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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綻(三)

  男人的聲音惹的相擁的二人心里一驚,回頭尋聲瞧去,卻見回廊盡頭緩緩走出一個黑影來,即便此刻日光溫暖,回廊下有花木掩映,廊檐深深,那黑影正繞過朱紅木柱,向著二人走來。

  看見來人,白寒煙倏地的緊張起來,連身子都緊繃起來。

  “是你,莫云……”

  段長歌感覺得到白寒煙的緊張,微側過身,伸出手,攬住了白寒煙的腰,保護性的護在身后,抬起秀而長的眉,瞧著全身都隱在黑色罩子里的人,低低地笑道“好久不見了,莫云。”

  莫云黑紗后的眼落在二人身上,目光灼灼籠在他們身上,好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段師兄,確是好久不見了。”

  莫云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來,白寒煙揪著段長歌衣袖的手一抖,吃驚的微張紅唇“你們也是同門?”

  莫云勾唇嗤嗤的笑出來聲,聲音如如寒冷秋雨,淺淺涼涼“我哪里有這個福分,只不過十多年前便跟在主子旁邊,讓我沾了個光,和無涯老人學了一身本事罷了。”

  段長歌抬眼瞧著他,清亮的眸子泛著精芒,薄刃般的唇角揚起,明亮地一笑,連周圍的日光一時都淡了好些“喬初被抓,此刻最擔心的人應該是你,況且王昕可是將你當同謀看待,只是沒有證據,現在你專程尋我,可別說是來找我敘舊的?”

  莫云瞇著眼仔細觀察的段長歌,微微繃緊的面頰一片陰沉,他眉眼亦是墨黑,忽然冷聲問道“段大人,我問你,你為何要幫主子申冤?”

  莫云一瞬不瞬的眼里帶著深深的探究,白寒煙頓時了然,原來,莫云自始自終都不信任段長歌,白寒煙抿了抿唇,偏頭看著他的側臉,眸心存了一抹沉著,不只是莫云,連她也的確搞不清楚他此刻的心思。

  他們原本是仇人來著,喬初當初一味的想要段長歌生不如死,不惜下了一番血本,他不是不知曉,而此刻段長歌的相幫的確有些耐人尋味,縱使他們師出同門,可二人的決裂也是眾所周知,白寒煙不相信段長歌會是一個非常大度的人,大度到此刻他仍舊懷疑她和喬初有曖昧,還會出手想幫。

  更何況,放虎歸山,喬初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遲早是個隱患,白寒煙有些擔心。

  許是感覺到了白寒煙的凝視,段長歌略一偏頭便對上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對,白寒煙心里一顫,卻感覺到他的眉眼在一抹探究后,滿含溫柔,嘴角略微勾起,只是一個淺淺的笑意,卻似乎蘊含了無限深意在內。

  這一刻,段長歌似乎很高興,抬手揉了揉她的發,轉而瞧著莫云,沉了聲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幫他了,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別人許是不知,你該是最了解的。”

  莫云紗幔后的眼底一番變幻莫測,良久,他開口嘶啞著聲音道“不錯,我的確最了解,不過我也了解段大人的城府,我想此番,段大人也是有所途的,只是不知道段大人心里所想是不是和莫云想的一樣,所以,想要證實一下。”

  段長歌聞言揚起好看的眉梢,兀自認真的點了點頭,雙眸一片明亮,似乎氤氳了點點笑意,他勾著唇道“不錯,我也是為了那個人來的,這也是皇帝的心思,不過最后他能夠落到誰的手中,我可就不確定了。”

  莫云聞言一陣默然,眉宇間似有所動,垂目沉吟道“所以,皇上又派了王昕來?”

  段長歌緩緩松開了白寒煙,抬腿向他走去,身后的白寒煙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他,手停在半空中,又無力的頓下,她知道,喬初是他和她之間怎么也解不開的心結,她一味的查出真相,她倒是有些害怕。

  在抬眼間,段長歌已然走近了莫云的身旁,微微低下頭,聲音被他在唇齒間很低“你知道,他事為何這么恨我,我將那個人還給他,自此我們兩不相欠,此事完結后,你回去告訴他,倘若他還要想打白寒煙的心思,就別怪我無情了,喬初的手段狠厲,可我段長歌也不是吃素的。”

  莫云立即抬眸看著他,眼底一沉,緊接著又黯下去,而后又漸漸騰起光彩,他舒氣一般嘆息“莫云明白了。”

  段長歌輕輕笑了笑,抬手瀟灑的抖了抖袖子,才轉回身,瞧著一臉茫然的白寒煙他笑意蕩漾在唇邊,快步走向她,索性一把將她箍在懷里,挑眉道“走吧。”

  白寒煙一時沒有答應過來,擰著眉反問道“去哪兒啊?”

  “當然去見八夫人了,你不是還有問題想要問她么?”段長歌看著她笑著道。

  白寒煙瞧他神色如常,并沒有因為她要查真相,救喬初而生氣,眉間也醞開一抹笑意來,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好。”

  說罷,二人轉了一個方向,便朝著八夫人的寢殿走去,身后的莫云冷不丁的又悶悶道了一聲“等一下。”

  白寒煙被他這這一呵斥,驚的又渾身緊繃,手在袖子里握的緊緊的,她總怕莫云在段長歌身邊說出點什么來。

  “這幾日主子在牢獄里,被金吾衛的人親自把守,我闖了幾番,都未曾見到過他,可主子在被當做殺死普落的兇手抓進去之前,曾秘密的讓我調查兩件事,我想此事也許會對破案有所幫助。”

  段長歌聞言略一皺眉,回眸看著他,問道“哪兩件事。”

  “第一件事,主子讓我調查在八夫人寢殿不遠處亭子旁的那口水鐘,第二件事,便是……便是調查你們的師傅無涯老人。”莫云輕啟唇,這兩件事看起來毫無關聯,且也與案情沒什么實在聯系,他也搞不懂主人的心思。

  段長歌聞言眉頭蹙的越發緊了,連白寒煙也有些詫感到異起來,可喬初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莫云去查這兩件事,段長歌揚眉問道“那么你可是查出什么了?”

  莫云低眉沉默了片刻,才抬眼道“并沒有查出什么,那口水鐘我去看過,沒什么異樣,我不明白主子為何會忽然要對它起疑,也許,你們可能會從中查出什么端倪來,至于第二,當初是因為王昕非常了解主子和段大人所習的武功,才讓主子對無涯老人起了疑心,可我觀察了他兩日,他向來行蹤不定,來去飄忽,可我并未發現無涯老人有何異樣,與綺羅族的人有過接觸,或許,是我沒能發現……”

  “我知道了。”段長歌扔下這幾個字,便帶著白寒煙離去,莫云一直沉眸盯著二人的背影,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也許,你們才是最相配得。”

  太陽漸漸轉移,正午日頭泄著刺目的光線,猙獰地壓在皇城里比肩而走的二人的身上,曬的白寒煙的臉有些紅彤彤的。

  白寒煙時不時的抬眼看著身旁的段長歌,抿了抿唇,卻將心中的疑慮全部壓下,段長歌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沒有焦距有些放空,日光將他長長的身影無力地拖在地上,蒼涼而蕭瑟。

  “寒煙,我跟高興。”

  一直沉默的段長歌忽然開口,白寒煙的心思一時卻沒有跟上他,皺了皺眉心,她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

  段長歌頓下腳步,轉過身,將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溫柔的能劃出一灘水來“我方才我和莫云提到喬初的時候,你的眼里并沒有緊張和情意,而眼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很高興,寒煙,你的心里全是我。”

  白寒煙略怔了怔,素白的面龐浮現著從不曾出現過的蒼涼和憂傷,原來,他害怕的是這個,她垂下眸子,哀戚的一笑“長歌,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么?”

  段長歌眼中忽的竄出一股怯意,急忙將她擁在懷里,唇貼在她的耳旁,反復低喃道“相信,我相信你,寒煙,我相信你。”

  白寒煙微微笑了笑,抬手也擁緊了他,兩顆心在此刻緊緊想貼,忽然,白寒煙想起段長歌和莫云的對話,雖然他當時故意壓低了聲音,可她零零星星得也聽了幾句,不由得驚疑著道“長歌。你和喬初當初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會這么恨你?”

  段長歌身子一僵,緩緩送開了雙臂,轉而握著她的肩頭,低頭瞧著白寒煙,嘆息道“你真的想知道?”

  白寒煙害怕他會誤解她是為了關心喬初,急忙解釋道“我感覺的道,這一切都和二十五年前的事有關,和我父親當初在此處立下的誓言,我很好奇,父親當初為何會做如此決定,還有楊昭和常鳳軒的父親,二十五年,如果不是我父親言而無信,他又是如何死的,給有綺羅族真正的秘聞,甚至于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來插上一手,似乎這一切都和你們口中那個人有關,我真的……只是好奇。”

  段長歌將目光落在遠處,空的好像一灘裊裊的白霧,一瞬間在眼底朦朧,轉瞬又消散不見,想了想,段長歌才低嘆道“寒煙,有些事你不必知道……而有些真相,并不一定要在世人的眼前昭雪。”

  白寒煙悚然一驚,似乎想到了什么,疾聲道“長歌,你是說喬初的母親,綺羅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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