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罔極冷眸凝視著沁水,她總是在身邊左右著自己的決定,那種人生不夠自己把握的滋味是他最厭惡的。
“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婆婆提點。”
沐挽裳的出現完全就是個變數,她不能夠讓軒轅皇朝毀在她的手上。
“極兒,你不能夠將她母子接回去。”
“他們是朕的妻兒,朕不能讓她們流落在外,看著她嫁給別人。”
“曾經那個殺伐果決不可一世的軒轅罔極去了哪里,為了一個女人就要丟掉你所擁有的一切?你若是將她帶走,西番必定會與蠻胡聯合,大必將滅亡。”
“朕并未打算悔婚,還是會娶蠻胡的公主,蠻胡想要攻打大總要有所顧忌,朕來西番接回妻兒天經地義,有何不妥!”
“極兒,蠻胡已經有了稱霸的資本,你以為蠻胡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拴住阮世藩的心,他可是一直想悔婚的。”
“蘅兒對沐丫頭動了真心,為了救她甘愿丟了性命,你若將她帶走,西番必定會與蠻胡聯合,到時候大亡,你將會再次淪為奴役任人牛馬不得翻身,你的妻兒還是會回到西番。如果你忍下這口氣,這天下都會是你的,你想接回妻兒,再無人敢阻攔你。”
軒轅罔極雙拳緊握,青筋暴起,讓他看著自己的女人與他人同床共枕,自己的孩子叫著別人當父親,他無法忍受。他的妻兒不容許別人染指。
“朕已經約了哥舒蘅,那個懦夫未必敢來赴約,裳兒是不會愛上那個懦夫的。”
“那可未必!她們可是老婆子一手撮合的,大婚也是沐丫頭心甘情愿的。你殺了舸兒,又害死了她的妹妹,沐丫頭對你的恨意根深蒂固是不會跟你回去。”
沁水婆婆咄咄逼人,軒轅罔極怒極,體內凝聚的內力擊向沁水,兩人交起手來,他從未將她當做是長輩,他也不愿意做她的棋子任人擺布。
沁水身姿輕靈,輕松躲過,“你們的武功都是婆婆教的,別白費力氣了。”
軒轅罔極身子向后倒退了數步,沁水婆婆的武功深不可測,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朕江山愛人都想要,是不會聽從你的擺布的!”
“愚蠢!要么一統天下,要么飛灰湮滅,你只能夠選一樣!”
房間內兩人正在僵持,夏江已經從蘅王府趕了回來,見緋衣與天音站在院中。
“你們怎么在門外?主人呢?”夏江問道。
兩個人是聽到房間內的爭吵和打斗,如今正在僵持,她們是不敢進去,見夏江歸來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緩和機會。
天音上前道:“夏江,王爺正在同沁水婆婆爭辯,你剛從蘅王府歸來,快進去稟告。”
夏江剛剛還在蘅王府見到過沁水婆婆的,沒想到沁水婆婆竟然找來了,她怎么知道主人在這里。
“阿音你別擔心,夏江這就進去。”
夏江推門而入,見兩人眉目不善,“主人,蘅王不肯去白家客棧。蘅王說既然主人到了西番,就要盡地主之誼,主人若是有膽,就去蘅王府,王爺與王妃會親自款待。”
“無膽鼠輩竟然不敢赴約,朕今夜就去會一會他!”
沁水沒有勸動軒轅罔極,回到蘅王府,哥舒蘅約了軒轅罔極在蘅王府會面,沁水要找找沐挽裳與哥舒蘅。
向良辰打聽方才知曉沐挽裳與哥舒蘅帶著孩子在神羽衛的護送下去了皇宮。
澹臺靜與哥舒明滅得知乖孫要留在皇宮,自然很高興。小七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已經能夠從大人的舉動中發現端倪,有壞人要來。
當沐挽裳哄著他說要將他送到皇宮,起初是不愿意的,他怕進了皇宮,就再也見不到父親和母親。
兩人一起發誓只會讓他在皇宮里住上一夜,小七方才不情愿的跟著沐挽裳與哥舒蘅進了皇宮。
自從進宮,小七一直沉默不語,知道沐挽裳要出宮,抱著娘親的脖頸不肯放手,哄了半晌,方才松手看著沐挽裳坐上馬車離開。
沐挽裳坐上馬車,看著孩子依依不舍的眼眸,淚珠兒瞬間落了下來,“小七似乎發現了什么?”
哥舒蘅見她哭泣,心里也是難受,他們這樣做也是不想讓軒轅罔極將孩子帶走,畢竟孩子是軒轅罔罔極的兒子,大的皇儲。
哥舒蘅將沐挽裳攬在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安慰道:“衍兒別哭,等小七長大了就理解咱們的苦心。”
“有沁水婆婆在軒轅罔極或許會放過衍兒,卻絕對不會放過孩子。”
“衍兒,蘅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他將你們帶走的。”
沐挽裳見著哥舒蘅眸中的篤定,已經害的他武功盡失,她似乎有些自私,不該再連累他的。
一時間竟有些心軟,如果因為兩國征戰,興起戰亂,她寧可同軒轅罔極回去,也不愿意再連累他。
大不了就是一死,卻是不愿意見到孩子留在軒轅罔極身邊,變得冷血無情,這是她最后的掙扎。一切就看今夜。
兩人剛剛回府,管家前來稟告,沁水婆婆找兩人看上去很急,兩人急匆匆的趕往沁水婆婆的房間。
沁水在房間內已經等待多時,對于哥舒蘅與沐挽裳將孩子送入皇宮的做法還是很滿意,此事倒是讓她想到勸說軒轅罔極辦法。
沁水知道沐挽裳心軟,有必要提醒她,眸光看向眼眸微紅的沐挽裳,似乎哭過。
“沐丫頭,婆婆已經想到了要如何勸說他放棄你和孩子,今夜的邀約你絕對不可以心軟,不可以因為害怕連累西番答應跟他回去。如今大敗給蠻胡,此時大是絕對不會與西番為敵的,你也不用擔心兩國會生出戰事來。因此你的態度一定要強硬。”
沐挽裳聽說大敗了,并沒有人當她說過軒轅罔極失敗,想起數年前阮勝男在大殿之上求婚。
“前輩的意思是說大敗了,他是被迫娶的蠻胡公主?”
此言問出口沐挽裳已經有些后悔了,既然恨他,他是不是強迫又與自己有何關系。
沁水是知道哥舒蘅是不會同沐挽裳說這些,她的目的就是阻止母子回到大,為了讓沐挽裳與軒轅罔極之間的誤會更深,他必須要讓沐挽裳知道一件事。
“卻是被迫的,蠻胡公主肚子里面已經有了數月的身孕,在不大婚怕是要瞞不住了。”
聽到軒轅罔極與蠻胡公主有了孩子,愛恨交織,只覺得自己有些可悲,他原本就是薄涼之人,那些誓言對于他來說什么都不是。
他與蠻胡公主有了孩子,她還在為曾經的過往放不開,為了他守身如玉,不肯接受哥舒蘅。
“前輩放心,衍兒是絕對不會同軒轅罔極回去的。”
哥舒蘅沒有想到沐挽裳會動搖,在一旁沒有言語,他同沁水婆婆有著共同的目的,就是將她母子留在西番。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衍兒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準備晚上的邀約。”
夏江去打探消息,得知哥舒蘅進了皇宮,就知道那個懦夫會派人到皇宮去搬救兵。
伸手從懷中掏出腰帶,上面紋理上還沾著血跡隱約可見,即便是被抓進蠻胡大營,這條腰帶都不曾離開他的身體,這是他前往新羅之前,她親手所繡,也是從那時起兩人成了陌路。
緋衣從外面提了食盒前來,“主人,您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還是吃些東西吧!”
軒轅罔極根本就無心用膳,“緋衣,命下面的人都準備好,若是談不攏,不排除明搶!”
“是!”
華燈初上,深秋夜涼,蘅王府內燈火通明,已經命府里的廚子準備了豐盛的晚膳,準備迎接大的皇帝。
良辰伺候著沐挽裳換上西番樣式的宮裝,紫色的華服,華麗的首飾,精美的妝容。
任憑著良辰為她梳妝,梳妝畢,“王妃看一下哪里不妥!”
沐挽裳心神不寧,好似沒有聽到良辰的聲音。
哥舒蘅換上華服前來臥房看她,見沐挽裳蹙眉清愁,良辰沖著哥舒蘅微微搖頭。
“好了,你先下去吧!”
良辰離開,哥舒蘅上前扶住她的雙肩,上下打量,“衍兒如此可還是在為婆婆的話在憂愁。”
“沒有,王爺誤會了。”
哥舒蘅沒有拆穿,他現在心里面也很不安,雖然兩人已經斷絕關系,霸兒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
“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人很快就要到了。”
沁水婆婆已經等在大殿,見哥舒蘅帶著沐挽裳前來,沐挽裳一身紫色華服,艷麗奪目,只是她的神色看上去很不安。
沐挽裳原本不在她算計之內,真是解不開的孽緣,不能夠看著她將軒轅罔極給毀了,必須再撒上一把鹽。
“沐丫頭,可記得你說過的話?忘了舸與你的妹妹是如何死去的?他已經要娶蠻胡公主奉子成婚。”
沐挽裳鎮定心神,看向沁水,“前輩放心,衍兒沒有忘記仇恨,這一次不會心軟,對付薄涼無情的人,就要比他更薄涼。
沁水滿意勾唇,“很好!時辰已經到了,人應該已經到了。”
大殿內很安靜,沐挽裳與哥舒蘅找了位置坐下,聽著漏滴之聲,聲聲敲在心頭,等待便是一種煎熬。
倏然殿外管家喊道:“貴客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