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神志漸漸清晰,微微蹙起秀雅的眉峰,感覺到自己靠在一個人的懷中很溫暖。
“還沒清醒嗎?”耳畔傳來軒轅罔極極其冷淡的一應。
沐挽裳掙扎,橫眉冷瞪他凜然的雙眸,“放我下來!”
“砰!”的一聲,沐挽裳身子傾斜,身子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若非身上裹著厚厚的披風,緩解了許多的痛楚,否則屁股開花。
沐挽裳痛的齜牙咧嘴,冷挑的雙眉怒視著他,冷酷無情的聿王是有多恨女人。
“賴在地上做什么?還不快走!”耳畔再次聽到軒轅罔極冷冷的諷刺。
沐挽裳方才細看周遭,這里竟是一處亂葬崗,很不理解他為何帶自己到這里。
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捂著疼痛的臀部,“不知王爺為何會帶小女來這里?”
“哪來那么多廢話,去了不就知道了,快跟上。”耳畔傳來軒轅罔極的冷喝聲。
沐挽裳恨恨的咬牙,如果她會武功,必定會同他打一架,見他已走遠,周遭陰沉晦暗,偶爾傳來夜梟的鳴叫,甚是可怖。
加緊步履跟了上去,每走一步臀上就像被人踹了一腳,咬牙忍著卻還是趕不上。
軒轅罔極等了許久,見她還未跟上,回頭見那暗夜中,一瘸一拐的拖著身子前行。
這女人還真是嬌弱,這樣下去天亮也到不了地方,驀然上前再次將她抱在懷中,沐挽裳身子突然騰空,嚇的驚呼一聲。
“閉嘴!”
聽到軒轅罔極的冷喝,沐挽裳忙不迭閉嘴,也不敢掙扎反抗,她害怕他再次將她摔在地上,摔不死也會變半殘,她不會傻到去招惹他。
良久,聿王在一處山石內找到一個通道,在通道內大約走了半個時辰,見到一間石室。
沐挽裳從未想到京城的郊外竟然會有這樣一處隱蔽的軍器所,難道聿王想要造反不成。
“跟我進來。”
沐挽裳跟著軒轅罔極朝著甬道的盡頭而去,來到一座石門外,將她放下。
“進去看看。”
沐挽裳疑惑瞳眸看他,“難道王爺想將小女囚禁在這里。”
她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冷冷睨她一眼,“如果是,你跑得掉嗎?”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將石室機關門推開,將沐挽裳直接被推了進去,差一點跌倒,痛啊!渾身都痛。
石門緩緩合上,沐挽裳從地上爬了起來,方才發現對面的高臺上擺放著西林家的夜光石。
已經經過雕琢,成為騰龍壁,龍行栩栩如生,很是華美壯觀,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將整個石室清晰可見。
“三個上等的石匠沒日沒夜的雕琢,終于完成。”
沐挽裳眸中隱沒淚光,“父親在天有靈,見到這送給皇上的壽禮,怕是也會瞑目了。”
見到沐挽裳眸中的哀傷,這原本就是西林家的傳家之寶,雖然覺得西林雍是不懂得趨吉避兇的蠢貨,卻也敬佩他的剛正不阿。
“你放心,本王送出去的東西還會在要回來的,她永遠都是你們西林家的。”
人性貪婪,她要這虛無飄渺的東西有何用,“不用了,只要王爺記得幫助西林家報仇,就算是報答王爺的恩情吧!”
雕下來的玉石也沒有浪費,軒轅罔極命人雕刻成飾品,命工匠雕了一枚蓮花,用紅線穿了起來,送到了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錯愕,“王爺,你......。”
軒轅罔極轉身,薄唇微啟,冷道:“這是你們西林家的東西。”
聿王心思縝密,難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沐挽裳細細摸索那精細的紋理,那么大一塊隕石她無法保護,這小小的吊墜是可以保護的,也算是留了一個念想。
軒轅罔極不知從哪里,掏出準備好的筆墨,“你不是要報仇嗎?將剩下的賬冊寫下來吧!”
原來自己并非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為了報仇她會寫下賬冊。可是聿王會不會再次出爾反爾。
見沐挽裳遲疑,定是在為那日的事情耿耿于懷,“留下來,本王絕不強迫你。”
沐挽裳心中遲疑,聿王的承諾可信嗎?她身上的蠱毒還沒結,世子可以幫她解除身上的毒,秋娘對她姐妹就不敢輕舉妄動。
思及此,“讓我寫可以,口說無憑,王爺先立下字據,皇上生辰宴會過后,我便將所有賬冊奉上。”
“好!”依然是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他不過是想讓這個女人安心的留下來罷了,字據對于他來說毫無約束能力,只是一張紙。只有西林雍那樣的人才會相信丹書鐵卷可保生死。
沐挽裳拿著聿王親筆寫下的字據,上面明確標出,她們是合作關系,她絕不會做聿王的女人。如今有了憑證,心中安心了許多。
將那字據貼身放著,折騰了一夜天就要亮了,渾身哪里都痛,總是敵不過睡意,思緒漸沉。
暮靄漸漸淡去,天邊下光普照整個大皇城。
沐挽歌緩緩睜開眼睫,這一夜沉沉睡去,竟是一夜無夢。
緩緩起身,見著姐姐沐挽裳睡意正沉,平素里她都是比自己起得早些,今晨竟是睡得如此沉。
小心翼翼的起身,原本不想吵醒她,見她中衣內紅線露出,下面蓮花的吊墜半露在外。
瓊鼻微皺,這是什么東西?從未見過姐姐身上帶有飾品,也不是秋娘名人送來的。
想要細細看個究竟,輕佻紅線,卻是見著沐挽裳的懷中,揣有一個紅色香囊貼身放著。
難道是定情信物?小心翼翼的將香囊挑了出來,想要看看香囊內究竟裝的是什么?
卻是被人一手奪了過去,沐挽裳迷蒙間發感覺到有人碰觸,她與王爺的約定絕對不可以讓沐挽歌知道,否者被秋娘知曉,不但她們姐妹就連聿王都會有危險。
“不過是我繡著玩兒的,有什么好看的。”
沐挽歌有些尷尬道:“姐姐,我不是要故意動你的東西,只是見著好看而已。還有那石頭墜子蠻特別的。”
沐挽裳素手覆上蓮花墜子,這個妹妹還真是不識寶物,這石頭墜子在外面可是萬金難求。
“是宴姐姐在街上買來的。”
沐挽裳斂起眸光,將香囊護在身前,看來這東西放在身上不是很安全。宴玖是王爺的護衛,這邊知道她要離開,轉身就傳到了聿王的耳中,也是不安全的。
藏在哪里也不放心,就像得了燙手的山芋,靈眸一閃想到一個人,若說她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新羅世子李舸莫屬。
李舸在房中查閱典籍,是關于蠱毒的藥典,他一直都在找尋解毒的辦法。
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明日就是皇上宴會,宴會過后他們就要離開京城,太子與舷是同盟,在京城舷不會動他,出了京城不是太子的勢力范圍,就算出了事也同太子無關。
聽說太子帶了暗影前來,心中還是隱隱的不安起來。
聽到門外沐挽裳求見,收回思緒,合上典籍,“進來吧!”
沐挽裳蓮步輕移,來到房中,見李舸案牘旁擺滿了典籍,“小女前來是否打擾到殿下。”
“沒有,不過是看些閑書罷了!不知沐姑娘找在下所為何事?”
沐挽裳也不僑情,直接將紅色的香囊遞了過去,“這里面是聿王親筆立下的字據,我不會武功,院子里的人又太過復雜,小女能夠相信的只有殿下,小女懇求殿下代為保管。”
李舸俊美輕蹙,聿王心思縝密,絕對不會留下字據授人以柄,“在下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
李舸很是好奇的將香囊內的字據展開,卻是聿王筆跡,還有印信。是為兩人的交易做憑證。
看來聿王是真的想通了,立據為證就不怕聿王會反悔,聿王是絕對不會想到字據會在她的身上。
唇角揚起溫和,贊賞道:“做得好。那在下就暫時為姑娘保管。”
沐挽裳盈盈一禮道:“小女謝謝殿下!”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沐挽裳深吸一口氣,還有一事相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女還有不情之請,不知殿下何時為我姐妹醫治蠱毒?”
此時,某處庭院內,一年約四旬有余,五官深邃,鷹鉤鼻尤為打眼,高欣挺拔的身材,錦衣華服,骨子里透著尊貴。
那人正在打量悠閑品茶的軒轅罔極,眉目凜然道:“聽說你昨日帶著一個女人去了軍器所,那可是太子送去的女人,你何時如此不知分寸。”
軒轅罔極放下手中的茶盞,“舅舅,本王自有分寸,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將我叫來。”
文博遠橫眉倒豎,這豈是外甥對舅舅應有的態度,“極兒,你不會忘記你母親是如何死的。我們文家隱忍這么多年,就是鏟除衛家幫你坐上那一人之上的位置。你做了皇帝,臻兒必是你的皇后,那個女人早些鏟除,我不想看到臻兒受委屈。”
軒轅罔極最恨被人威脅,陰幽眼底乍棱芒。
“沒錯,本王是說過我若為皇,臻兒必為皇后。舅舅,哪個帝王只會寵一個女人,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軒轅罔極這輩子,不會只有臻兒一個女人。為了臻兒也請舅舅不要動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