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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難道看著你挨打嗎?

  蕭珺玦寬宏大度,榮侯爺內心暗贊,忙讓人招待他與榮昭先到偏廳休息。

  “你是不是傻,巴掌來了不會躲嗎?”榮昭拿著一個雞蛋罩著絲巾在蕭珺玦臉上滾著,為他去除消腫,滿臉寫著“心疼”兩個字。

  “死老太婆,年紀那么大了,下手還這么重。”榮昭咒罵了一句。

  蕭珺玦坐著到榮昭胸口,榮昭彎著腰,胸前春光外泄,蕭珺玦不由撇開眼,耳垂有微微的粉色,道:“你別計較了。”

  “我這給你揉著哪,你躲什么,回來。”榮昭手勾在蕭珺玦的下巴上,把他要躲開的頭搬回來,還很自然的對著他的臉吹了吹氣,“怎么不計較,要不是你擋著,這巴掌我就要受著了。”

  “難道你讓我看著你挨打嗎?”蕭珺玦脫口道。

  榮昭手中一頓,深深的看著蕭珺玦。

  雖氣憤榮老太太,但不得不說,榮昭此時心里和喝了蜂蜜一樣甜。

  這個男人雖然平時總是冷言冷語,但每當她有危險或是要收到傷害,他都會在她身邊保護她。榮昭內心動容,柔軟的一塌糊涂。

  四目相對,情愫如大樹根下的纏枝,暗暗生長。說出這番話,蕭珺玦又覺得不好意思,清清嗓子,道:“其實并不疼,你不用再給我揉了。”

  “哦。”榮昭很聽話,將雞蛋給了秋水,坐到蕭珺玦身邊。

  其實她想說一些感謝他的話,但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擰著絲巾低著頭,想了老半天。

  過了一會兒,榮侯爺來了,抱拳道:“實在不好意思王爺,老太太也是一時糊涂,您無礙吧?”

  “無礙。”蕭珺玦站起來,回禮道:“我明白榮老太太并非有意,侯爺不必介懷。”

  “什么糊涂,她就是借題發揮,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三叔死也怪我身上,真是無妄之災。”榮昭嘟囔道。

  榮侯爺看向她,皺皺眉,勸解道:“你祖母只是因為你三叔的死太過傷心,你應該多體諒。”

  “傷心就要打人嗎?”榮昭心里不服氣,榮侯爺斜了她一眼,她輕哼一聲,悻悻撅起嘴。

  榮侯爺道:“府里事多,你去幫幫你二嫂。”

  “哪有嫁出去的姑娘管娘家的事,我不去。”老太太正愁沒出發泄哪,她要是管,還不得被她罵死。

  榮侯爺“嘖”了一聲,想一下,道:“那你去陪陪你大姐二姐。”

  榮昭見他好像要支開自己,單獨和蕭珺玦說話,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也聽從他的話去找榮暖和榮昕。

  蕭珺玦也看出來,直言道:“侯爺是有事嗎?”

  榮侯爺揚手請他坐下,再道:“是關于犬子的,這段時間王爺費心了。”

  榮曜?蕭珺玦心里有了數,道:“侯爺是不想他再去本王府上?”

  榮侯爺搖頭,卻道:“不,王爺誤會了,老臣的意思是請您幫老臣嚴加管教。”

  蕭珺玦眉頭微微一涌,榮侯爺接著道:“老臣只有這么一個嫡子,以后榮侯府的興衰就要肩負在他的身上。只是他生性頑劣,成日里無所事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老臣真是不敢想象百年之后榮侯府會是什么模樣。不過這段時間得王爺耐心教導,我看他很有長進,所以想讓王爺再多費費心。如果有機會,王爺也可以將他帶到軍中歷練一番。”

  榮侯爺望子成才無可厚非,可是帶到軍中……

  蕭珺玦遲疑了下,“侯爺若是讓本王對世子多加管教,這并非難事,只是正如侯爺所說,世子是您唯一的嫡子,戰場上刀劍無眼,隨時都有危險。”

  “玉不琢不成器,王爺您是天之驕子,仍舊征戰沙場,何況我一個侯府的世子,更應該身先士卒。”

  天下父母心,恨鐵不成鋼,蕭珺玦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侯爺。”

  榮侯爺一喜,朝著蕭珺玦拱拱手,“多謝王爺,一切就有勞王爺了。”

  又攀談了幾句,榮侯爺那面還要招待人,不便多留,蕭珺玦請他自便,留在偏廳里等著榮昭。

  不多時,有人進來送茶,蕭珺玦抬眼一看,表情微微凝起。

  榮晚端著茶,放在桌幾上,“招待不周,王爺見諒。”

  蕭珺玦垂下眼,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榮晚注視著他,抿抿嘴唇,仿佛有萬千心思訴說,但此時卻如鯁在喉,不知從何說起。

  “這茶是王爺最愛喝的雨前龍井,王爺嘗嘗。”她將茶端到蕭珺玦面前。

  蕭珺玦沒有接,道:“本王現在喝顧渚紫筍。”

  榮昭喜歡喝顧渚紫筍,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跟著喝了。

  榮晚心里一痛,“王爺以前不都是愛喝雨前龍井嗎?”

  “人的口味會變的,以前喜歡喝,未必一直都喜歡。有時候換一換口味,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榮晚的姿勢不變,“那王爺何不再嘗嘗這杯茶,或許您換過以后再一試,會發現還是最初的才是最合適王爺的。”

  “茶還是那杯茶,可是喝茶人的心情變了,再試也不似從前的心境,反倒浪費了這杯茶,三小姐還是將這杯茶端給適合喝它懂得喝它的人嘗吧。”蕭珺玦起身離開,從始至終未看榮晚一眼,“本王差點忘了,王妃讓本王與岳父談完事之后去找她,失陪了三小姐。”

  擦肩而過的瞬間,榮晚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她轉過身,一把從背后抱住蕭珺玦,“王爺,您別走,您別這么狠心的離開晚兒。晚兒真是很愛您,晚兒每天每夜都在想著您。”

  “你我已成過去。”蕭珺玦的口氣包含著一絲絲嘆息。

  榮晚淚不成聲,“難道王爺忘記小時候的事嗎?忘記你我定情的玉佩嗎?王爺您答應我要娶我的。王爺,我不在乎做妻做妾,只求能陪在您的身邊伺候您。”

  蕭珺玦低頭看著交叉在他腰上的手,一根根掰開,“本王與三小姐緣淺,再多糾纏于本王于三小姐都不是好事,三小姐還是放手吧。”

  蕭珺玦走的決絕,不帶一絲停頓,榮晚望著他的背影,一點點癱坐在地上。淚水慢慢止住,她的神情徐徐起了變化,那是一種陷入瘋魔的癲狂。

  驀地,她驟然一笑,發出“咯咯”的聲音,那聲音好似黑夜中無邊的天際劃過的梟鳴,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榮三爺的靈位在榮侯府停了七七四十九天,又請了九九八十一個道士和一百零八個禪僧在這四十九天里接連作法,為榮三爺安靈。

  平時打理家事都是許氏一個人,但榮三爺后事是大事,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開,還是榮老太太向榮三爺提議讓榮晚和榮曦協理。

  而榮侯爺本是想讓榮昭先回家幫襯一陣,但榮老太太這般說,他也就作罷。

  送殯那日,一路白茫茫花簇簇一片,榮老太太親自相送,就差趴在棺材嚎啕大哭。

  榮侯爺和榮二爺一路謝過各府各家路祭,然后直奔著城中最繁華的歸元寺,榮三爺將葬在那里。

  榮昭一路安慰著榮暖和榮昕,榮昕還好一點,雖傷心但不像榮暖自從榮三爺去世之后就活脫脫瘦了兩圈。

  “大姐,逝者已矣,你再傷心三叔也不會復活,他要是在天有靈,看到你傷心如斯,也不會安心。”榮昭握著榮暖的手,微微嘆息。

  原本榮暖也是個豐腴美人,但這一兩年卻瘦成了皮包骨頭,手腕上的鐲子都已經掛不上了。

  榮暖點點頭,“我真是不孝,父親在時,我不能常伴左右孝順,時常回來看他,現在,就是想看,也見不到了。”說著又掉下淚。

  這么一說,榮昭也心中生愧,自她出嫁后,回榮府探望爹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更不孝。

  榮暖不能經常探望三叔一是因為三叔前幾年都在京外,二是因為安子謙的管限,可她是自由之身,蕭珺玦不會管她,兩府之間又不遠,但她卻不回去,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孝順。

  如果有一天,爹也有三叔這一天,她后悔都來不及。

  榮昭決心,以后一定多回榮家探望爹。

  榮昭又問了她在安家如何,很明顯,榮暖目光多有閃躲,只說在安家很好,安子謙對她也不錯。

  她雖這么說,但榮昭還是不免為她擔憂,只怕她還如上世一般重蹈悲劇覆轍。

  到了歸元寺,又另演法事,重設香壇,榮三爺的梓棺安放在大雄寶殿傍室。榮三爺在外設宴款待眾親友,到了辛時眾人紛紛散去,只留至近親戚,等做過三日安靈法事再一同離開。

  榮昭等一眾女眷安排在離歸元寺不遠處的玄妙庵,而男人就住在歸元寺內。

  天氣有些熱,夜里榮昭睡不著,就悄悄的出了凈室,到外面吹吹涼風。

  寂靜無人,她一邊踢著小石子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庵堂后面的湖邊。

  風吹著湖水,有微微的涼風襲來,榮昭閉著眼睛享受著片刻的涼爽,還伸了一個懶腰。

  涼快了一會兒,她覺得身心舒服,正準備回去,腳步剛要一轉,突然,腦后遭到一記猛擊,她還未來得及看到是誰打她,就陷入黑暗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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