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身上的擔子多了,自然很難再坐下來好好的歇歇了。
因為一旦坐下來,身上那么多的擔子,總得要放下來一些,而無論放下哪個擔子,都必然要舍棄一些東西。
可一個人既然選擇攬下了那么多的擔子,又豈會輕易放下,輕易舍棄?
無論是江大力還是雄霸,身上的擔子都已經比普通人多了太多,想要再如曾經沒有擔子時那般灑脫,已經很難。
與東方不敗等人辭別后,江大力便騎乘火鳳披星戴月往南方神武國的方位飛去,直奔神武國霍家莊,去尋找步驚云。
自平生傲氣那里得到雄霸派烈焰雙怪滅了霍家莊的消息后,他雖然始終泰然自若,心里卻知情況已超出了意料之外。
甚至若前世世家提供的古籍訊息沒有錯的話,那么這次霍家莊滅莊慘案,也已發生得比古籍記載中的時間早了足足三年。
這一年步驚云不過七歲,隨其母剛剛來到霍家莊沒多久。
當初他派遣山寨內的玩家去神武國霍家莊尋找步驚云時,步驚云在霍家莊也不過才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考慮到步驚云本身性格不易接近的特殊,江大力并未直接用強令山寨玩家們將步驚云帶回宋國帶上山寨。
如今想來,當初就該直接帶走步驚云。
若是步驚云反對,便使一些手段令霍步天放棄迎娶步驚云的娘玉濃的想法,再通過帶走其母親玉濃,間接帶走步驚云,也便沒有了如今的風險隱患。
“之前對于步驚云的重視還是不夠多,好歹也是命格可用來對付雄霸的古籍主角,我之前怎么想的,居然不知道親自去將他擄上山?
雖然我不可能效仿霍步天給他母親什么名分,但認他做一個義子也是沒問題的,何至于像現在這般被動。”
夜里四周熱風滾滾,江大力宛如一尊金甲戰神般塊壘層層坐在火鳳背上感慨想著。
在古籍記載中,步驚云非但武學資質極強,連神話無名都為之驚艷,便是統帥征戰的能力也非常強大,年僅13歲時便助雄霸的天下會打贏了9場勝仗,被江湖譽為“不哭死神”,江湖人都將之視作雄霸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個厲害角色,若是掌控在手,對于山寨日后爭霸天下的發展,的確是會有好處的。
他作為一個勢力大佬,思想覺悟還是低了一些,很多時候做事俱是由著性子,易燃易爆炸,灑脫是灑脫了,卻還未將重生后先知先覺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例如風云等擁有特殊命格的古籍主角,便是雄霸知道都會求賢若渴的招攬,他卻表現得很淡定,并沒有急著招攬到麾下,這其實已不太符合身為一個勢力大佬的素質。
不過此時內心雖是在反省,江大力對于自己這些老臭毛病早已是知道并且習慣,他也不打算更正。
此時去尋步驚云,可以說能尋到是好,尋不到或是對方已被雄霸帶去了天下會,他也不會將之視作完全的底牌。
雄霸號稱天命,非風云不能殺,那也只是泥菩薩的批語。
至今他江大力連命格是什么都沒弄清楚,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信邪的。
此時他渾身衣物皆無,僅余一個燒得赤紅的金絲短褲坐在火鳳背上,緩緩運轉金剛真氣始終保持在金鐘不壞身的狀態下,手捏九字真言手印中的內獅子印,時刻快速恢復真氣,迅速趕路。
這短褲乃是出自山寨內天下第一裁縫的手筆,金絲乃是精金拉成,糅合了一些凌云窟內的火玉巖,內里配以冰蠶絲打底,難以被火鳳身上的火焰燒成灰燼,對于暴力拉扯也有極強的抵抗性,眼下已成為他騎乘火鳳的配套好裝備。
如今魔鷹、神鸞各有所用,神鸞載著蕭峰和陸小鳳去尋找驚雁宮,魔鷹則載著東方不敗等人帶著凌云窟的收獲去往鑄劍城,火鳳這個燙屁股的坐騎無人能騎,也唯有他這個皮糙肉厚不怕燙的騎著趕路了。
自樂山附近前往神武國并不算遠,以火鳳日行三千里的速度,次日正午時分應當即可抵達神武國霍家莊。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到達霍家莊,這也是江大力執意立即啟程的原因。
畢竟迄今為止,無論是在江湖論壇上,還是此時處于霍家莊附近的山寨玩家口中,又或者此時還蟄伏在天下會內的花開見紅的口中,他都還沒有得到雄霸抓獲了步驚云的消息,只知道雄霸擒拿了步驚云的母親玉濃。
只是擒拿了步驚云的母親玉濃,這于他而言,也就是好消息,是機會。
為此,他已著人聯系了云家以及李家這兩大世家的高層,調動這兩大世家在神武國經營的力量與人脈,幫忙搜集更多有關霍家莊附近以及雄霸的行蹤情報,密切關注步驚云的線索。
這兩大世家如今與他合作得關系還不錯,并且也都將從他這里得到兩顆血菩提。
看在寶物的面子上,兩大世家都會為他這個盟友提供許多情報助力,故此江大力去了神武國,也并非是勢單力孤。
事實上,在江大力如今看來,這一世的世家顯然在前期經過了他的連番毒打后,似乎已經變得聰明了許多,至少再沒有那么急著于黑風寨以及天下會之間下注了。
上一世王家和李家因為通過古籍得知雄霸乃是天命之主后,便曾急不可耐的拋棄無雙城,綁死在天下會的船上。
然而雄霸性格多疑,對于異人更是絕不會輕信。
故此,這兩大世家即使頻頻透露一些古籍內容想要幫助雄霸,雄霸也都并未全信,反倒因異人們辦事常常弄巧成拙之后選擇冷落甚至懲罰異人,王家和李家也就并未受到太大的重視和發展。
而除了這兩個世家,當時的左盟也是發展得極其不錯,前期便推到東方不敗掌控了日月神教,后來更是埋伏在無神絕宮成為絕無神的心腹力量,哪里如現在這一世般如此凄慘,兩個到手的大柱子都被江大力直接推到了。
或許正是因為江大力橫空出世,頻繁攪局,令世家們感覺掌握的古籍中所記載的天命之人也未必絕對可信。
故而現在,沒有哪一個世家急著下注于某一個強悍的土著勢力,徹底綁死在一張戰船上。
大多都是通過滲透進大勢力,暗中操控小勢力的方式,不著痕跡的慢慢發展。
從江大力所培養的情報系統中掌握的消息來看,四大世家如今已著實培養出了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高手玩家,以及極其龐大的情報網絡系統,看似孱弱,實則如深水大鱷,能量很驚人。
若是他能利用得好,四大世家,將是四把非常不錯的用來捅其他勢力的刀子。
刀子,這又是一個多么奇妙的詞語。
當它出現在人的腦子里時,所能聯想到的必然是尖銳、鋒利、捅、扎、刺、砍,樣樣都行。
每一樣都能令人流血,它本身就是冰冷且兇厲的。
但刀子不一定就非得是刀子,刀子也可能是人。
一個不愿傷人的人,卻成為他人手中利用來傷人的刀子。
這豈非就是最為可怕的刀子?
現在,雄霸手里就握著這把刀子。
這把刀的刀魂由步驚云的母親玉濃構成,這把刀的刀體則由霍家莊附近一個叫馬寺鎮的所有百姓構成。
共同參與鑄造這把刀子的,是天下會諸多已趕至馬寺鎮的幫內成員。
他們戴著黑色的魔鬼面具,穿著黑色的服飾與勁裝,披著披風,活像是真從地獄里爬出的魔鬼,高舉火把,面容在火焰中猙獰且兇厲,在陣陣馬嘶聲中,圍住了整個馬寺鎮。
整個鎮子內的百姓哪里還睡得下覺,全都嚇得魂不附體,哭爹喊娘,想要逃出鎮子,又懼怕那火光下一張張戴著漆黑面具的猙獰面龐,懼怕那火光下一把把明晃晃卻絕對冰冷的刀劍。
風,嗚咽著吹在鎮子上空,帶起兵刃的殺氣之聲,沖卷著鎮子內一片恐懼哭泣的聲音。
雄霸無動于衷,還能如一個無事人般在鎮外臨時搭建的休息棚子內歇息。
在他身旁坐著的,便是披著紅巾,還穿著新娘紅衣的玉濃。
她本應是要渡過洞房花燭的新娘。
然而新婚之夜,丈夫卻慘死,尸首分離。
而她還要坐在殺人兇手的面前,看著這個魔鬼一樣的人要利用她,逼出她的兒子,她那雖經常被她打罵,卻已疼進了骨子里的血肉至親。
她發誓,絕不能讓這魔鬼得逞。
但現在,她渾身穴位被封動彈不得,一個女人,在此時除了無聲流淚,又能如何呢?
甚至便是淚痕披臉,也因蓋頭紅巾,無人得見,眼淚似乎是在往心流,變成了酸的、苦的......
在如今這亂世,誰能救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