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抓緊被角,整個人都縮到被子里面去,好像厲昊南要占她什么便宜似的,“你怎么在這里,陳爽呢?”
厲昊南看著她的動作,聽著她的話,目光如炬,臉上一點點沉寂下來。顧筱北因為躺在被窩里,眼睛沒地方看,只能看著厲昊南。
這還是這么久以來,顧筱北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仔細看著厲昊南。客觀的來講,這個男人長的真是很好看,即便她并不傾心于他。這個男人就是一夜坐在這里,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茬,他的五官依然是清峻‘逼’人的,而且這人身上還帶著種王者般倨傲的氣勢,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制造出恐怖的漩渦,而那些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的‘女’子往往會徹底葬送。
如若以正常的‘女’‘性’眼光看,這個男人是充滿魅力的。吳闖也好看,但和厲昊南卻是兩種不同的類型,如用酒來形容他們,厲昊南就是陳年的‘女’兒紅,凜冽深沉,味道綿長,而吳闖就是‘色’澤鮮‘艷’的紅酒,光彩奪目,入口甘甜。
厲昊南也許是看顧筱北的病好了,也許是一夜沒睡累了,也許被顧筱北的一句話給傷了,反正是一言不發的沉著臉走了。
顧筱北折騰了一夜,雖然退燒了人還是厭怏怏的,陳爽把早餐給她端上來,看著她能吃些東西了,不忿的說道:“你可真行啊,昨天你發燒,我厲叔叔是第一個趕來的,你還咬了人家一口,都出血了。就那樣,我厲叔叔還在這里守了你一夜。結果,你早晨一睜眼睛連句謝字都不說,就給人家攆走了!白眼狼!”
顧筱北縮在‘床’上蔫頭耷腦的喝著粥,抬著眼皮掃了陳爽一眼,開口問:“你跟學校請假了嗎?”
“沒請,等著給你開除呢!”陳爽沒好氣的說,“顧筱北你有沒有心啊!你為了吳闖生病,結果是我厲叔叔守在你身邊。一個男人,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了其他男人抓心撓肝的,你覺得這滋味好受嗎?”
“好受不好受我也沒讓他來受!是他自己要來的!再說,昨天你干嘛給他打電話啊?你干嘛讓他守在我‘床’前啊?我對他是什么態度你不知道啊!厲昊南給你什么好處了,你這么替他賣命,替他說好話?”
顧筱北的幾句話,驚得陳爽冒了一身冷汗,她沒想到往日粗心大意的顧筱北一下子能說出這些在理的話。陳爽生怕顧筱北看出這背后的盤根錯節,她想自己和厲叔叔是不是把顧筱北‘逼’得太緊了,這很容易讓她產生猜疑和逆反心理。
陳爽仔細著觀察著顧筱北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我這不是想著你能嫁給我厲叔叔,從此我不也跟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嗎!”
“早知道你沒安好心,賣友求榮!”顧筱北喝完了粥,將碗一推,哼哼唧唧的病又來了,“小爽,我頭暈,你把碗收拾下去吧!”
“這點出息!”陳爽在心里這個氣啊,原本以為顧筱北突然就聰明伶俐參透天機了呢,鬧半天只是怕自己數落她,虛張聲勢‘色’厲內荏,真是害得自己白白虛驚一場。
顧筱北這一場病,雖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把周圍的人可嚇壞了,厲昊南以及所有人,都沒想到那么‘精’神強悍的顧筱北會病的這樣重。這么多年來,厲昊南第一次對自己狠絕的做事手段有些后悔,覺得自己安排吳闖結婚的做法有些‘激’進了。
紅姐天天給顧筱北燉‘雞’湯,陳爽每天都督促著顧筱北喝那些天價的營養品,厲昊南讓六品居每天輪換著‘花’樣給顧筱北送來粥和醬菜。
六品居的粥熬得極好,入口即化,滿口余香,喝到肚中暖融融的。在這個城市,六品居的粥同過去皇家御膳房做的熊掌鳳肝一樣珍稀,可以說是一碗難求,更別說是每日按時按點的送貨上‘門’。
顧筱北這段日子借口生病,無論陳爽怎么攛掇自己出去玩她都不去,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呆在家里。
她雖然失去記憶,但她并沒有失去智力,失去思考的能力。厲昊南這樣對她,她是徹底看出厲昊南的用心了。她不愿去想厲昊南是否愛他,就是厲昊南這個人她就無法接受。而厲昊南的世界,也根本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總之,她和厲昊南絕對不是一路人。
因為顧筱北的閉‘門’不出,厲昊南就迫不得已登‘門’拜訪。他們這圈人,開始在陳家強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
顧筱北是真的不想見到厲昊南,可是迫于禮儀只好參加他們這樣的聚會。她清楚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不能做出太任‘性’的事情,讓表姐和姐夫沒面子。
也許是怕顧筱北看出他們的居心叵測,他們這些聚會每次都會找個由頭,比如說紅姐的生日,陳家強的生日,他們結婚紀念日,陳爽的生日……顧筱北明明記得上個月剛給陳爽過完生日,可是他們愣說那次過的是陽歷的,現在過的是農歷的。
這天他們的借口是紅姐和陳家強相識紀念日,家里還來了好些人。
大廳里人來人往,一派歌舞升平的場面。紅姐和陳家強都表現的歡天喜地,唯恐高興得不夠熱烈,欣喜得不夠直接,大聲的說笑著,張羅著。
顧筱北懶洋洋地趴在二樓的欄桿上,冷眼旁觀,她就不知道了,厲昊南到底給了他們多少好處,讓他們這樣積極這樣賣力的演出。
當眾人看著厲昊南帶著冼志明和阮文正走進來時,大家都迎上去,熱情的寒暄。
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在那天她沒有正視厲昊南之前,從來就沒發現這個男人好看過,也從來沒有發現這個男人氣勢驚人過,即使陳爽無數次的在她耳邊為厲昊南歌功頌德,她也渾然未覺。然而自從那天早晨睜開眼睛留意了他以后,才發現厲昊南的魅力所向無敵,無處不在。
站在人群中央的厲昊南無疑是最出‘色’,他一走大廳,不用高貴的衣飾,不用豪華的排場,他本身就能把全場都映襯的聲勢浩大,如同等著眾人拜見的高高在上的君王。盡管顧筱北對厲昊南有所不喜,但也不能否認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也有些恍惚。
顧筱北拉扯了一下身上的小禮服,知道自己該下樓。因為只要厲昊南一出現,就是自己不主動出現,等一下也會有人用無數幼稚白癡的借口讓自己出現。
她對這種大家都極力的把她和厲昊南送做堆,厭煩透了。
沒有人在乎她內心的感受,沒有了解她對厲昊南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所有人都及不可怕般拿自己討好厲昊南,出賣自己以博得厲昊南一笑。
可是即使她明知道這一切,卻沒有辦法。她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連最好的朋友陳爽,也是站在厲昊南一邊的!那個生命里僅存的一絲光亮,吳闖,也結婚了!在這里,她即使受了委屈,也是要忍著的。
“筱北,走啊,咱們下樓!”陳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拉著她的手就往樓下走。
顧筱北拉著陳爽暖暖的手,她現在只有她,為了這雙溫暖的手,即使心中萬般無奈,她也要忍著!
一見顧筱北和陳爽下樓,眾人就如同心照不宣一樣,齊心合力的把顧筱北往厲昊南身邊推。顧筱北知道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順應民意的坐到厲昊南身邊,任憑他身上那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籠罩著她。
顧筱北坐在厲昊南身邊,低著頭,不說話,不笑,不動,她知道自己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但是她也是有脾氣的,她可以沉默不語,無動于衷,以示反抗。
眾人把顧筱北送到厲昊南身邊,就想及時的走開。心思敏銳的厲昊南已經感覺出顧筱北的這種非暴力不合作。他對文以墨使了個眼‘色’,文以墨立即心領神會,嚷嚷著餓了,組織開飯,眾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坐下。
顧筱北一看見吃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也不聽桌上眾人都說些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吃著東西。
坐在她身邊的厲昊南,偶爾也會給她夾些菜,可是她就跟賭氣一樣,對厲昊南夾到碗里的菜一口不吃。厲昊南見她如此,也就只好停手了。
陳爽坐在顧筱北的另一邊,看著顧筱北又拿出這幅破罐子破摔的死樣子,隱隱的已經感覺出事情要壞。其實從上次去山莊開始,到后來吳闖的結婚,一直到現在的厲昊南頻頻來訪,陳爽都感覺厲昊南的動作急切了些。可是她人微言輕,又實在不敢在厲昊南面前指手畫腳。
“筱北,咱們也喝點酒啊!”陳爽知道顧筱北的酒量不行,想讓她喝點,人也可以變的隨和一些。
顧筱北當然清楚自己酒量不行,眼珠一轉,就想干脆借酒裝瘋,“好,喝點吧!”
坐在她身邊的厲昊南也知道顧筱北酒量不行,但也沒擋她,反正自己在她身邊,喝多了也沒關系,反而可以趁機做點什么自己每天都想的事情。
桌子上眾人各懷鬼胎,倒酒的倒酒,勸酒的勸酒,一時之間熱鬧非凡。紅姐借口今天高興,酒了幾口酒后,還口無遮攔的講了幾個葷段子!她這一開頭不要緊,下面跟風的冼志明和阮文正等人,紛紛的開始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