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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多管閑事

  清秋里,微風吹起淡淡薄霧,漫漫的輕紗一層層蕩漾開去,宛如被吹皺的一池春水。

  湖心亭內,李舸與軒轅罔極兩人在幽然的下棋,如今皇上的壽宴已經結束,他們也在謀劃著回禹州的路線,盡可能的避開李舷的人。

  李舸認為走水路會比較安全,畢竟李舷派來的人主要是以輕騎為主,軒轅罔極卻想到了另外的一種方法。

  既不是陸路也不是水路,而是空中,他周游各國結交無數英雄豪杰能人異士,其中不乏制造機關之數佼佼者,可用特制的機關木鳥,將人帶入空中,按照設定好的路線行進。

  縱然李舷的騎兵再厲害也是無濟于事,這件事在秘密籌劃,暫時還不想告訴李舸。

  在空中飛行至少要三日三夜,對身體要求苛刻,這就要等沐挽裳的身子養好了再做行動,這幾日他也要利用手中的賬冊,去見幾個人,布一個天羅地網,等著衛家的人自投羅網。

  夜錚神色匆匆,來到湖心亭躬身一禮道:“王爺,西番皇子帶著神羽衛前來。”

  軒轅罔極不悅的凝眉,他一直是與西番暗中結盟,并不想將關系擺在臺面上,“哥舒蘅怎么跑到太子別苑來。”

  “他不是該同太子一起去送別蠻胡的使者,怎么會跑到太子的別苑來。”李舸同樣問出心中疑問。

  一身玄色身影已經出現在兩人視線之內,那雙湖水般寧靜的瞳眸一片澄亮,看著亭中兩人,哥舒蘅是不請自來。

  看著亭中聿王微微蹙起的眉宇,眸如茫茫夜霧般陰沉晦暗,心中了然聿王這是不想讓太子知曉兩人私下里已經結盟。

  笑言道:“聿王這是什么表情?難道不歡迎!連杯清茶也不奉上一盞。”

  李舸忙不迭上前,溫潤如朗月,“四皇子請!”

  哥舒蘅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軒轅罔極的身側,神羽衛也撤到了一旁。

  “你來做什么?”軒轅罔極疏淡的看了他一眼。

  哥舒蘅唇兒微掀,眉下一雙秋水瀲滟的鳳眸,趁著筆直高挺的鼻翼,清淺優美。

  完全不在乎聿王的不喜,“明日,蘅就要離開大。”

  軒轅罔極眉下一沉,這不像哥舒蘅的性子,一定是西番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回去處理。

  “這么快?”李舸也有些驚訝。原本以為大皇帝壽辰過后,哥舒蘅那般貪玩的一個人,會是最后一個離開的。

  哥舒蘅眸中也有些無奈,“原本是想留些日子,好好欣賞一下大的美人和風情。父王下了旨意母妃病了命我回去。”

  此一話人兩人都悶不做聲,聿王棺中產子,李舸更是有家不能回。

  軒轅罔極知道他是故意擠兌,下起了逐客令,“怎么還不走,到我這里做什么?”

  西番圣湖中的圣水可治百病,母妃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是思子心切。

  “當然是為了美人而來。”

  軒轅罔極的眉目愈發的凝肅,宴會之上他曾出手救下沐挽裳,難道他還沒有死心,

  “哥舒兄玩笑似乎有點過了。”軒轅罔極語氣中已經隱有慍怒。

  “聿王怕是誤會了,本王不過是憐香惜玉罷了,帶了圣湖中的圣水,可治百病更可強健筋骨。”

  聽聞圣湖中的圣水,李舸由沉寂在思念母妃的思緒中出離,“可是天山之巔的天湖圣水,那里極高極險取之不易,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享用。圣湖水做藥引可以增加原本藥效的百倍。”

  “還是李兄識貨!”

  旋即從腰間取了精致的皮囊,遞到了李舸的手中,里面盛滿一杯盞的圣水。

  李舸接過那精致的水袋,沐挽裳蠱毒每發作一次,蠱毒便更深一層,假以時日完全融入血脈,被蠱毒吞噬身子會越來越虛弱。

  這圣水對她重塑經脈極有好處,醫者父母心,李舸心中自然欣喜,“舸,代沐姑娘謝謝四皇子。”

  哥舒蘅唇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詭異的弧度,那女子是聿王的寵姬,看上去倒是舸更加的欣喜,情勢似乎有些微妙。

  看著聿王毫無生氣的一張臉,像是故意氣他,“王爺,要如何謝我。”

  “本王可沒請你來。”軒轅罔極冷冷道。

  “好吧!算我多管閑事。不過剛剛蘅可是去了城門,那蠻胡公主幽怨的眼神很可怖,女人是拿來寵的,不是用來得罪的,聿王如今樹立如此大的一個敵人,將來怕是會吃虧的。”

  軒轅罔極從來不認為那樣一個肆意妄為的女人,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還是該擔心后院起火,那軒轅明月才是不能得罪的女人。

  “多管閑事!”

  哥舒蘅朋友不多,難得有一個敢和他對著干的,脾氣又合得來的朋友,臨行前提醒他。

  哥舒蘅站起身來,臉上沒有了一絲浪蕩的氣息,“今日已經見過,明日城門就不用送了。”

  軒轅罔極見哥舒蘅離去的背影,根本沒有動,也沒有派人相送,全讓當哥舒蘅是泡影,根本就不曾前來。

  李舸卻有些看不下去,沒有理會軒轅罔極的冷漠,跟了出去,送哥舒蘅出府,還不忘替軒轅罔極說些好話。

  “四皇子莫怪!聿王他的性子冷些,卻絕對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哥舒翰笑著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不輕不重剛剛好,“舸,你就是個老好人。不如跟我走吧!舷若是欺負你,還有神羽衛,這天下沒有比神羽衛更安全的。”

  舸會心一笑,哥舒蘅的心意他領了,這么多年他與軒轅罔極共同進退,還有沐家姐妹身上的毒還沒解,還有他喜歡清心寡欲,不喜歡哥舒蘅留戀花間的風流。

  “謝謝!舸不會離開,與聿王共進退。”

  “蘅真的太無聊了,你又不肯去西番,好吧!君子不強人所難,蘅走了!咱們后會有期!”

  哥舒翰瀟灑離開,看著那精瘦的玄色背影,那肩上飄飛的黑色羽毛,很是灑脫。

  心中卻有別樣滋味涌上心頭,或許那是離愁。

  “人已經走遠了。”軒轅罔極從身后冷道。

  李舸長舒一口氣,他很少抱怨與責備,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王爺不該如此對四皇子。”

  “挖墻腳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舸為何沒有同他走?”

  面對軒轅罔極咄咄逼人的質問,李舸神色依然從容,“十年前舸選擇離開新羅之時選擇相信聿王,現在亦如是。”

  李舸潸然離開,沒有回臥房,而去了沐挽裳所在的別院,此時以是日上三竿,沐挽裳已經醒來。身子忽冷忽熱,渾身酸疼。

  剛剛吃了些粥羹,昏昏沉沉正欲睡去,廳的門口傳來步履聲,沐挽歌道:“何人?”

  “沐姑娘。”

  沐挽裳虛弱起身,沐挽歌上前攙扶,“殿下快請進。”

  李舸推門而入,手中拿著哥舒蘅送來的圣水。

  “見過殿下。”沐挽歌盈盈俯身道。

  “沐姑娘怎么還是如此客氣,叫我舸就好了。”沐挽歌心間暗暗歡喜,忙著去準備清茶。

  李舸見沐挽裳的氣色并不好,“沐姑娘,舸是來送藥的。”

  將水袋遞到沐挽裳的手中,沐挽裳不解,看水袋樣式并不是新羅之物,

  “這是何物?”

  “天山圣水,西番的四皇子送來的,可以用來做藥引。”

  沐挽裳眼前浮現與聿王一樣玄色身影,就是那個想要用二十名姬妾來換他的哥舒翰。

  當初妹妹沐挽歌就是被選定送到西番,西番虎狼之地,女人向來都是男人胯下的玩物,可以隨意轉送不如牛馬。

  “那西番的四皇子為何會送圣水前來?”

  李舸見沐挽裳蹙眉不解,哥舒蘅向來對感興趣的女人憐香惜玉。

  “蘅沒有惡意,昨日殿上蘅還曾出手相助。”

  這話說的沐挽裳心中甚是迷惑,昨日她暈倒在大殿之上,也不知道是何人最后抱住了她。

  沐挽裳接過那精致的皮囊,心中還是有些遲疑。

  “沐姑娘盡管服用,對身子的恢復是極好的藥引子。”又遞了一顆藥丸過去。

  沐挽裳很乖巧的接過李舸遞過來的藥丸,打開皮囊一并與藥引服下。

  李舸見她服下,沐挽裳現在需要靜養,欣然離開回到臥房,心中卻一直高興不起來。

  被哥舒蘅的話深深的刺痛,同樣思念遠在新羅的母親,向哥舒蘅那種備受寵愛的皇子而言,是不會理解他心中的苦楚。

  夜闌靜謐,院中傳來悠遠而又低沉的簫聲,那是李舸心中對母親和故鄉無盡的思念。

  總有一日他會再回去,不在飽受流離之苦。

  沐挽歌聽到外面傳來凄美的簫聲,他一直希望能夠像姐姐那樣與新羅的王子琴簫合奏。

  忙不迭取出古琴與之和鳴,沒有哀傷,只有高山流水的清韻雅音。

  笛聲倏然而止,莫名出現的琴曲完全破壞了心境。

  沐挽歌心間沒落,為何世子殿下可以與姐姐琴簫和鳴,她卻不行。

  完全沒有發現榻上沐挽裳,早在李舸的簫聲響起之時便已經醒來,再次聽到那蒼涼的蕭聲,白日里殿下前來送藥,看不出一絲傷心。

  世子那般溫潤的一個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如此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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