻微微一笑,坐在那兒紋絲不動。魏行山和周令時到目前為止,那是大氣都不敢喘。桌上的另兩位,這叫神仙打架。眼下身上大衣里面藏著的十八顆,并沒有給魏行山帶來任何安全感。他知道,這兩位正在言語交鋒的大佬,隨便瞪自己一眼,就能把自己給瞪死了。至于師弟周令時,那興許會好一點,能被瞪兩眼。反正這會兒魏行山覺得自己這對師兄弟,不應該在桌上,而是應該在桌底。兩條小命懸一懸,就看自己的干娘怎么應對了。至于馬王爺口中的八大金剛在山里圍住了林朔,這事兒魏行山其實是不擔心的。林朔是誰啊,被幾頭猛獸異種圍住,那叫事兒?在他心目中,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老林今天晚上能吃上宵夜了。這馬王爺嘴里的八大金剛,要說能弄死林朔,魏行山覺得那就只有一招。就是用自身巨大的肉量,把這位獵門魁首給活活撐死。所以馬王爺對苗雪萍的威脅,那是無稽之談。可魏行山還生怕苗雪萍不理會這份威脅,因為林朔雖然沒事兒,可自己跟周令時有事兒。萬一兩人談崩了動起手來,看樣子,以這馬王爺的能耐,干娘十有八九護不住自己和周令時。所以馬王爺的威脅,不在老林那邊,而就在這張桌子上。腦子一邊尋思著,魏行山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就不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了。他大腿根上就綁著槍套,右手一探這就握住手槍了。目前這個姿勢拔槍射擊,從掏槍到子彈出膛,魏行山認為自己頂多只需要零點一秒。這會兒他腦袋不敢動,眼珠子轉過去,斜斜瞟了馬王爺一眼,想確認這個人的位置。結果發現馬王爺人是站著的,視線下垂,就看著桌面。而要是沒這張桌子阻隔視線,那么馬王爺現在看的,就是自己掏槍的右手。魏行山嘴上不敢說什么,手慢慢放開了槍把,緩緩抽回來,乖乖放回了膝蓋上。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周令時,發現周令時臉色也不太對。這位二師弟一雙手原本也是藏在桌子下面的,這會兒干脆老老實實擺到桌面上了,左手掌護著右手腕子,右手正在微微顫抖。師兄弟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同一時間看向了苗雪萍。苗雪萍臉上掛笑,身子紋絲不動,緩緩開口道:“馬前輩,這事情不急,我先跟您打聽個事兒。”馬王爺脾氣倒是不錯,原本已經擺出要頭前帶路的架勢了,這會兒還能慢慢再坐回來:“你說。”“其實這控獸的手段,我們苗家也是擅長的。”苗雪萍說道,“我自問對控獸一道,跟馬前輩當然不能相比,可也算略有小成。這門技藝練到絕高處,不在于令行禁止,而在于心意相通。如此哪怕在萬里之遙,依然可以如臂使指。想必以馬前輩的造詣,這心意,應該是通了的。”馬王爺緩緩點頭:“這是當然。”“那么,如今圍著總魁首的八大金剛,是什么心意。”苗雪萍淡淡說道,“還請馬前輩體會一二。”馬王爺微微一怔,隨后閉上了眼睛。他眼睛這一閉,額頭上那塊胎記就開始發生了變化。顏色越來越深,從原本的接近膚色,變成了血紅色。趁著馬王爺正在施展能耐,苗雪萍說道:“馬前輩神通廣大,能跟八大金剛這種級別的猛獸異種心意相通,我苗雪萍真是開了眼界。可是馬前輩您剛才有一點說錯了。并不是假以時日,總魁首會比我苗雪萍強。而是他現在,就已經比我強了。他是林家千年以來,最強大的傳承獵人。我不妨猜猜看,目前馬前輩體會到的心意,是不是……”說到這里苗雪萍頓了頓,這才緩緩說道:“恐懼?”馬王爺猛然睜眼,一臉震驚地看著苗雪萍:“怎會如此?”“這猛獸異種,雖然在智慧上無法跟我們人類相比,可畜牲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苗雪萍說道,“馬前輩說是八大金剛圍住了咱獵門總魁首。可考慮到實力對比,我卻可以說是咱總魁首一個人圍住了八大金剛。馬前輩于我苗雪萍有救命之恩,按理說您但凡有所差遣,我自當效命。可我這趟來不是私事,而是獵門公干。我奉總魁首之命守在這里,那就不能隨便離開。等此間事了,馬前輩要我還這條性命也好,讓我辦事也罷,我苗雪萍定然遵從。只是現在,我公事在身有所不便,而總魁首那里,您也最好親自過去給個說法。因為其一,您現在無論想讓我辦什么事兒,得首先獲得總魁首的許可。其二,這八大金剛馴服起來想必殊為不易,這一夜之間被宰上幾頭,也未免可惜。”馬王爺思索了一小會兒,點點頭:“小姑娘果然長大了,言之有理,馬某告辭。”苗雪萍抱拳拱手:“恕晚輩不遠送了。”……等到外面拐杖杵地的動靜已經聽不到了,魏行山這才喘出一口粗氣來。這莫名其妙的,自己居然在閻羅殿門口走了一遭又回來了。這小命是保住了,可他對苗雪萍剛才的做法,多少還是有些疑慮。于是他問道:“干娘,您這就把他踢到老林那邊去了?”“是啊,姨婆。”周令時也說道,“要是只有八頭猛獸異種,咱師傅是沒啥問題,可再加上這么一位馬王爺,真要是翻臉動手,咱師傅這趟可沒帶著追爺啊,您這不是禍水東引嗎?”苗雪萍白了兩人一眼:“你們來還有臉說這事兒?要不是你們在場讓我投鼠忌器,我早就掀桌子了。”“也對。”魏行山縮了縮脖子,“干娘您仗義,就當我們剛才是放屁。”“對了姨婆。”周令時問道,“如果我們不在,您跟這馬王爺捉單放對,敵得過他嗎?”“你這不是廢話嘛。”魏行山翻了翻白眼,“我干娘都說能掀桌子了,那肯定是打得過的。”苗雪萍卻嘆了口氣:“掀完桌子就跑唄,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啊?這馬王爺這么有厲害?”魏行山驚訝道。作為一名獵門的七寸獵人,周令時這時候問的問題顯然比魏行山專業多了:“姨婆,您摸清楚這人的跟腳了嗎?他是修什么的?”苗雪萍沉聲說道,“控獸原本是借物手段,可到他這個境界,能與座下豢靈牧獸心意相通,不煉神是不可能的。此人容顏三十多年來沒有絲毫變化,恐怕這煉神的境界,已經跟當年的云悅心相差不遠了。跟他對敵,若是在苗疆十萬大山中,我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可在這神農架,我能在他手里逃得一條性命那就已經很不錯了。”“哦。”魏行山點點頭,然后忽然站了起來,大聲道,“那您還把這么厲害的一個人物往老林那邊推?”“慌什么。”苗雪萍淡淡說道,“馬王爺既然都知道林朔來了,肯定也知道我苗雪萍來了。他只是對林朔的能耐不那么了解而已,可我們進神農架之后的一舉一動,他想必都是知道的。剛才他進門后才認出我來,是在為他在實際上正在以勢壓人的行為,找一個不知者無罪的借口。你們剛才應該也聽出來了,他如今有求于人。所以他才會軟硬皆施,既用自己的救命恩德挾恩圖報,同時還用林朔的性命來要挾我。從這一點上,你們看出什么來了嗎?”魏行山和周令時彼此對視了一眼,這苗雪萍確實令他們兩人捉摸不透。這女獵人絕大多數時候半瘋不癲的,說話沒個分寸。可有時候,她又顯得極有智慧,對任何事情都能一眼看穿。魏行山轉念一想,也對。她當年畢竟是跟苗光啟并駕齊驅的人物,還跟云悅心搶過男人,而且如今看著架勢還差不多要搶贏了。她本就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傳承獵人,不光能耐強,更是極為聰慧。有時候不那么正經,那是跟云悅心搶男人的副作用,倒也無傷大雅。眼下苗雪萍拋出這個問題,顯然對魏行山和周令時兩人有考較之意。論能耐,魏行山自知不是周令時這個師弟的對手。可要是比腦子,嘿,我老魏好歹是被獵門謀主提點過的人。魏行山想了想,率先開口道,“讓人辦事,要么就低聲下氣求著,要么就居高臨下壓著,要么就利益交換,怎么也跑不過這三條道兒去。而這三個法子,只要有了其中一個,另外兩個就不需要了。馬王爺今晚這出就奇怪了,他是干娘您的救命恩人,這是最大的恩義了。這么大的人情,有什么事兒開口就是,他不這樣,非藏著掖著不說。非但不說也就罷了,還用那什么八大金剛把老林給圍了,作為要挾干娘您的籌碼。這不是畫蛇添足嗎?沒這么求人的。”“對。”周令時也說道,“這事兒奇怪。”“所以這叫進退失據、方寸大亂。”苗雪萍淡淡說道,“他求的事兒挺急,逼得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馬王爺這能耐,還有什么事兒能讓他這么著急?”魏行山問道,“還有,他到底是什么人?”“要是知道了這些,那如今這賀家獵場到底出了什么事兒,我們應該也就明白了。”苗雪萍說道。“對對對。”周令時連連點頭,“十有八九是這樣。”苗雪萍緩緩站起來道:“那你們就留在這里,我先去跟林朔匯合。馬王爺既然有求于人,那么他們一時半會兒就打不起來,我過去來得及。”“原來如此。”魏行山眼前一亮,“您是要去跟老林聯手。”“廢話,面對馬王爺這樣的人物,我當然是去跟你師傅聯手了。”苗雪萍白了魏行山一眼,“難道還跟你們這兩個菜雞聯手嗎?”“干娘您慢走。”“姨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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