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有些慌‘亂’,看著這樣漠然,冷穩的厲昊南一時竟然有種無處躲藏的感覺,這裙子,這種心情,要怎樣才能掩飾呢!
她抱著孩子,連一眼都不再看向厲昊南,竭力裝出很平靜的樣子,假意到一邊看‘花’,慢慢的越走越遠,直到走出厲昊南和安雅的視線,顧筱北覺得自己那一直努力揚著的嘴角都要‘抽’筋了,所有偽裝的笑容和堅強都消失了,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仿佛‘精’疲力竭。
厲昊南微瞇著眼睛看著顧筱北抱著孩子漸漸走遠,放下手中被反復蹂.躪的手機,呆呆的目光痛苦的看向遠處。他今天是故意這樣對顧筱北視而不見的,昨天看見顧筱北和盛鑒在一起,他的氣還沒有消。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小丫頭,不然也不會那么急吼吼的叫盛家人把盛鑒打發走。
但是他就是氣,自己絕對不能再這樣由著小丫頭欺負,由著她予取予奪!他在這一天的煎熬中悟出一個道理,他這種不求回報,卑躬屈膝的縱容寵溺是愛情里最致命、最要不得的。
如果愛一個人愛到只是付出而不求回報,甘心委屈,太過寬容而從來不怨不恨,那只會讓對方的愛與自己更加的不對等,因為自己不計得失,對方就會習慣而沒有意識去回報。這種蹺蹺板的一方永遠在上面的感情,往往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他盯著顧筱北離開的方向,忽忽的醋意從‘胸’口涌了上來,這個死丫頭,難道真的跟盛鑒有了什么,她就這樣不待見他,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遠離他!
此時厲昊南才發現自己過去的狂妄太可笑了,以為自己在社會上翻滾了這么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什么人沒接觸過?早就已經練就了火眼晶晶,可是此刻,他卻無比痛恨自己,不總是自負判斷敏銳嗎?怎么一面對這個小丫頭,就患得患失,一腦子漿糊!
突然,放在身邊的手機響起來,連厲昊南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不覺微皺了一下眉!
他接起電話,文以墨急急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昊南,烏泰利突然死了!”
厲昊南的表情顯得的異常的凝重和嚴肅,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文以墨這樣的人真正起急的事情可不多。他們都知道,烏泰利一死,東南亞勢必發生一場不大不小的‘混’‘亂’,烏泰利現在是金三角最大的軍火走‘私’商,有多少人,對烏泰利的地盤和座位虎視眈眈!
他的死,是暗殺,還是自然死亡?他死后,他兒子烏墨能不能順利的接替他的位置,接替了能不能保住這個位置,鎮住手下那些狼子野心的亡命之徒!
金三角因為烏泰利的突然暴斃,一定會發生場殘酷的斗爭,搞不好,會影響好不容易才穩定了幾年的格局。
厲昊南拿著著手機,迅速起身,他現在必須馬上趕回金三角。
安雅在厲昊南身邊,一看厲昊南接了電話后‘陰’鷙的臉‘色’,就知道出了大事情,忍不住擔心的問道:“昊南哥,出來什么事情?”
“烏泰利死了!”
“啊!”不用多言,都是金三角出來的人,厲昊南能想到的安雅也立刻想到了,看著厲昊南要動身,安雅緊隨厲昊南身后,“昊南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厲昊南此時已經是一臉的冷寒。
“哥,你就讓我去吧,原來都是我跟烏泰利的那些手下打‘交’道的,我跟你回去,多少可以幫上點忙,絕對不會拖你后‘腿’的。”安雅臉‘色’鄭重,對上厲昊南異常嚴謹的峻臉,如同士兵對著將軍。
厲昊南微微沉‘吟’了一下,點頭,“好吧,咱們一起走!”
兩個剛走出幾步,厲昊南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看著顧筱北和孩子消失的方向,依舊是副冷酷‘陰’沉的模樣,只是眼神‘波’動了一下,里面‘陰’匿著不舍和‘欲’言又止。
顧筱北抱著兒子在一邊玩了一會兒,傭人走過去,招呼她,“顧小姐,帶著孩子來吃飯吧!”
想著不遠處坐著的安雅和厲昊南,顧筱北就郁悶,懨懨的說:“不了,你把孩子抱過去和他們一起吃吧,我回去了!”
“小姐,先生和安小姐一起出去了,先生留下話,這次他們可能要走幾天,讓我們好好照顧孩子。小姐,你就留下來陪孩子吃飯吧!”
顧筱北聽到傭人的話,只覺得心里憋著的一團怒火越燒越旺,厲昊南,這個‘混’蛋,居然連一句話也沒有,就帶著安雅又離開了!
更令自己生氣的是,自己竟然還心懷僥幸的眼巴巴的在這里期望他來跟自己解釋。可是他不但不屑解釋,而且要明目張膽的跟安雅出雙入對到底!
真是太可笑了,自己竟然對這樣一個絕情絕義、殺人如麻、涼薄‘陰’冷什么事情都敢做的男子寄托希望!自己還指望與他重歸于好,指望他對自己癡心不改?
是自己高估了自己,所以換來了厲昊南這樣赤.‘裸’‘裸’的羞辱;是自己將自己放低了來自取其辱,穿了條破裙子企圖來勾引他,以為自己這樣放低姿態,低到塵埃里就會真的開出燦爛的‘花’來!
呸,這些都是他媽的騙人的,無論你是高高在上扮仙‘女’,還是你灰頭土臉的扎進土里,男人一旦變了心,你都要立馬滾蛋!
雖然厲昊南和安雅走了,但是顧筱北今天也沒有留在家里吃飯,厲昊南和安雅在一起的真相讓她震驚、失望,給了她沉重的打擊。
今天從看見厲昊南和安雅在一起,她的心就已經繃到極致,終于,在走出這幢金雕‘玉’琢的豪華別墅時失控了。疼楚或者懷念,哀傷或者心有不甘,都化做了眼淚。
顧筱北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一直回到宿舍,眼淚還沒有止住。她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所有的東西都這樣在眼前刷刷地流走了,自己身邊那些曾經以為美好的東西,和那些忘不了的記憶,都通通被風吹散了,哪怕自己只是想回頭看一眼,可終究還是模糊不清,無法再追及。
回到宿舍,看著鏡子里自己紅通通的眼睛和有些發腫的面孔,想著明天還要上班,她只得強打‘精’神到周麗莎的化妝包里偷了片面膜敷上。嘆了一口氣,哀怨了一下,不知道是該自嘲自己的不肯面對現實還是感嘆愛情的脆弱,男人的善變!同時苦笑:獨自一個人,再怎么自憐,再怎么委屈,也沒人看到,沒人寵你,你還嬌氣個什么勁!
初三西餅屋就開始正式上班,張香她們都陸續回來了。
這天張香把顧筱北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筱北,有個賺錢快又輕松的好活,你想不想去做?”
“我不賣.‘淫’的!”顧筱北低頭擺‘弄’著手指,面無表情的說。
“胡說什么呢!”張香被她氣笑了,捶了她兩下,“前面街上馬上要召開一個大型的房‘交’會,想招些在外面發傳單的小妹,咱們這半個月是晚班,反正白天也沒事,不如去賺些外塊!”
顧筱北無力的翻了下白眼,“發傳單?這就是你說的賺錢快又輕松的好活!”
“對啊,每人一千張,發完當場就給一百塊錢!不用你動腦,不用你說話,不用你走路,你只用站在那里動動手,比寫字樓里的白領還輕松,這還不是賺錢快又輕松的好活!”
看著眼睛放光的張香,顧筱北點點頭,由衷的贊嘆,“這確實是個好活!”
“那你答應去了!我可不找其他人了,我就爭取到兩個名額,這么好的事情,我當然是先想到你……”張香眉開眼笑的說著,看著顧筱北依然興致缺缺的樣子,撓撓頭,“筱北,你如果怕丟人,或者怕喜歡你的那個大個子看見,不好意思,你可以戴口罩的,我無所謂了,反正這里沒人認識我,也沒人喜歡我!”
“哪里有什么喜歡我的大個子啊!”顧筱北現在最討厭大家都誤會自己和冼志明怎么著了,她站起身,很大無畏的揮揮手,“還戴什么口罩啊,我是那種需要藏頭‘露’尾的人嗎!”
顧筱北和張香來發傳單了,她沒戴口罩。
她的人生走到了今天,該丟的人都丟過了,這個城市,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漠視她,她還怕什么啊!
顧筱北感覺自己現在都成了半個潑皮,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灰意冷,就差高舉旗幟吶喊:“讓‘奸’.情來得更猛烈些吧!”
其實不過是厲昊南不要她了,賀子俊不要她了,又能怎樣!真的,她能熬過去,傷口再深,再痛,但傷總是需要慢慢地養,她有耐心,她要讓自己熬過去!
顧筱北頂著太陽發著傳單,樂觀地安慰自己,‘肉’體上的過度消耗是遺忘心靈傷害的最好辦法,這種免費排解心靈壓抑的差事哪找去啊?可遇不可求啊!
這次房‘交’會上的房價明顯的又漲了,均價都在七八千左右,但房‘交’會上的人依然很多,‘交’易量也大的驚人,各處負責的開發人員各個笑逐顏開忙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