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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富春山居

佛系少女升職記  你是學歷史的?”

  晚晚反問了一句。

  能對這些歷史那么較真兒,不是學歷史就是學考古的來著。

  “是,學明清江南經濟史的。”的確良大哥雙手抱著了頭。眼淚又下來了。

  晚晚順口問:“那個大學?”

  的確良大哥:“xxx大。”

  晚晚:“xxx大?哇撒!那可是b市文科院校的王牌啊!不過念你們這個專業都得念到博士吧。”

  的確良大哥:“碩士就行。”

  晚晚:“那你考碩士考了幾年啊?”

  的確良大哥聳聳肩膀:“嗨,我保送。”

  敢情還是個學霸啊!

  晚晚:“保送?太厲害了。我跟你說,我上大學時,住在我樓下那妹子本科四年,就為了考研究生,連個對像都不敢談,硬生生的把自己憋成了東方不敗。”

  的確良大哥咽了下口水,尋思自己是個要尋思的人啊,還理這等俗事作甚,但是最后還是忍不住提醒:“東方不敗原來是個男的。就是后來自宮了而已。”

  晚晚:“哦,在于媽的《笑傲江湖》里,東方不敗就是個姑娘來的。”

  晚晚拉過把椅子,翹著二郎腿。跟那土豪劣紳差不多。大大咧咧的說:“來,給我說說,你為什么要尋死啊?”

  的確良大哥本來是要站起來的,結果發現腿有點麻了,只好改成蹲馬桶的姿勢。

  得,這下晚晚更像土豪劣紳了。

  的確良大哥有郁悶,跟晚晚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啊?”

  晚晚手一指樓下:“看見沒有,那紀念品店,我開的。今天新開張,就趕上您這也鬧著跳樓,咱也算緣分。搞不好因為您這檔子事兒,以后我這店就成了兇店,沒人敢去了,最多半年,它也就倒閉了。算了,這倒霉,我認了。但您也得讓我明白點是吧?”

  的確良大哥揉揉頭發,原來豬肝紅色的臉上露出了點愧疚:“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店今天開張。”

  晚晚一揮手:“嗨,跟你說,你跟哪兒死都一樣。跟住的房子里死,那兒就成了兇宅,跟博物館死,我們看見沒有,連著博物館館長帶什么保衛科長,什么學術部長,什么餐廳的大師傅,都得跟著你一起倒霉。”

  的確良大哥驚訝的抬起來:“怎么還有餐廳大師傅的事兒?”

  晚晚:。。。

  她就順口一說,她哪兒知道啊。

  于是晚晚愉快的揭過這個話題,讓的確良先好好說說他的事兒。

  的確良大哥是山溝溝里出來的天才兒童。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學,是一路凱歌,考進城里來的。畢業后又馬上考了個編制,順利留在了b市。按理說應該是前程一片大好。結果兩天前,被單位開除了。

  “是這樣的,我進去之后,是給我們大頭兒當秘書來著。”的確良大哥抹著眼淚說。

  晚晚一拍椅子:“好事兒啊,那升官快啊。”

  的確良大哥捂著頭嚎啕大哭:“他貪污,被抓起來了。我也被懷疑是同犯。”

  晚晚:。。。

  一個貪官的秘書,真是比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啊。

  的確良大哥窩在墻角里,泣不成聲。

  命運啊,就是個無情的biaozi。大好青年,十年苦讀,一照金榜題名,結果在一夕之間,前途盡毀。怎么不讓人感慨嘆息。

  蒼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啊。

  “那你以后打算……”晚晚剛開口,竟然的一幕卻出現了。

  原本光潔的棕色地板上浮現出一種極青極淺的綠色。

  “老天爺啊,我是升仙了嗎?”

  晚晚黑著臉:“你想太多,自殺的人進了陰曹地府是要被打入寒冰地獄幾百年都不能出來的。”

  的確良大哥渾身哆嗦了一下。很明顯是被嚇到了。

  晚晚卻腦子非常清楚,是led屏打開了,今天在led大屏幕上展出的,正是黃公望先生的《富春山居圖》。

  曾有這樣一位詩人這樣描述《富春山居》。

  黃昏降下來,小路時隱時現:一顆樹、一身孤、一葉輕,

  一窟魚、一溪綠、一石脆,

  一只鳥懂得一種沉默,

高士出現了,虛步跨過石橋我與他一擦肩行過數千年同一座山,同一條路同一布置,拜自然拜丹青之崢嶸大樹小樹,一偃一仰古人今人,一前一后  山水,正是中國文人精神的故鄉。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晚晚難得文藝一把,“這個畫就是《富春山居圖》了。”

  的確良大哥被這美景驚呆住了,突然聽到晚晚的話,回過神來,點點頭。

  “這個畫的作者叫黃公望。我猜他很喜歡你呢。”晚晚突然說了句特別傻的話。

  的確良大哥驚訝:“黃公望他是現代人嗎?”

  晚晚:“哦,他是元代人。”

  晚晚抬著頭,繼續說:“黃公望一生也是很坎坷的。他從小就是個神通,希望能走仕途,有一番作為。可惜生不逢時,那時候是元朝,蒙古人輕視漢人。”

  的確良大哥長嘆一口氣。

  晚晚看著那畫,沉默不語。

  的確良大哥:“下面呢”

  晚晚:“我講累了,休息一下。”

  晚晚:“后來在黃公望三十多歲的時候,終于經朋友推薦,當了個小官,管理田糧雜物。就這,還不算完,過不久,他上司貪污,被抓起來了,他也就跟著被關了起來。擱一般人,可能真就找個地方投湖的投壺,上吊的上吊。黃公望是真想的開啊。直接拜大家趙孟頫為師,學畫畫去了,所以才有了這《富春山居圖》。”

  晚晚扭頭,炯炯有神的看著的確良大哥:“你看,你們的經歷何其相似,或許就是黃公望有所感知,所以才讓你看到了這《富春山居圖》……”

  嗯,只要是這個月來博物館的,大概都能看到這圖來的。led屏每隔一個鐘頭開10分鐘來的……

  的確良大哥哭著,卻又笑了。人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就特別容易迷信,也特別容易受感動。

  或許……或許真的有這樣一個古人,和他同樣的不幸,所以才在這個時候給他提示。

  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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