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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白寒煙這一夜不知為何睡的格外的沉,一夜無夢來擾。

  再次睜開眼時,只見窗外的紅日大盛,金燦燦的流光照耀在用來裝飾窗戶的紗簾上,一時金光四射。

  竟然已經日上三竿了。

  白寒煙掙扎著坐起身,胸腹間的痛意已經淡下,身子也輕松了許多,只是睡在身旁的男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白寒煙的眼中德波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昨日那那一幕像潮水一般涌進腦海里,她克制著自己不去心痛,可胸膛里的那顆心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在床上蜷縮起身子,將腦袋埋進膝蓋里,只是這一動作卻扯動了她的脊背,一股疼痛傳了過來。

  “嘶”的一聲,白寒煙忍不住痛囈出聲,她伸手像脊背摸去,猛然記起來,可能是昨夜在詔獄外遇襲時,撞到了墻壁所致。

  忽然,白寒煙腦中精光一閃,手中的動作也是一頓,昨夜偷襲她的人如此準確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又要至她于死地不可,不由得,讓白寒煙懷疑起一個人來。

  “靈姬……”

  白寒煙勾起一抹笑意,目光看向窗外,低聲喃道:“靈姬,你究竟想要什么,我的命,還是段長歌?”

  推開了屋門,白寒煙走到庭院里,遠遠的就看見蒼離的身影在回廊里一閃而過,她眼波流轉,急忙開口喚住了她:“蒼離!”

  蒼離聞聲身子一顫,腳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白寒煙臉色一厲,雙臂一震,單薄的身子猶如風中葉子一般輕輕巧巧地飛了起來,足尖在地上上一點,一個利落的翻身,穩穩地落在了回廊的地面上,阻了蒼離的去路。

  “干什么躲著我?”

  白寒煙沉下聲質問他,蒼離腳步向后微微一錯,尷尬的撓了撓頭,憨憨一笑道:“哪有,寒煙,你別誤會了!”

  “是么?”白寒煙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蒼離連忙點頭道:“當然,當然。”

  白寒煙也不打算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昨晚的事,你先就知道靈姬在長歌的房里?”

  蒼離臉色鐵青,一時結巴著,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白寒煙一擺手制止了他的話,微測過身子,半張臉便隱在日光里,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她輕聲道:“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今日我找你并不是質問你,我是有事需要你幫忙。”

  “幫忙?”蒼離莫名的瑟縮了一下,只覺得白寒煙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同。

  白寒煙偏頭看著他,展眼笑了笑,又將頭側過,看了一眼天上的薄云,沒有言語。

  王昕竟然主動派人來找白寒煙,她知道,王昕定然是查到什么線索了。

  段長歌從晨起便不見蹤影,如今已過午時,他竟然沒有回來吃午飯。

  白寒煙低嘆一聲,才偏頭對悄無聲息來到她房里的金吾衛道:“好,且等我一會兒,我換身利落的衣服,便隨你去。”

  那金吾衛點了點頭,白寒煙向前才走了一步,眼前竟然天地倒置一般的眩暈密密匝匝的籠住了她,使她的腳步竟然踉蹌了一下,那金吾衛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白寒煙才沒有摔在地上。

  “白姑娘可是身體不適?”那金吾衛松了手,看著臉色蒼白的白寒煙皺眉問道。

  白寒煙捂著胸口喘息了幾口氣,才漸漸有些好轉,頭腦仍是昏昏沉沉,好在意識清醒許多,她勉力的笑了笑道:“無事,走吧。”

  她沒想到王昕約她見面的地方竟然是龍游山莊外。

  此刻,午后的日光仍耀眼的很,龍游山莊外,不遠處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白寒煙著了男裝,臉上易了容,坐在茶寥里悠然的品了品茶,才道:“王兄今日為何會約小弟在此處見面?”

  王昕卻皺著眉盯著白寒煙看了許久,答非所問的道:“一日不見,你的氣色怎么這么差,最近可是身體不適?”

  白寒煙倒是沒想到王昕竟然會關心起她,對他笑了笑,道:“無事,多謝王大人關心,大概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王昕低眉沉吟著,并沒有在繼續追問,而是將目光落在幾里外的山莊,沉了聲音道:“此處,可是有很大的貓膩。”

  “什么貓膩?”白寒煙也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龍游山莊高大的皇門在前方巍峨屹立,日光中,同樣金燦燦的紅漆木柱,鎏金大門顯得赫赫耀眼,幾十級的大理石臺階一路通向寬闊的大街。

  這樣皇家園林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王昕湊近她,在她耳旁低語:“這幾日我派人一直派人盯著王曦,發現他并沒有什么異常,似乎知道有人盯著他一般,行事似乎很有規律,而且……盯著他的人也不只我一個。”

  白寒煙知道他心中懷疑,笑了笑道:“這個王曦可是精明的很,又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被人盯著也無可厚非。”

  王昕了然的點頭,知道那人定然是段長歌授意的,他抿唇又道:“不過,今晨王曦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竟然冒著危險來到此處,我的人一直跟著他,見他外右側高墻一閃,人就不見了,不知在此處,他與誰會面。”

“來到這兒?”白寒煙不由得蹙起  了眉頭,她有些想不通:“這是皇家園林,他來這做什么?”

  “這一點,我也想不通。”王昕搖了搖頭,神色也很沉重。

  白寒煙不語,卻又在一瞬間恍然明白了,怪不得段長歌今晨就不見蹤影,想來他從喬初那兒,也得到了王曦來到此處的消息,現下應該已經做了籌謀。

  “白姑娘,藏在此處的人會不會是紀挽月?”王昕臉上的神色有些詭譎,又帶了一分不可捉摸:“也許,他根本就沒去綺羅族,而是躲在暗處秘密的操控這一切。”

  白寒煙怔了怔,知道王昕一直懷疑的人就是他,手中的杯子也緊了緊,半響,她搖了搖頭道:“未必,紀挽月……他沒有理由這么做。”

  “你倒是相信他。”王昕陰陽怪氣的哼了一句:“白姑娘,我可要提醒你,有些時候,越是信任,就越是背叛,你千萬要小心會信錯了人。

  白寒煙笑了笑,繼續飲茶沒有理會他。

  “我會派人繼續盯著王曦,只是他甘冒危險也要出來與那人碰面,只怕昨夜定是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出了變數。”

  王昕幽幽的說著,臉上笑的陰森森的:“如此倒是露出了破綻,讓我們得了一個先機。”

  白寒煙臉色的神色僵住,掛在臉上一點笑容也漸漸的的散去,昨夜發生的事,難道會是靈姬與段長歌碰面的事?

  莫不是,這一切和靈姬也扯上關系,段長歌,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白寒煙目光落在巍峨的園林里,瞇起了雙目,她感覺的到,也許,真相離她越來越近了。

  夜里,段長歌仍舊沒有歸來,白寒煙有些擔心他,半依在窗下軟榻上,心中雖是記掛,可她似乎有些疲憊,微閉上雙眼,蒼白的臉上此刻已經沒了半分血色,眼窩下還有著濃重的青色倦痕。

  蒼離來的時候,她似乎已經睡去,他在她身旁喚了她兩聲,她仍舊沒有聽見,直到他伸手輕輕推搡了她,白寒煙才緩緩睜開眼,雙目迷離的看清楚了來人,她才低聲帶著慵懶一般的低靡的語氣,道:“蒼離,你來了。”

  蒼離瞧著她的樣子有些擔憂,道:“寒煙,其實有些事你不必親自去辦,段大人會替你辦好的。”

  “我知道。”白寒煙微微垂下眼睫,心中存了一些嘆息:“可我不想事事都要他替我辦。”

  蒼離此刻聰慧的瞧出他二人得,知道昨夜的場景最終會讓他二人生出嫌隙來,他猶豫著開口道:“寒煙,其實大人真的很在乎你,他愛你我們都看在眼里,就連性情都似乎是變了一個人。靈姬她,大人對她沒有感情,你要理解大人。”

  “我知道,蒼離你不必再說,我……都明白。”白寒煙想要扯動唇角的花,最終還是淡了下去。

  蒼離在一旁低嘆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他終究還是局外人,有事情還需得她自己想的明白。

  “我要你幫你查的事情,你可查到了?”白寒煙轉頭問道,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在做癡纏。

  蒼離聞言變了臉色,神情肅然起來,白寒煙不著痕跡的皺眉,道:“怎么,沒有消息?”

  “是。”蒼離沉聲應道:“段大人手下培植的暗衛動作都很麻利,可這一次,我派出了四個人一同去查一個下午,竟然連她的一點痕跡都沒查到。”

  “一點痕跡都沒查到?”白寒煙坐直了身子,眉頭擰的厲害。

  “是看來這個靈姬果然有些本事,竟然隱匿的如此好。”蒼離不由得握緊拳頭,不禁替白寒煙憂心。

  白寒煙眸心微沉,有些線索在她腦海里順了下來,她瞇起了雙目,道:“如果她躲在皇家的地方呢?”

  “你是說皇城……”蒼離恍然,卻又不解:“這倒是讓人意想不到,她的身份不同,就算她在大膽也不敢藏在那。而且皇城嚴密,她一個女人又如何進得去?”

  “不是皇城,是龍游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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