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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句戲言

  馬車停在了千嬌閣的門外,早早就有人前來引薦,將他們帶入三樓大廳。

  沐挽裳跟在軒轅罔極的身后,向著樓上走去,迎面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簾,一雙秋水瀲滟的眸子盯著她。

  沐挽裳臉色未變,神情已經僵在臉上,此女是顧緋衣,原本被安排為聿王獻舞。被她在胭脂里面下了淪膚的毒藥,方才得到獻舞的機會。

  此時見顧緋衣的臉色瑩潤白皙,笑容嬌美,緩緩的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挽裳妹妹氣色紅潤,看來王爺待你不薄。”

  聽她口中的嘲諷之意,是在心中記恨,“緋衣姐姐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

  顧緋衣卻將話鋒轉向了軒轅罔極,盈盈一禮道:“緋衣見過王爺。我們姐妹許久未見面,王爺可否應允敘敘舊。”

  軒轅罔極眸光睨著兩人,如冰泛著清冷的鋒芒,并未言語而是帶著人離開,將沐挽裳孤自一人留下。

  沐挽歌也在人群之中,眸中滿是擔憂,拉過宴玖的手臂,宴玖安慰道:“別擔心,她不會有危險。”

  沐挽裳斷定是秋娘派她前來,神色從容道:“是秋娘命你來的吧!咱們走吧!”

  顧緋衣一把抓過沐挽裳的手腕,反手將她抵在樓梯旁的欄桿,杏眸圓睜,怒不可遏。

  “沐挽裳,你個賤人竟然算計我,我將你從上面推下去,看聿王還怎么寵幸你。”

  半個身子已經懸在半空,沐挽裳死死的抓住護欄,一腳踢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顧緋衣痛的半蹲在地。

  沐挽裳驚魂未定,抬腳就跑,被她抓住腳踝,整個身子倒在了地上,顧緋衣沖上來騎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沐挽裳雙手掙扎,被掐的喘不過氣來,“緋衣,住手!”

  沐挽裳神志清醒,秋桐早就到了,故意讓緋衣來給她教訓的,卡在喉間的雙手松開,不再窒悶。

  顧緋衣似乎還不滿意,“秋娘,不能夠就這么輕易放過她。”

  “緋衣,一會兒你還要獻舞,快去換衣裳。”

  “是!”

  沐挽裳知道今日是迎接新羅的大王子,太子定是想將顧緋衣送給新羅大王子李舷,最有希望繼承王位之人,原本秋娘是打算將她送去新羅寄以厚望。

  秋娘憐惜的眸子扶起微喘的沐挽裳,幫她伸出手理了理松脫的珠釵,見她脖頸處淺淺的掐痕。

  “怎么這么不小心,弄得這么狼狽。”

  秋桐將她帶到一樓清幽雅致的閨房內,命人取了絲巾,親手為沐挽裳系上,以遮擋傷痕。

  秋桐如此沐挽裳越覺得不安,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中,忙不迭跪在地上,“秋娘,您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你為何去西陵祭拜西林雍,為何總是躲著太子派去的人。”

  “是聿王命我去西陵祭拜,如果我去了王爺就將我留下,否者就離開。聿王還派了護衛隨身看守著,我真的沒有背叛太子。”

  秋桐疑惑瞳眸看她,聿王難道是在想太子示威,那夜她去了尚陽別院,沐挽裳并不在房間內。

  只聽探子說是聿王留下沐挽裳侍寢,抓過她右手的皓腕細細查看,上面的守宮砂真的不見了。

  聿王竟然真的寵幸了她,“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別忘了你們姐妹的蠱笛還在我的手上,想要你們的命一如反掌。”

  穿過殿中墨色簾幔,沐挽裳蓮步輕移,來到三樓大廳,也便是當初初見聿王的大廳。

  宴間眾人已經落座,沐挽裳悄無聲息的坐在軒轅罔極的身側。

  軒轅罔極冷淡眸光落在她絲巾包裹的纖弱脖項,隱隱雪白頸項裸露在外,眼眸深處清淡的蔑然竟是如此狼狽。

  看來緋衣下手不輕,顧緋衣與蕭逸塵一樣,都是她精心挑選送入京城,緋煙也是被太子選中塞給她的舞姬,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將西林雍的女兒送到了自己的身邊,如果太子知曉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沐挽裳正瞧見聿王眼底的那抹嘲諷,轉眸不去看那張冷漠的臉,眼不見為凈。

  卻發現李舸今日臉色蒼白,身子抱恙,蹙眉清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李舸好似發現了沐挽裳的注視,抬眸見到沐挽裳脖頸處多了一條絲巾,身子前傾頸部有些僵硬。唇角燦起溫煦,從腰間拿了玉瓶給她,“你的脖頸受傷了吧!”

  沐挽裳心中軟綿,莫名的生出絲絲暖意,他身子不舒服還記掛著自己,芊指接過藥瓶,莞爾一笑,“謝謝!”

  軒轅罔極瞥見沐挽裳歡歡喜喜的接過李舸的藥瓶,如獲至寶一般。那日他也送給她藥瓶,卻被她摔得粉碎。

  犀利的眉宇滯凝,如墨的雙眸又濃了幾分。

  沐挽裳不覺心中一顫,感覺到身后冰冷的眸光注視,整個身子似乎也冷了幾分,聿王果真是一座冰山。

  一身青衣的瘦高男子,白皙的肌膚,狹長單薄的雙眸,從外面走了進來,側身站在李舸的身側,他是李舸的護衛崔扈。

  “世子,人已經到了。”

  “太子駕到!”

  眾人眸光紛紛朝門口望去,太子身后除了裴禎,還多了一名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樣貌俊奇,下顎風流倜儻的小胡子,猶帶幾分不羈,讓人眼前一亮。

  那男子眸如星子,燦若星輝,渾身無不散發著熠熠神采。

  如幽瞳眸在宴間逐一掃過,落在了李舸的身上,眸中閃過一絲細微的詫色,此人便是李舸同父異母的哥哥舷。

  太子還未開口介紹,舷已經開口,臉上難掩的欣喜之色,“舸,看你的氣色身子是真的好了。父王和中殿娘娘一直思念著你,這一次就跟著哥哥一起回新羅吧!”

  言語中當真是兄弟情深,李舸卻沒有忘記他和她的母親,是如何迫害她母子,一次次的刺殺,若非聿王保護,他早就沒有命在。

  李舸依然是溫潤淺笑,“舸不孝害父王母親擔心,病情得以控制,只是每月要在溫泉內浸泡三日,還不能同舷回新羅。”

  舷輕拂下顎的小胡子,一臉惋惜,“身子要緊。”

  一通寒暄之后,不用介紹,眾人便已經知曉舷的身份,紛紛向他們兄弟敬酒。李舸也只是淺淺的嘗了一點。

  軒轅罔極端起酒盞與眾人滿飲一杯,這世上最薄涼的就是帝王之家的兄弟情義。

  眼角的眸光看著坐在身側的沐挽裳,一直注視著太子下首,推杯換盞的裴禎。

  她們之間的恩怨他很清楚,沐挽裳口口聲聲說他沒誠意。

  見太子眸光朝他看過來,取了一杯酒遞到了沐挽裳的面前,頭微微的探了過去,貼著她的耳畔輕聲道:“你喝了它,三日內我幫你報仇。”

  沐挽裳身子一僵,被軒轅罔極突然的話驚到了。

  那略帶著酒香混合著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白皙的指尖輕佻她光潔的下顎,兩人舉止看上去十分曖昧。

  “難道要本王喂你喝。”

  沐挽裳還未喝酒臉已經酡紅一片,從未見過這樣的聿王,神志還是清醒的,聿王定是在做戲。

  雖是戲言,聿王既作出承諾言出必行,沐挽裳幽幽莞爾,接過聿王手中酒盞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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