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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養傷

  “那我們去哪里啊?”榮昭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是蕭珺玦的傷那么嚴重,根本走不了多遠的路。此時她真的后悔了,很后悔了,真應該找個人來陪她,秋水孤鶩也好啊。

  肩膀上有強烈的疼痛,蕭珺玦摸了摸肩上包裹的紗布,剛剛他只是稍稍運了下氣,傷口就崩開了,現在又滲出血來。怕榮昭發現,他正好衣襟,道:“上山,再留下去他們遲早會找到。”

  “那怎么行?你怎么支撐得了?”榮昭擰眉視他,口氣加重,“你不要逞能,你看看你身上的傷,不是小打小鬧,你可是從幾百米的地方掉下來的,好不容易留口氣你還想找死啊?”

  蕭珺玦知道她說話雖然不好聽,但是為自己好。他撫了撫榮昭的肩膀,道:“我這點傷只是小傷,挺得住,以前比這嚴重多的我不都熬過來了嗎?沒事。”

  蕭珺玦已經記不起自己在生死邊緣掙扎了多少次,說真的,這次真不是他最嚴重的一次,以前他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他都能逃出來,他不信只是受這點傷就能要他的命。

  榮昭表情一凝,心中酸澀上涌,這還是小傷,那以前得傷成什么樣啊?怪不得他身上那么多的疤痕。

  “怎么能說沒事哪?”榮昭帶著若有若無的哭腔,她低著頭,不想讓蕭珺玦看到她眼中泛著的淚光,“蕭珺玦,你當初娶我的時候說要對我負責,那你就得負責一輩子,所以,你一點事都不可以有。”

  蕭珺玦心中大動,平靜的心里霎那間炸開了花,他深深的注視著榮昭,心里像是被一束暖流注入了進去。

  他將榮昭摟在了懷里,沒有說什么動聽的話給她,他不會說漂亮的話,不會花言巧語哄女人開心,他會的只是將他的臂膀給她依靠。

  就這樣,安靜的擁抱了良久。

  過了片刻,蕭珺玦方開口,“就算不上山,這里也不能再停留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再找找有什么棲身之地。”

  榮昭點頭,又一頓,眼神亮了起來,抬眸望著他,“我想到一個地方,或許可以躲避掉日出士兵的搜捕。”

  她一笑,朝著阿寶打了一個響亮的打指,“阿寶,前面帶路。”

  榮昭回到農家小院的時候,老夫妻正在給雞鴨剁著草料,見到他們回來,立馬放下手里的活出來相迎。老婦人打量著蕭珺玦,見他臉色蒼白的嚇人,趕緊讓進屋休息。

  蕭珺玦重傷已然出乎榮昭的意料,原來這一路上他都是硬挺過來的,榮昭剛扶著他躺下,他就嘔出一口血來。

  老爺子以前還會點醫術,雖不是精通,但把個脈還是不難的。

  “他傷的很嚴重,不修養十天半月想上山,難。”把玩脈老爺子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不行,我要盡快趕回軍營。”蕭珺玦依舊固執。

  老爺子哂笑一下,那表情好像在說,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他道:“這么重的傷,別說想要回軍營是不可能,你想出了這片山,怕是都沒有命。小伙子,別逞能,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蕭珺玦的嘴唇慘白,沒有血色,傷口崩裂誘發發熱,額頭上的毛巾榮昭浸著涼水反復給他換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管軍營什么,那里有人頂著,少了你也不會怎么樣。”

  蕭珺玦搖搖頭,聲音虛弱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我怕日出的士兵搜查到這里來。”

  “你安心養傷吧,這里很隱蔽,沒有人帶路不會有人找到。”老婦人拿著件干凈的衣服進來,交給榮昭,“他這衣服上全是血,把這個給他換上。這是以前我做給我兒子的,他還沒有機會穿過。”

  “謝謝老夫人。”榮昭接過來,感謝道。

  老婦人笑了笑,“別老夫人老夫人的叫,山野農婦哪敢稱一聲夫人,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叫老太婆一聲大娘吧。”

  榮昭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道:“大娘怎么知道我是個女的?”

  老婦人笑道:“之前也不肯定,但見你對這位公子如此關心,也便看出來了。若真是兄弟,也就不是這眼神了。我說哪,那日見了你,老婆子還在心里嘀咕,這世上怎么能有這么好看的男子,果然,今日再見才發現是個姑娘,是老婆子眼拙了。”

  老婦人心善,擁有一顆菩薩心腸,她望了眼蕭珺玦,再道:“你們暫且安心在這住下,等他的傷康復再離開不遲。”

  榮昭心懷歉意,道:“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什么麻煩的,人都有難處的時候,況且這位小兄弟是大周的士兵,我們身為大周的子民,當然要出手相救。”老爺子拿出一卷針包,從中抽出一根銀針,銀針細如絲,微微閃出細碎的鋒芒,“我先給他施針,把血止住,一會兒再給他開個方子。”

  “好,你寫好方子,我去買藥。”榮昭道。

  老爺子把銀針扎入蕭珺玦的合谷穴,“那倒不用你去。”

  見榮昭滿臉狐疑,老婦人解釋道:“這地方偏遠,我們老兩口走出去一趟不容易。平時都是是用鴿子與外面聯系。像買藥的事情,將需要的藥材綁在鴿子的腿上,它就會落在藥材鋪。等藥材鋪的人抓好藥就會派人送來。”

  這也是他們維持生計的方法,以前年輕一點的時候,還能走能動,靠著販賣木柴野生的珍品或是獵物為生,翻幾座山到城鎮里販賣掙錢換取生活所需的東西。

  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們也只是在逢年過節出一趟山,平時都是靠這種手段,想要賣什么會有人來取,想買什么會有人來送。

  榮昭恍然,想起院子里那籠子的鴿子,原來是做這用途。

  老爺子又在蕭珺玦身上幾處穴位刺入銀針,這幾處穴位都是助眠的,現在他是消耗過度,需要好好休息,有利于恢復身體創傷。

  很見效,很快蕭珺玦就睡著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藥果然送來了,榮昭去熬的。其實熬藥不難,只要注意藥的火候時間,不像煮湯做菜那么復雜。

  不過因為要不斷的熬幾個時辰,火不能斷,這一點榮昭來做有些費力。等她熬好藥的時候,臉上是一層黑灰,跟鬼畫符似的。

  不過也沒鏡子給她照,她自己又看不見,這邊藥熬好,她端著就給蕭珺玦端去,正好那個時候蕭珺玦剛醒,“你醒了?正好,趕緊將藥喝了。”

  老婦人和老爺子看到她這滑稽的模樣皆忍俊不禁,蕭珺玦也輕笑了一聲。

  榮昭還奇怪他們笑什么,不過這個時候真沒時間糾結這些,扶著蕭珺玦坐起來便給他喂藥,“快喝了吧,我看了好幾個時辰的火,生怕熬糊了。”

  藥有很大的味道,蕭珺玦擰了擰眉,嘴唇緊閉著,硬朗的面容線條微微一繃,有難以言喻的抗拒。

  “是有些苦,但有話說的好,良藥苦口利于病,你喝了這藥身上的傷沒準能好一半哪。你不是著急回軍營嗎?喝了,喝了咱們就能早點回去了,不然的話,沒時候了。”榮昭將勺子單拿出來,將碗給了蕭珺玦,“我給你妙招,一口氣喝了,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太苦,我每次喝藥都是這么喝的,特管用。”

  蕭珺玦陡然提眉,道:“那上次喝藥你都是裝的?”那次喂藥真是不堪回首,他真是被榮昭磨的沒了脾氣。

  榮昭一愣,被人抓住了狐貍尾巴,那她還不是為了能留住他。她吐了吐舌頭,沖蕭珺玦憨厚一笑,道:“哎呀,那都是老黃歷了,還提他干嘛,趕緊將藥喝了,快喝了。”

  看出蕭珺玦的抗拒,她嗤了嗤鼻,激將他道:“你可是戰無不勝的楚王,連刀槍都不怕,難道還怕苦藥嗎?”

  她湊到他耳邊說的話,聲音低低的,順帶還咬了下他的耳朵。

  看著他的耳朵和熟透了似的,榮昭“撲哧”一笑,“快喝。”

  蕭珺玦慌亂了,也不知作何反應,只覺得難為情,拿起碗就“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了。

  老婦人有眼力見,偷偷朝著老爺子招招手,一起離開了房間。

  榮昭拿走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蕭珺玦苦不堪言的臉,輕輕笑了笑。

  “你看我給你還拿了什么。”榮昭從懷里拿出一小包東西,像變戲法似的打開給蕭珺玦,“剛才我看外面曬著這種果干,想著你吃藥苦就偷偷的抓了一把,嘗嘗去去嘴里的苦味。我剛才還吃了哪,很好吃的。”

  若是換了以前,這些東西她是指定不會吃的。

  這干果是用在山里采摘的野果切片曬干,什么都沒加,酸酸甜甜的,別是一番味道,比那些商鋪里加了一大堆糖的蜜餞好吃多了。

  榮昭拿了一片,喂到蕭珺玦嘴里,“怎么樣?好不好吃?”

  酸甜的滋味一進入嘴里就淡去了之前的苦味,蕭珺玦只覺得這又酸又甜的滋味漫進了心里。

  “嘶——”又拿一片,榮昭不小心碰到手指頭上磨出泡的地方。

  “怎么了?”蕭珺玦緊張的拉住她的手,看著上面小小的水泡,心里只剩下酸,就像是食了野果子似的,心生羞愧,“很疼吧。”

  榮昭連忙抽出,背在身后,笑呵呵道:“沒事,第一次做農活,難免會這樣。你身上那么多的傷都不喊疼,我這個小傷還算什么?”

  疼她也不喊疼,蕭珺玦的女人就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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