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的這句話徹底的讓陳爽噴了水,顧筱北正探身到她面前來拿水壺,被噴了個正著,氣的蹭的一下跳起來,抹了一把臉,“你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我說你怎么對哪個男生也不待見,看我喜歡誰都冷嘲熱諷的!”
陳爽抽了張面巾紙給自己擦臉,又抽了一張想去給顧筱北擦臉,被她氣哼哼的避開了。陳爽只有哀嚎道:“筱北,我求求你了,你在只有咱們兩個的時候能不能別叫我爸姐夫,咱倆同歲啊,現在還是同班,你還想不想讓我活了!”
顧筱北一翻白眼,臉露得意之色,“那有什么辦法,輩份在哪里呢,我還嫌你的一聲小姨給我叫老了呢!大外甥女!”
陳爽忿忿不平,小聲嘟囔道:“狗尿苔!”
“哈哈哈,對,就算我是狗尿苔,可是我長在金鑾殿上了!”顧筱北洋洋得意。
陳爽低頭不語,如果顧筱北現在還記得一切,知道自己這堆狗尿苔不是長在金鑾殿上,而是長在閻羅殿上了,她還會笑的這么開心嗎?
她有時真希望顧筱北永遠不要想起過去,那樣她就可以不必面對那些慘痛的過往;又希望她可以快點記起從前,因為她不想讓顧筱北一輩子生活在空茫的失憶中。
但是像顧筱北現在這樣,忘了過去的一切,過去的一切愛與恨,可以快樂的生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當初厲昊南見顧筱北的精神恢復無望,不惜花重金,請了國際上最著名的催眠大師,對顧筱北進行徹底催眠。
再次醒來后的顧筱北,已經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一切,被賦予了新的身份,安排了新的生活。
按照厲昊南的想法,他當然是希望顧筱北被催眠后的身份就是他老婆,從此跟他夫妻情深,不離不棄。
可是在眾多國際醫學界知名專家和學者集體會診研究下,鑒于的顧筱北的精神紊亂是因為厲昊南引起的,而后期她又對厲昊南表現出特殊的恐慌,所以即使顧筱北在催眠成功后,厲昊南短期內也不可以出現在顧筱北面前。
如果被催眠后的顧筱北再次受到刺激,那后果只能是徹底的讓她成為癡呆病人。
盡管厲昊南如癡似狂的想要顧筱北盡快回到他身邊,但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在風險面前望而怯步,妥協認輸。
他不能接近顧筱北,又不想顧筱北離他太遠,更不想把顧筱北托付給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左思右想后,決定把顧筱北暫時放在紅姐家。
顧筱北的新身份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從小在姨媽家生活,后來姨媽不在了,她就跟隨大表姐一起生活。表姐叫阮紅英,表姐夫叫陳家強,他們有一個跟她同歲的女兒陳爽。
她在十八歲那年和陳爽一起考進本市G大,也是在那一年她出了車禍,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兩年。
在今年夏天蘇醒,身體機能恢復如初,但是不記得從前的一切。表姐夫動用他的人脈關系,把她送到當年考上的大學,做為一名成教學員,塞到了陳爽的班級。
其實如果顧筱北作為成教學員,是進不了陳爽的院系班級的。
G大成人教育學院基本上是專門為那些財權貴族的不成器子女所設,是眾所周知的高齡幼兒園,校方收取天價的金錢將人收容,四年后再用一張大學畢業證將人打發,周而復始,只是為本校教職工改善福利做出巨大貢獻。
當然有這種能力和想法把顧筱北放到陳爽身邊的非厲昊南莫屬。
厲昊南知道在過去的日子里,自己虧欠顧筱北太多,太多了,這次決定為顧筱北催眠,他是反復琢磨了很長時間的。
因為這個辦法除了可以讓她變成正常人以為,還有一樣,就是讓她可以忘記過去,忘記過去自己對她的所有傷害,所有侮辱。這等于他可以得到一個機會,從頭來過。
上一次他做錯了事情,這一次他會做對,讓她成為他的愛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要給她一個全新地,萬人敬仰羨慕地人生。從此快樂的生活,像童話故事說的一樣才算美滿,才是結局。
厲昊南早就知道顧筱北喜歡校園,留戀校園,所以在顧筱北重新醒過來后,就給了她一個學生的身份,果然,顧筱北對這個身份適應良好,并且甘之若飴。
他早就料到了二十歲的顧筱北在大學校園里會如魚得水,但是同時也想到了,如此青春洋溢、明媚動人的姑娘在大學校園里同樣是惹眼的,招蜂引蝶的,于是他動用人脈,輕易的把顧筱北安排在陳爽身邊,由陳爽負責清除顧筱北身邊一切來此異性眉目傳情和暗送秋波。
“筱北啊,我明確的告訴你,我沒有任何的戀父情結。但是咱們學校的那些男生或者男老師,實在是沒有什么水準的。你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因為失去了過去的那段記憶,所以才會對男人的審美這樣盲目。等哪天有空,我帶你去咱家開的娛樂城轉轉,讓你開開眼,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陳爽知道厲昊南最近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幾次和醫生們商量他‘邂逅’顧筱北的時間和地點,她決定先給顧筱北打個提前量。
“你不會有這么高格調的審美吧!”顧筱北吃著服務生剛剛送上來的大蝦,疑惑的看著陳爽。
陳爽夾了一筷子被辣子染紅的粉絲放進嘴里,含糊的說道:“當然是高格調審美啊?那有咱們這里最具有魅力最富有的人!”
“最富有?現在的人妖還那么有錢呢?”
陳爽被顧筱北這句話弄的‘咳咳’的連聲咳嗽,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話沒說明白,還是顧筱北的思維太具有跳躍性了,如果讓厲叔叔知道顧筱北把他想做人妖,他還不吐血!
“筱北,你說實話,你這樣沒有從前的記憶,只能從我們嘴里知道過去的一切,是不是特別難受,特別痛苦啊?”陳爽小心的問道。
“有時候多少有些茫然,但是不會特別難受!”顧筱北倒是實話實說,她現在除了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以外,其他的都跟正常人一起,甚至比一些正常人還要過的舒坦。
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是據說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了一筆天文數字的財產,現在交給經濟公司的專人打理,任她這一輩子是躺著吃,趴著吃,四蹄蹬開的揮霍也會用之不盡。
比如她喜歡吃這家飯店的菜,于是那個打理財產的專人就將這家飯店買下,為她設了單間,隨時隨地可以來吃;比如她從頭到腳穿的用的,都是世界頂級的名牌,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衫,都是價值上千元的限量版;比如她每晚入睡時必須喝的口服液,她喝過后的空瓶表姐總會用水涮涮,然后讓陳爽喝,陳爽不肯丟那個人,不喝。于是表姐會如獲至寶的自己把刷瓶水喝掉。她見表姐如此,就把口服液拿出來要和她們母女分享,可是表姐母女立刻露出驚惶不安的表情,死都不肯接受,只是說這種東西太貴重了,是專門為她定制的,為她養腦的,10ml一小瓶的造價都高達上千元。弄得她每次看見那一摞摞的口服液盒子,就會忍不住數一萬,兩萬,三萬……
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很疼她,很關心她的表姐,有個穩重成熟可以依靠的表姐夫,最重要的還有個與自己親密無間形影不離的大外甥女,還有一個只見過兩面,但紅透半邊天的同母異父的哥哥。
不記得并不代表失去,雖然過去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但還是可以感覺出她和陳爽之間自然而然的親昵,還有偶爾劍拔弩張下的親密。
還有那個自己只見了兩面的哥哥——大明星賀子俊,別看哥哥在外面紅的發紫,眾人追捧,如日中天,可是在自己面前永遠是輕言細語,百依百順;別看他只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可是對自己好著呢,即使不見面,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事無巨細的詢問她的衣食住行,從話語中都可以聽出他對她滿滿的寵愛和疼惜。
顧筱北是個天性樂觀知足的人,雖然偶爾會因為失憶產生一種無根之萍,無所依靠的茫然,但是身邊的人對自己太好了,她每次都會把自己失落的情緒掩藏得很好,在眾人面前沒有表現出一絲異常。
有這么好的生活條件,有這么多人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已經慢慢的接受了失憶這件事情,她知道自己有個愛護她的姐姐,有個疼惜她的哥哥,他們的存在令無依的她覺得踏實,雖然她無父無母,但因為他們的存在讓她確定,自己在這世間和別的女孩并沒什么不同,雖然沒有父母,但也有著血脈相連的疼她愛她的親人。
她不是個悲春傷秋,自憐自嘆的人,現在的自己,只是不記得從前的一些人和事情了嗎,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