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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營救靈姬(二)

  白寒煙的心越加惶恐,索性走到門口一把推開門,偏頭卻見段福仍守在她的門口,不曾離開半步,她瞇著眼細細的看著他,一絲異樣在心里蔓延,她不禁皺眉問道:“段福,你這是在監視我么?”

  段福聞言立刻對白寒煙躬身,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聲音平靜的道:“回韓推官的話,小人不敢監視大人,只是現下是非常時期,小人是怕韓推官會有什么危險,只怕段大人回來小人不好向他交代。”

  “不好交代?”

  白寒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眼中怒意已起,沉下聲道:“段福我問你,這是段長歌交代的么?”

  段福聞言驀地的俯下身子,低聲驚道:“段將軍只讓小人保護好韓推官的安全。”

  “安全?”白寒煙心頭一痛,冷冷的嗤笑一聲:“恐怕,他不是擔心我的安全,是怕我去找紀挽月通風報信,他段長歌根本就不信任我!”

  白寒煙一甩袖子,轉身就走進房內,段福正欲替她將房門關好,卻見白寒煙卻轉身又走了出來,披了一件外袍套在身上,抬起腿就往外走。

  段福急忙伸手攔住她,緊張的看著她道:“韓推官,你要去哪兒?”

  “我出去一趟,怎么,段管家也是認為我要去給紀挽月通風報信么?”

  白寒煙瞥著他,臉色微變,連語氣都沉了幾分。

  “小人不敢如此認為,只是段將軍吩咐了,要小人時時刻刻都要確保韓公子的安全。”

  段福低垂著眼,小心的說道。

  “段管家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跟著我身后。”說罷,白寒煙一把推開他抬腿就往外走。

  段福抬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還是抬腿跟了上去。

  白寒煙感覺身后人的跟隨,只覺的胸口悶的喘不過起來,她沒想到她全心的對待段長歌,這一整日里茶飯不思提心吊膽的擔心他,甚至于昧著良心全然不顧紀挽月的安危,可他段長歌竟然從心里就不信任她!

  什么昨夜里的難舍難分,情難自制,白寒煙狠狠地咬緊嘴唇,段長歌分明是怕她在夜里會偷偷潛出去向紀挽月通風報信。

  她可是真傻!

  白寒煙在京城里漫無目的的走著,段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隨,她不由得覺著自己分外可笑,現在她倒是像個做賊的,讓人時時刻刻的盯著。

  過了好久,白寒煙緩緩停下步子,抬眼向前看去,不知不覺的她竟然走到了漣兒的家。

  白寒煙伸手緩緩推開破舊的木門,彼時,漣兒正在院內為他人洗衣賺些銀子。

  白寒煙細碎的腳步聲驚動了她,漣兒抬起頭望向門口,清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她緩緩站起身,濕答答的手在身側衣襟上擦了擦,朝著白寒煙笑道:“是韓公子來了,快進來”

  白寒煙反手將屋門關緊,眼淚就涌了出來,漣兒驚詫的看著她的淚,詫異的快步走向她,急問道:“韓公子,你這是怎么……?”

  白寒煙一下子撲到漣兒懷里低低的哭了出來,那種由大喜到大悲的感覺讓她的心口痛的無法呼吸,漣兒瞧著她的樣子低嘆,伸手撫著她的后背無聲的安慰著,任由白寒煙在懷里哭泣著。

  過了好一會兒,白寒煙煩躁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從她懷里直起身子,抬眼看著漣兒歉疚的一笑低聲道:“漣兒,對不起。”

  漣兒搖了搖頭,扯過她的手,向屋子里走去,柔聲道:“韓公子,我雖不知你發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能感覺得道,似乎是和段大人有關。”

  白寒煙垂下眼,眉眼黯淡無光,抿唇卻不言語,漣兒輕笑一聲,按著她的身子,坐在桌子旁,漣兒抬手為她到了一碗水,輕聲道:“韓公子,有些時候你要將心放寬些,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只要心里頭覺得對,那便好了,其他的不要去理會。”

  白寒煙一怔,似乎是在咀嚼這她的話,跟著自己的心走。

  她的心里滿滿的都是段長歌,可是她的付出卻沒見的有回報,白寒煙皺了皺眉,嘆息道:“可是,他不信任我。”

  “信任是雙方共同建立的,韓公子,你捫心自問,你對段大人就完全信任么?”漣兒瀲滟的雙目看著她,清明見底卻泛著柔情。

  白寒煙被她的話驚的微微一怔,一時有些啞然,不錯,事到如今,她對段長歌也不完全信任,有些事她與紀挽月說的出口,都不曾和段長歌吐露過半分,事到如今,甚至她到現在仍舊有些懷疑,段長歌和父親一案會不會有牽扯。

  白寒煙緩緩勾起唇角,抬眼對著漣兒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輕聲道:“謝謝你呀,漣兒,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靈淼他娶了你,是他的福分。”

  漣兒的眸子也因著靈淼二字黯了下去,抬眼將目光落在遠處,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重重的嘆息道:“相公……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

  白寒煙看著她的小腹,也伸手摸去,輕笑道:“漣兒,放心,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漣兒身子一僵,詫異的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寒煙,無聲的問著,白寒煙只是淡笑未語。

  江無極離去后,一眾錦衣衛立刻松下一口氣,覺著日頭都沒那么毒辣了。

  就在這時,從詔獄小巷子一側緩緩走來一個推車的老人,他滿頭白發,用粗布毛巾系在頭頂捂住口鼻,正吃力的推著一口糞車。

  錦衣衛見著他立刻皺眉搖著手掌,一臉嫌棄,守在詔獄門口的錦衣衛總旗王大新捂住鼻子,嫌棄道:“我說老陳頭,你這兩日來的有點勤啊。”

  立在一側那身材矮小的錦衣衛小旗伸手拍著他的肩頭,似乎是搖頭無奈道:“這人能吃就能拉,犯人也是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王大新沖著那老陳頭擺了擺手,嫌惡道:“快,快去,這糞車簡直臭死人了。”

  老陳頭急忙點頭用力的推著糞車,步履蹣跚的就進了錦衣衛詔獄里。

  打開牢獄大門,因為地勢都斜,陳老漢有些吃力的推著車里面行走。

  詔獄與京城刑部大獄和大理寺牢獄不同,其二者建立在地面上的牢獄,而詔獄卻是在看不見陽光的地方。

  這是一個半地下式的監獄,陰暗潮濕,透著一股涼意。從開在地面上的門一直往下走,走過很長的臺階,才看到真正詔獄的樣子,詔獄四面沒有窗戶,墻壁很厚,隔絕了一切外界聲音和光線之后,這里只剩下了些微燭光以及不斷傳出的慘叫聲,每一聲都穿過了人的骨頭,讓人感到恐怖,可是外面的人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陳老漢推車車,眼睛不停的瞄著四周,此處隨處見到被拷打和折磨半死的人,和掛在架子上的刑具,人盡皆知,詔獄里這里一共有十八套刑具,不過很少卻有人能扛過五套刑具的懲罰。

  陳老頭端起在牢獄門口旁的夜香筒,然后在倒入糞車里,他抬手將蓋子一打開,立刻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四處彌漫,隨行監視的錦衣衛登時就受不了,捂著鼻子跑了出去。

  “每次都這樣受不了,干嘛非要跟著我這老頭子。”

  陳老漢低低的喃著,雙目里卻泛著精光,毛巾后的嘴唇微翹推著車向里頭的重刑監牢里走去。

  轉過一個轉角,糞車悶悶的響聲在靜謐的如死了一般的監牢里顯得突兀,這這里的監牢的柵欄都是鐵做的。

  這里只關了兩個人,而且兩間挨著很近,里面一男一女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好在胸膛細微的起伏說明人都還活著。

  老陳頭伸手拍了監牢的柵欄,將頭湊了進去輕輕的道:“醒醒了,快起來,外面一會天就黑了。”

  里面的一男一女聞聲猛地睜開雙眼,犀利的雙眸泛著矍鑠的精光,老陳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立刻幾步竄了過來,沒了老態龍鐘的模樣,從袖子里拿出探子用黃泥模型做好的鑰匙,插入鎖眼里幾下將兩間牢門打開,靈淼咬牙站起身從里面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向另一間靈姬,見她攀著墻壁走得吃力,他抬腿走進去,伸手將她抱起走向那陳老漢。

  陳老漢急忙打開糞車,兩旁的暗格里藏著兩具尸體,他躡手躡腳的將這兩具尸體拖了出來,分別放在靈姬和靈淼的監牢里,躺在地上小心的用干草掩蓋好。

  “快鉆進暗格里!”那陳老漢開口催促道,沒想到竟然是蒼離的聲音。

  二人也不扭捏,抬腿作勢就要鉆進那糞車的暗格里,而就在此刻,在不遠處的拐角有錦衣衛走了過來,捂著鼻子,不耐煩的催促道:“老陳頭,今天怎么那么慢!”

  “來了!”老陳頭立刻萎靡下聲音急急的應道。

  “算了,你這老家伙可是老的要掉牙,行動都不便了,我來幫你吧。”

  說罷,那個錦衣衛抬腿就要向里面走來,噠噠的腳步聲讓三人皆不由的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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