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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妻子是這樣得來的

  屋子里靜得仿佛能聽見點滴‘藥’水滴落的聲音。厲昊南捧起顧筱北的手來,使勁的貼到自己臉上,想著她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叫的那聲‘吳闖’,他心里某個地方不期然地變得又軟又痛,一直以來,自己怎么能狠心如此對她!

  天‘色’都黑下來了,顧筱北還是沒有醒過來,燒也沒有退,只是柔順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娃娃,一動不動。

  一向沉穩鎮定的厲昊南有些沉不住氣了,隔一會兒‘摸’‘摸’顧筱北的依舊滾燙的額頭,隔一會兒看看緩緩滴落的‘藥’水,這么多年來,竟然第一次有些六神無主,顧筱北的燒總是不退,這樣會很危險的?

  司徒杰這時走了進來,厲昊南立刻皺著眉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昊南哥,不用擔心,顧小姐會沒事的。她前段時間受了驚嚇,這些日子一直睡眠不好,這次發燒心肌酶較高,主任醫師已經給她用了最好的‘藥’,她過一會兒就可以退燒,一定會沒事的!”

  厲昊南眉頭松動了一些,對司徒杰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不在理他,轉過身子,只是望著顧筱北。

  司徒杰在心中輕輕嘆息,悄悄的走出病房,關上‘門’。

  這個世界上,在怎么厲害的人,總是會遇見克制他的人。所謂的一物降一物的,只是沒想到,叱咤風云的厲昊南會落到這個小丫頭手里!

  也許真的是‘藥’起到了作用,再過一會兒,厲昊南用手‘摸’向顧筱北的額頭時,發現真的沒那么燙了,另一只手秉著多年殺人越貨的習慣,試探她的鼻息,察覺那鼻息也不像剛剛如同噴火一樣,才松了一口氣。

  他的明亮的眼眸看著顧筱北白‘玉’般的小臉上,深深凝滯,癡‘迷’留連。手指不自主的輕滑過她的臉頰,那種柔然的觸感無與倫比,簡直如同要上癮一樣。

  昏睡中的顧筱北仿佛因此受到了侵襲,眉頭微蹙。

  他臉‘色’不覺帶上笑意,俯身‘吻’了穩她,想要‘吻’平那眉頭擰起的結。

  不知道過去有多少次,總是在她睡著時,他才會悄悄地注視她,她睡著的樣子很好看,像幼小的嬰兒一般,長長的睫‘毛’彎成月牙的形狀,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華麗的‘陰’影,會讓人忍不住像偷偷‘吻’她。

  但她醒著的時候,永遠對他稍稍皺著眉,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恐懼和憎恨,永遠對他疏離畏縮,總是將他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知道緣由,所以越發覺得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跟她在一起,都像是偷來的,無法親近,沒有將來,沒有希望,可他舍不得不要,就是如此悲哀。

  自己最愛的‘女’人,寧可死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真的是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了!

  如果在最初的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如此在意顧筱北,如果在最初的開始,他選擇了對的方式,憑他厲昊南,會有很多方法可以讓顧筱北對他死心塌地,也有很多辦法讓顧筱北對他改變看法,如同其他‘女’人一樣,對他愛的要死要活的。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而顧筱北也因為他從前的種種傷害,如今不肯輕易的接受他。

  但是他此時已經徹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有一個聲音清晰地告訴他,他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了,否則可能會出現一些他最不想要的結果。

  他這個人是個理智的聰明人,知道無論什么事情,后悔都是于事無補的。他從來都是行動派,現在他想的不是后悔,而是要讓自己學著對她好,以加倍的愛來改變他們彼此的生活,取代過去那些陳舊的帶著傷痛的,讓她覺得恐懼的過往。

  顧筱北在醒來后,驚奇的發現這次陪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不是吳闖,而是厲昊南大人本尊。

  屋里除了厲昊南在沒有其他人,厲昊南雖然只是坐在沙發上隨便的翻看著報紙,看都不看她一眼,還是讓她無端的有些心驚‘肉’跳。

  她把自己蜷縮在白‘色’‘床’單的正中,半拉著‘床’單幾乎擋住了臉。

  想著厲昊南提供給自己賀子俊的那些照片,意識間歇‘性’‘混’沌,仿佛魂魄早已離體飛升,徒余一身皮囊不肯腐壞,在人世間作最后抗。

  厲昊南坐到顧筱北的‘床’上,伸手將她從‘床’單上抱出來,攬進自己的懷里。顧筱北第一個動作就是想反抗,可是被厲昊南冷冷的一眼斜過去,嚇得只能泥塑木雕般的任憑他抱著。

  但只一瞬間,厲昊南就如同想起什么,換了一副顏‘色’,做出非常和藹可親的樣子,微笑著對顧筱北說:“你那么怕我干什么啊?我還能吃了你!”顧筱北見慣了厲昊南的喜怒無常,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多么暴躁易怒的,現在聽見他笑容可掬的對自己說話,嚇到都要哭出來了。

  厲昊南感覺著懷里顧筱北恐懼的如同篩糠一般戰栗的身體,他只覺體內如有一萬只螞蟻啃噬他的所有血脈,酸痛不已。

  他按下顧筱北所有的輕抖,牢牢的摟住她的腰,伸手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胸’前,呼出的熱氣直到她臉上。

  顧筱北這樣雖然不發抖了,卻渾身僵硬的緊繃著,連呼吸都快停了。

  厲昊南微微的閉了閉眼睛,這個小丫頭害怕他,是那種無比的恐懼!

  “顧筱北,我們談談吧!”厲昊南的嗓音里仿佛彌漫著酒‘精’帶來的魅‘惑’與磁‘性’,顧筱北聽得眼神微微一閃,她什么時候有這種權利,可以跟厲昊南談談,他對自己從來都是命令,吩咐,強迫,怎么會給自己這么公平人‘性’的選擇。

  厲昊南沒有留意她的反應,只是將下巴輕輕的支在她的發頂處,“顧筱北,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保證這次說的是實話,但是你也要保證,你聽了這件事情以后不能有太大反應,因為你是我妻子,我受不了你那樣!”

  顧筱北因為被厲昊南困在,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聽著他這句話竟然怪怪的,語氣里竟然帶著若有似無的委屈。

  委屈?無所不能的厲昊南,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厲昊南還能有什么委屈?

  “賀子俊他沒有死!”

  “真的!他真的沒有死!”顧筱北沒想到厲昊南會說出這句話,帶著不可置信的欣喜想從他的懷抱里跳出來,可是隨著厲昊南胳膊的用力,她立刻感覺出他的怒意,想起他剛剛警告自己的話,急忙乖乖的把頭再次埋在厲昊南的懷里。

  “他沒有死,但是他那天也確實沒有你幸運,你掉下去被夾在樹枝上,隨后我就和冼志明下去了,把你救上來,你只是輕微的腦震‘蕩’而已。他則掉下懸崖后摔斷了一條‘腿’,現在還住在醫院里。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他的臉部受傷了,會留下一處‘挺’難看的傷疤!”厲昊南的話語很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

  顧筱北靠在厲昊南的懷里,只覺得一陣陣的眩暈,賀子俊絕對是個靠臉吃飯的人,如果他的臉毀了,以后可真的全完了!

  “我在國外認識最好的整容醫生,可以幫他恢復本來面目,甚至更英俊一些!”厲昊南此時的語氣已經帶出了微微的探究和調侃,說完停下來,仿佛知道顧筱北有話要說一樣。

  顧筱北幾乎要沖口而出的話又憋回去了,她想求厲昊南幫賀子俊,可隨后又意識到,這不等于在求貓給老鼠當伴娘嗎?在這個世界上最見不得賀子俊好的人就是厲昊南,他會幫賀子俊?他不趁機往賀子俊臉上潑硫酸就是好的!

  厲昊南再聰明,也沒有想到顧筱北的心思百轉,他對顧筱北的這種沉默很滿意,聲音艱澀的說道:“顧筱北,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以后……以后會生活一輩子的!只要,只要你答應我,以后安分守己的跟我生活,不再去見賀子俊,不再跟他聯系,我會想辦法讓他恢復本來面目,我會讓他更加大紅大紫,如日中天,但是,你要答應我,再也不許去見他,都不許再想他!”

  他艱難的說完這些話,都覺得有些赫然的,他厲昊南也有今天,竟然要用這種方法留在老婆,要用這種形式來挽留一個‘女’人,如果是兩年前說出去,打死自己都不會信。

  顧筱北聽了厲昊南的話,一瞬間思緒如‘潮’,不知怎么她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如果想保住子俊哥哥,余生就只能跟他形如陌路,可是如果不答應……想想覺得可笑,厲昊南又怎么會給自己選擇的余地,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冰涼的眼淚無聲滑落,現在除了答應厲昊南,跟她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她別無選擇“好,我答應你。”顧筱北的聲音如拉破的小提琴,暗啞苦澀。

  厲昊南目光深黯地凝視著懷里的顧筱北,她的痛苦無奈如此明顯,以至于在她答應他時,他竟無法感到幸福和愉悅。望著她茫然若失的眼睛,他的心也仿佛墜入了無間地獄中。可是,就算是黑暗的地獄,就算是暗無天日,他也不能失去這個機會,如果沒有她,他又會怎么樣……

  就算她答應的如此勉強為難,他仍然舍不得不要,就是這么悲哀!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厲昊南的語氣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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