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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0:起于欣賞,止于內心

  雖是打了勝仗,但未免驚擾了城內百姓,宋軍除了派遣小股人馬接手了臨安,并未大張旗鼓入城慶賀,只是在城外營地當中慶賀勝利。

  此時圍繞著帥帳四周的空地上,騰出了大片空曠地帶,架起四堆篝火,烤羊宰豬,士兵們伴著玩家俱圍著篝火唱歌跳舞,情緒高漲。

  三十多個營帳依照陣形連綿布開,像一個個墳起的包子,井然有序,每帳門外均掛有風燈,遠看過去人景幢幢,雖是載歌載舞,卻也依舊有人在哨崗上站崗,警備森嚴。

  而此刻帥帳之內,燈火通明,兩位玩家們眼中的大佬人物,在諸多玩家們的遐想中見面。

  沒有玩家能親眼目睹到這樣頗具傳說意味的一幕,哪怕是黑風寨的精英玩家也沒有這樣的資格,身份地位還是差了不少。

  故而在帥帳外,諸多玩家都是時而便看向帥帳,神色好奇,猜測兩位豪漢見面的場景,議論紛紛。

  兩只有力的大手,在帥帳內道道灼亮的目光注視下,強有力地握于一起,竟同時發出“嘎”的聲響。

  周遭諸多將領看到那兩條壯碩的手臂紛紛隆起的肌肉線條,俱是為之色變。

  “好!”

  江大力虎目湛湛,盯著面前身著盔甲,高大健壯,滿臉虬鬢的岳飛,尤其是對方頭頂那雄厚血條,豪爽大笑道,“傳聞岳將軍生有神力,未曾及冠便能挽弓三百斤,開腰弩八石,時人奇之,后又拜陳廣為師,學刀槍之法,武藝一縣無敵。現在看來,將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能得王爺您一聲夸贊,實乃岳某生平之幸!”

  岳飛同樣目光灼灼盯著江大力,灑然哈哈笑道,“今日能見到王爺,已令我岳飛欣喜若狂,臨安城一戰勝仗,八萬廖軍降服,這又是一大喜,王爺,請受我岳飛一拜!”

  岳飛話罷,后撤一步“啪”地一下抱拳,納頭就對江大力拜下。

  “將軍無須行如此大禮!”

  江大力雙手一抓,兩只大手托住岳飛的胳膊,生生架住岳飛這重逾萬斤的一拜,岳飛足下的塵土都陷下去了一截,江大力卻虎軀紋絲不動。

  周遭武將各個看得是目光凝然,直呼厲害。

  岳飛這一拜,只怕在場中能以雙手如此輕松托住的,也唯有江大力了,換做任何人來,都難以單憑力氣托住岳飛阻止其一拜之禮。

  “王爺!”

  岳飛動容看向江大力。

  “王爺!”

  在岳飛身側的蕭秋水亦是感動,對江大力抱拳敬禮。

  以江大力如今的身份地位,縱受岳飛一拜,也是心安理得,在場眾人都不會有任何異議,但任何敬重岳飛的人,都不會受岳飛此等深禮一拜,這是尊重與深深的認可。

  江大力松手背負身后,朗聲笑道,“岳將軍赫赫功業,天下皆知。本王豈能受你如此大拜?”

  岳飛慚愧一笑抱拳道,“相較于王爺您退兵瀛國,大敗遼軍拿下臨安的功業,岳某戎馬半生卻也不如太多啊。”

  “哈哈哈。”

  江大力搖頭一笑,正色淡然道,“不提功業,便是天下英雄因曾受感于岳將軍之故,十六大門派以及三十二奇幫雜派,都共同獻血矢誓,奉“天下英雄令”牌于將軍,愿隨時聽你調動、驅使,這便是你于天下英雄的仁義。

  而將軍你奇功蓋世,由始至終都沒有動用過“天下英雄令”,而是把這面令牌交予你義母,以防萬一時你義母可用令牌來庇護。這又是你的忠孝。

  如此忠孝仁義,本王自嘆弗如,因此你也不必拜我。”

  岳飛錯愕看著江大力,內心激動之余,更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天下英雄皆敬他,他都可不為所動,但由始至終幫他助他令他打回戰場的冠軍王如此敬他,卻就令他深感榮幸與感激。

  “這樣與這位上一世被玩家們甚至挖掘出的史記都封為一代偉人的岳武墓商業互夸,感覺似乎還挺不錯。可惜,現在帥帳內沒有玩家在場目睹這一切拍下來,不然留著以后史記被翻出來,玩家們肯定又要震驚一波了。”

  江大力心里思忖著,還是首先以在座諸位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主人公身份,招呼諸多將領一齊坐下來,喝酒慶祝,侃侃交流。

  可以說,現在宋國對金、遼兩國,是繼續攻打還是在金、遼兩國宣布戰敗簽署賠償協議后息事寧人,大概率是取決于他的意愿了。

  也許宋國那位皇上不安分,貪心,想要繼續打到金、遼兩國的老巢去,但江大力卻就不打算陪宋國皇帝繼續玩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還是去很清楚的。

  三國大戰發展至今,很大程度上都是他占據著主導地位的作用。

  其實無論風頭和利益,不僅是他,便是他黑風寨內諸多玩家,都已是因這場戰爭吃夠了福利。

  繼續再打下去,可能反而會引起圣朝的干預,雖說圣朝這么多年來幾乎沒有插手國諸侯國的戰爭,但若是如他這般既控制了明國,又左右了金、遼、宋三國,圣朝是否還會坐視不理,這其中還有待商榷,若是偷摸摸的還好,圣朝未必會注意到,但三國大戰這么大的動靜,想不注意都很難。

  再者繼續打下去,他能收獲的利益也不多,反而還會承擔不小的風險隱患。

  畢竟他如今在宋國已是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再怎么打,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再提升了。

  至于再多更多的封地或者靠戰爭掠奪來的金銀財富,在沒有收獲更多的管理人才以及個人無法來回收割的情況下,于他個人實力而言,意義也并不大。

  反而很可能逼迫得如今還沒怎么反彈的金、遼兩國的玩家從中立或者友善走向敵對方,那么損失也就大了。

  別看現在金、遼兩國的玩家還很嗨皮,甚至有人口口聲聲對自己的國家沒有太大歸屬感,繼而倒賣情報坑隊友,這一切完全是建立在戰爭還處于三國戰場甚至宋國的領土上,金、遼兩國的利益都并未受到侵犯。

  一旦宋國打進了金、遼兩國,這兩國的政策以及各種稅收等等都會受到影響進行收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兩國的玩家以及各自門派發展也必然會因此受到嚴重打擊,也就絕對不會再如現在這般輕松嗨皮不當回事了的狀況了。

  因此,接下來在酒宴上觥籌交錯之間,江大力任由諸多將領如何戰役高昂的試探他,他都是一副充耳不聞的姿態,拉著岳飛喝酒吃肉,大快朵頤,談笑風生,完全不論之后的戰事走向。

  諸多將領包括岳飛見此姿態,頓時也隱約猜到其意圖,不由俱是心中暗驚,各有猜測和心思,卻也只得不再商談后事防止惹得冠軍王不悅,只談一些各地趣事下酒。

  江大力取起一枚香梨,送到嘴邊痛嚼一大啖,見諸多將領俱不再談,當即心里輕笑,目光落在那曾經發現的渾身散發紅芒,如今卻紅芒漸漸消退的將領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那將領渾身一寒,對上江大力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時不由心亂如麻,思緒百轉,屁股有如坐在了一個蹴鞠球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忐忑異常。

  酒過三巡,江大力起身揮了揮手遣退眾人,唯獨留下岳飛與蕭秋水,在帳內敘舊,只與這二人論今后戰事走向,言明他的打算。

  他深知岳飛有建功立業為國爭光之雄心,昔日更是反和派的主要成員,在宋國陷入水深火熱當中之時,岳飛還可以說是保家衛國,慷慨而戰,并未是戰爭狂熱派。

  但如今,宋國已即將擺脫水深火熱的局面,脫離戰爭之苦,甚至有能力直接打入金、遼任意一國,趁勝追擊。

  更甚之,只要他這個宋國視之為英雄的冠軍王表態,兩國拉著一起打,左邊一巴掌,右邊一耳光,這都不是不可以實現的。

  可現在關鍵是,他并不想打,而且他也想看一看,岳飛這個比他更名符其實的宋國英雄,在如今宋國戰亂已化解之后,究竟是想繼續打過去,還是選擇止步于宋國邊疆。

  無論岳飛做出哪種選擇,他都尊重并且理解,但他卻會遵循他自己的內心選擇,哪怕與岳飛相悖,也不會因為欣賞就選擇違背自己的初衷。

  曾經起于欣賞,最后自然也會止步于內心,否則只怕連欣賞都會變了味道,那也就徹底沒了意思。

  與此同時。

  數十里外一處名為十里澗之處,湍急的河水像瀑布一樣,從上游山峽里直瀉下來,撞擊在下方光滑的巖石上,飛濺起一丈多高的浪花,震耳欲聾。

  突然一道黑影自湍急河流中一掠而過,墜向下方,在快要撞在巖石上時,那黑影似游魚般在水里動了動,居然掙脫水勢的束縛,勉強避開了巖石,沖入了深潭內。

  好半晌,黑影才從水里宛如水鬼般冒出,滿頭濕漉漉的頭發嘩地一甩,露出了一張有些蒼白又有些地方宛如被火烤過灼傷的冰冷臉頰,赫然就是破軍。

  他出現的剎那,雙目一白,哇地一口黑色淤血猛地吐出,體內淤塞的經脈才好受了一些,正準備往水岸爬去。

  一道靈動的劍意突然從一旁林間傳遞而來。

  “誰!?”

  破軍臉色一變。

  一道譏笑聲伴隨衣袂飄飛的聲音悠悠傳來,“貪酒貪財貪美色,世人皆貪我不貪,我笑世人看不穿。破軍啊破軍,堂堂劍慧之子,嘖嘖嘖,現在成什么模樣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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