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慍怒,面色黑沉,雙眼幾欲噴火。他接到線報說是追尋已久的逃犯在天香國色樓的天字號房躲避,所以帶來官兵搜查,萬沒想到竟搜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茍合。
手中的劍在顫抖,他恨不得斬下沈萬山的頭顱,但一息理智尚存。父皇而今看重沈萬山,剛提拔了他的官職,他如果沖動殺了他,不但會背負一條殺害朝廷官員的罪名,也會得罪父皇。
“本王就不打擾你們的好事了!”蕭瑾瑜一腔憤怒無處可泄,拂袖而去,對榮曦的呼叫置若罔聞。
今夜,他什么臉都被榮曦這個賤人給丟盡了。明日,滿城風雨都會說他晉王當場捉奸在床,被戴了綠帽子。
他被怒火燒的幾乎殆盡,所以沒有注意到天字號對面的房間有人在觀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榮昭的目光從門縫中收回,含著的笑容發出幾聲嬌笑之聲。為了能一睹這一“盛事”,她可著實下了一番功夫。
先是模仿蕭瑾瑜的字約榮曦到這來。上一世模仿蕭瑾瑜寫詔書,榮昭沒少下功夫,足以以假亂真,蒙混榮曦更是輕而易舉。
等榮曦來了,再放進去迷香暈倒她,然后便是等著沈萬山應約。
小二給沈萬山那枚是特制的,藥性極強,就算太監吃了,都會春心蕩漾,更可況是血氣方剛的沈萬山。
再加上沈萬山男女通吃,面對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的躺在他面前,他怎么會放過。
當然,蕭瑾瑜的線報也是她給的,就是為了讓他當眾親自眼見著榮曦和別的男人茍且。再說沒有蕭瑾瑜的點睛之筆,這出戲又如何名揚天下哪?
果不其然,第二日這件事就傳遍長歌城,傳的街知巷聞。
晉王追賊追到未婚妻和別的男人歡好,成了人們茶前飯后的笑話,甚至茶館里說書的還編成了故事講。
總之,經此一事榮曦的名聲敗掉,蕭瑾瑜也被人戳著脊梁笑話,算是徹底沒了顏面。
不過他的速度極快,出事當晚就進宮請求孝景帝解除他與榮曦的婚約。攤上這種綠云蓋頂的事,別說孝景帝,就是溫貴妃也斷不容許這門親事,第二天就發皇榜取締了這門婚事。
孝景帝遷怒于沈萬山,剛提拔了沒幾日,就從云端墜下貶去江北一個小鎮做守備。
而榮曦哪,名聲算是徹底毀了,雖然榮侯爺對她并沒有做實質性的處罰,但發生這種事,又被退婚,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甚至幾次有輕生之舉,幸虧丫鬟發現,也因此榮侯爺命令不許她身邊少了人。
流言傳的快,但消散的更快,沒多少日子這場風波就慢慢淡去,只是聽說沈萬山在去江北的路上遭山賊伏擊身首異處。
榮昭以為有了這件事榮曦再無作為,可是這小樹就是在你不經意間長成參天大樹,不知何時,也不知榮曦用什么辦法竟討得了榮老太太的歡心,常常相伴在旁。
而且榮昭還發現,老太太對她也不似以前親厚,就比如前兩天她去給老太太請安,到門口時明明聽到里面一陣歡聲笑語,但她一進去,老太太的臉立馬就冷下來,也只和榮曦說笑,好像多不待見她似的。
“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下人們說九小姐前段時間總去老太太那里,又是伺候用膳又是捏腳捶腿,下人們做的事她都一一包攬,連老太太念佛她都在身邊陪著。前幾日老太太不舒服,病總不見好,大夫說要用人血做藥引,還是九小姐扎破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哪。”
秋水是個包打聽,在府里逛了一圈,就打聽出這么多事。
聽罷,榮昭譏笑一聲,道:“原來是咱們這位九小姐紆尊降貴去當奴才了,她還真是會找靠山。”
不過想想也是,她沒了娘,又失了爹的歡心,如今是勢單力薄,徹底沒了依靠,在府里也幾乎無立錐之地。當然要找個山頭靠一下,不然就是那些惡婆子丫鬟都能吃了她。
“九小姐會不會攛掇老太太您的麻煩啊?”秋水甚至擔憂。
“這還用說嗎?單看這些日子老太太對我的態度就看出來了,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怎么辦?”秋水急了,生怕九小姐對榮昭不利。
榮昭斜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怕的,她還能作出天去?以為傍上老太婆就能和我對抗了,簡直癡人說夢。”
秋水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日子榮老太太各種找麻煩。雖說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也真是夠人心煩的。
不過期間也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也不知如何送來給老太太的衣料里竟有一套壽衣,將老太太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直說是榮昭咒她。
要說這事榮昭還真脫不了干系,給老太太送衣料的就是她身邊的落霞。那落霞更是背主的東西,一口咬定是榮昭讓她這么做的。幸好有許氏作證,說發放衣料的時候她就陪在榮昭身邊,榮昭不可能有這樣的吩咐。
而且送去沒房的衣料她都是親自再檢查一遍,所以也不可能是疏漏放錯了。
如此一來也就只有在送去途中落霞偷偷換了。
出乎榮昭的意料,落霞卻嘴硬的很,受了刑也沒供出是誰指使,只說是她怨恨六小姐將她貶做二等丫鬟。
她不說,榮昭也沒強求她,直接就讓人亂棍打死。
但這事在榮老太太那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在她眼里就是許氏包庇著榮昭,落霞替榮昭受過。因此她更加怨恨上榮昭。
她在家找榮昭麻煩也就算了,對著外面更是于榮昭沒有一句好話。就比如說要是來個人看望她,她就和人處處埋怨,不是說榮昭在衣食住行上苛待了她,就是說榮昭霸道,將家里的事一把抓在手上,府里的人都看著榮昭的臉色行事,她這個老太婆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總之,現在滿長歌城的人都知道榮侯府六小姐的手段那叫一個厲,誰要是娶回家就等著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吧。
雖老太太這么說,外面又傳的風言風語。但榮昭管家卻是一把好手,與各府迎來送往從無一點差錯,且禮數周全,與榮家走動的府上也都夸贊榮昭持家有道,比之早年高氏處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口口相傳,贊譽之詞漸漸高于詆毀之聲,眾人又說,別看榮六小姐驕縱跋扈,處事卻精明能干,秀外慧中。反觀一直乖巧懂事的九小姐,卻做出那種丟人現眼的事,真是謠言不能盡信啊。
再者,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高氏通奸懷子的事就像是在墻角打洞的耗子,不知何時就鉆了出去。眾人紛紛議論,雖不知真假,但想到榮曦,也就都認為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女兒那么不堪,母親能好到哪去,這事八成就是真的,不然榮侯爺怎么會寫休書?而高氏的死,并不是前些日子傳的和六小姐有關,而是她自慚形穢,羞辱自裁而已。
聽到這番議論時,榮昭也坐在茶館里,聽著隔壁一群婦孺說的熱火朝天,那話被傳的玄之又玄,好似是她們親眼見到高氏與人通奸的。不禁感慨,這謠言的力量就是大,三人成虎,沒影的事都能說成有的。
榮曦不是想借著老太太的嘴壞她的名聲嗎?好啊,那就一起壞吧。榮曦,高云意,高家,誰都別想好。反正她的名聲本來就不怎么地,再臭一點又如何?這么多人陪著,還賺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