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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是否柏拉圖

  顧晴北看著兇神惡煞,膀大腰圓的阮文正如同拎小雞一般捏著自己,她感覺肩胛骨幾乎都要被這個阮二捏碎了,疼得眼淚如同泉涌,她徹底的害怕了,瘋狂的扭動著,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著:“我說,我說實話,厲先生,你饒了我,我說實話。”

  “放開她!”

  阮文正狠狠的把顧晴北扔到地上,磕得她的膝蓋碎了一樣疼,顧晴北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可是看著厲昊南那刀鋒一樣的眼睛,她也管不得疼,瑟瑟發抖的爬跪在地上,“我……我在知道爸爸要把我送給……送給你當情人后,心里害怕,就……就偷著和……一起跑了,后來,他跟別的女人走了,我去了百納堡,然后就見到你們了!”

  “那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

  厲昊南只是微一示意,阮文正突然飛起一腳就踹在顧晴北的肋下,將她踹出去老遠,她伏在地板上,五臟六腑都疼得移了位,眼淚疼的流下來,“你他媽的還敢不說實話!”

  阮文正兩步又來到顧晴北面前,他手微微一動,顧晴北立刻就本能舉手護住頭臉,徹底失了常態,如同崩潰一般,“我說,我說!那個人好像是我妹妹!”

  “你妹妹!?”厲昊南不覺微微皺眉,他對顧長河的情況仔細調查過,從來不知道顧長河還有一個女兒,“你哪里來的妹妹?”

  “我媽媽當時懷有雙胞胎,在生我的時候,爸爸的公司在同一時間上市,可是在生妹妹的時候,媽媽卻難產死了。有術士指點爸爸,說我是家里的福星,妹妹是家里的災星,離他越遠越好。于是爸爸就給家里的老傭人一筆錢,讓她帶著妹妹遠走他鄉。這次因為我逃走了,爸爸沒辦法,才把妹妹找回了,把她送給你!”

  屋里的所有人,一時不由面面相覷,原來那個他們一直當成驕縱公主欺壓的顧晴北,是個被人遺棄的,任其自生自滅的可憐灰姑娘。

  厲昊南眼中仿佛映入萬點細碎的銀光,愈加變幻莫測,聲音已如常般低沉:“好,就算你說的是事實。現在你那個妹妹跑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顧晴北搖搖頭,看見阮文正往她身邊挪了一下,急忙說:“我真的不知道,從爸爸把她送走后,就從來都沒跟她聯系過。我從前甚至不知道還有這么個妹妹存在,也是,也是在這次我逃走后,爸爸給我打電話時候告訴我的這些事情。”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剛出生就立刻被送走了,好像都沒有取名字。”

  “你知道那個傭人家里住在哪里?”

  “不知道,爸爸好像只是最初給了傭人些錢,在以后也沒有聯系過。”

  顧長河,這個老匹夫,臨死了還擺了自己一道,厲昊南的眸子里盛滿煞氣,俊朗的臉龐浮動著怒火,看得顧晴北心驚膽戰,她怎么都無法想象,在那樣一張俊美的臉下,有如此猙獰的表情。

  厲昊南此時的腦海里,不住的晃動著顧筱北那雙委屈含淚的眼睛,還有他最后打她的那一耳光。

  其實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系,甚至跟真正的顧晴北也沒有關系。

  她們比自己小十歲,在發生從前的那些事情時,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她們。但是他內心的憤恨讓他不顧一切,瘋狂的想毀滅一切。

  也許他把痛苦施加在真正的顧晴北身上,還是有些借口的,她受著顧長河的寵愛,她享受著顧長河為她帶來的一切。而那些,原本是他的。

  但是現在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呢,她從生下來就流落他鄉,她無父無母,如同孤兒一樣長大,甚至比自己還要可憐。

  可就是這樣可憐的一個小人,卻有著最明媚的笑容,固若金湯的生機勃勃,無辜的遭受著自己賦予她的種種羞辱折磨。

  “以墨,告訴下面的人,無論用盡什么辦法,都要找到她!”

  賀子俊笑著聽顧筱北嘰嘰咕咕地說話,兩人享受著賀子俊最后的一天假期時光。還沒分離,思念便已經蔓延了。

  兩人這次失而復得的重聚后,賀子俊感覺到顧筱北似乎比以往更黏他,他的內心不是沒有喜悅的。

  他附在顧筱北耳邊低語了幾句,顧筱北雖然身上穿的嚴嚴實實,可是聽著賀子俊的話語,看到他熱烈的眼神時候,顧筱北臉上還是有些發熱,紅著臉作勢打了他一下,嗔道:“滾一邊去,你這色狼!”

  她看著他,亮晶晶的黑眼睛,咧著嘴唇兒,眉眼里都在笑。她還要再打他,他上來就親她臉一下,動作那么快,躲閃都來不及。她佯怒說:“你再動手動腳的,我就……”

  賀子俊笑吟吟地輕松躲開她的手,手一扒拉,就把她的頭貼在他的肩膀上。

  顧筱北掙扎著抬起來:“干什么啊?”

  “喜歡你。”

  顧筱北微微側著臉,似笑似嗔地看著他,眼光流轉,無限嬌俏。她喜歡賀子俊此時看她眼神。

  賀子俊又一扒拉,硬是把她給弄過去了。她沒再掙扎了,頭就靠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賀子俊明天就要走了,他們今晚在一起格外纏綿,顧筱北感覺到幾乎都要擦槍走火,急忙跑回房去。

  過了一會她聽見賀子俊的腳步聲來到自己的門外站定,然后聽見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顧筱北如同賀子俊長了透視眼一樣,急忙把腦袋蒙在被子里,心里有些慌張。

  其實顧筱北對跟賀子俊發生關系有點猶豫,他大概從她臉上看得出來。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們都長大了,有成年人的交往方式,他們都不是柏拉圖信徒,可是就是覺得別扭。

  “筱北,筱北!”賀子俊在門外輕聲叫她的名字,顧筱北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像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就會把洪水猛獸招來一般。

  隔了好一陣,外面外才傳來賀子俊輕輕的一聲嘆息,然后聽見他房間的門開合聲。聽見了賀子俊的離開,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松了一口氣,以賀子俊一直對她心事近乎了如指掌的體察,自然能清楚判斷出她的逃避。他從來不會難為她,選擇這樣無奈的守候,她毫不驚訝。

  顧筱北這才把腦袋從被子里鉆出來,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她不是不明白賀子俊的意思,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親她抱她,再親密她都覺得沒什么,就是一想到兩人坦裎相對便怯了,不自在。

  厲昊南獨自開車來到顧筱北曾經住過的那幢樓下,抬頭看了一會兒,然后走下車,上樓。

  屋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只是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四處都薄薄的落了一層灰塵,茶幾上那大捧的菊花都已經枯萎凋零了。

  因為主人走的匆忙,窗子一直大開著,萎頓的花葉被風吹的亂起八糟的落了一地。風還在從窗子里吹進來,撲在人身上感覺各外的涼,不知為何孤獨感涌上來,好像周圍的空氣都是冷的。

  厲昊南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從樓上放眼望去,只是無盡的的天空,他點燃一根煙,陷入一種無邊無際的瞑想中。

  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最初就讓他感到意外,他想不到顧長河會教育出這樣一個女兒來,但是他再怎么機智,也沒想出這是李代桃僵。

  其實在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消失的最初,他是毫不慌亂的,甚至可以說是篤定的。因為他自信,以他的能力,可以輕易的找出這個女人來。

  確實很容易,他找到了顧晴北,但卻不是做了自己情人的顧晴北。

  當他知道自己被顧長河騙了的時候,有種被愚弄的憤怒,但是隱隱的卻有些莫名的高興,如同山窮水盡,突然柳暗花明,生活中令人煩躁不堪,郁悶難當的一切,都變的豁然開朗。

  可是經過半個月的尋找后,他才發現事情的棘手。

  他們無法得知這個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唯一知道的是她有一張跟顧晴北相同的臉。而按照這張臉尋找,找出來的資料都是顧晴北的。甚至把顧晴北六歲時候尿床的糗事都挖掘出來了,仍然沒有找到自己的舊情人。

  那個女孩,連同那過去的幾個月,如同一場夢一樣,醒了,一切都無影無蹤。

  厲昊南微微皺起眉頭,事情在朝他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這個夢中途醒了,覺得不甘心,窩在被子里再睡,結果是怎么也夢不回去了。

  這個女孩子越是找不到,他越是派人不斷的尋找。越是找不到,越是心煩。那種想要把那個女孩子揪出來的念頭,纏在心里,緊緊地攥住他的心臟,憋悶地透不過氣來。

  如同他過去有一個打火機,平時就放在辦公桌上,也不用。有一天突然不見了,特別煩,只差沒給整個辦公室翻過來找。人也許都是這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沒有人可以隨便的欺騙他一場,然后如無其事的走開。

  顧筱北在賀子俊走后,開始為出國做準備。賀子俊已經開始替她聯系英國的大學,他要還給她一段單純的學生時光。

  想著可以去那遙遠的國度,到處充滿夢幻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她的心里就充滿期待。

  顧筱北每天都忙著忙著學習語言,忙著查找學校的資料,閑的時候也會拿著賀子俊為自己買的新手機,跟賀子俊發發曖昧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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