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薇抬手輕輕敲了下病房門。
“進來。”封子川低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莫茜薇還是免不了會顫動下那顆小心臟。她摘掉墨鏡，深吸了一口氣，擰門把進去。
封子川側躺著的，見她進來，便要坐起。
莫茜薇想也沒想，立即上前要給他搭一把手。
身上有傷，怎么動都覺得不舒服，痛得厲害。
“干什么呢！”有護士進來，見狀跟他倆大呼小叫起來，她過來一把將莫茜薇撞開，又將封子川給按了回去。
護士一邊麻利收輸液瓶一邊教育莫茜薇，“我說，有你這么做家屬的嗎？病人剛做完手術，身體還虛弱，還不能坐。他的傷在背腹部，靠坐著一不小心傷口就會裂開，你覺得不痛啊……”
莫茜薇在一旁尷尬著，她虛心接受教育，弱弱地表示自己錯了。
封子川側躺著，聽人教育她，忍不住笑。然后又呲牙咧嘴，一笑他的傷口就被牽動著發痛。
護士說了好大一通話，終于出去了。
莫茜薇隱隱有一種在學校做了壞事被老師抓包教育的感覺……長這么大，第一次被護士教育的。
她瞥見了封子川在偷笑，抿唇不開心道：“都怪你。知道自己有傷，還亂動。”
“不是亂動，”封子川一本正經得糾正她，“是激動。見你我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激動。”
莫茜薇臉在紅，她慶幸自己戴了口罩 封子川卻看不慣她戴口罩，說話，“進屋了還戴著口罩干什么，摘了吧。”
莫茜薇伸手摸了下被口罩遮著紅腫的臉，不敢摘，于是撒著小謊道：“感冒了。你現在身體弱，很容易被病毒傳染。”
“我受那么重的傷都沒死，還怕小小的感冒？也沒聽說過說說話就能傳染感冒病毒的，還是說……”他的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來，“你打算過來跟我親個嘴？”
莫茜薇真想拿東西敲暈他，她氣惱著道：“你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下次我就不來了！”
封子川唉唉得直嘆氣，“我都受了這么重的傷，你也不讓我開心開心……”
莫茜薇受不了他作勢要走。
封子川立即起來，動作大，背后的傷口發出的巨痛直襲腦門，一時不察的他叫出了聲，冷汗在同一時間下來了。
這一聲音也讓莫茜薇受驚嚇不小，她轉頭，看到他臉色蒼白得可怕，立即撲了過去，急切、手忙腳亂得扶他，“你沒事吧！”
封子川很能捱得住痛，他大掌抓住了她白嫩的小手，然后虛弱得笑，“抓著你了。”
莫茜薇的手顫了顫，看著他忍痛的樣子，到底心軟，沒有抽回來。
她俯著身，有幾縷長發垂在了他的臉上，發尾撓得他臉癢癢，他也沒舍得拿手將它撥開。
他抓著她的手重新躺下，輕輕跟她說話，“我睡著的時候，一直聽到你在叫我……特別特別吵。”
莫茜薇聽著心軟得一塌糊涂，她垂眸，跟著壓低聲音說話，“是你出現幻聽了。”
“怎么樣都好，聽著你的聲音，總覺得身上的傷都不那么痛了。”他溫聲跟她說著情話。
這種溫柔，是她以前最渴望得到的東西。這個時候，她突然不想拒絕之份溫情了。
莫茜薇側頭，輕輕得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輕聲說話，“封子川，以前你為什么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待我，你對我好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現在回想起我們的過去，我就不會覺得那么怨恨和后悔了。”
她的聲音蘊含了無盡的悲傷，聽得封子川的心跟著抽緊，他放開她的手，改伸手抱著她，然后說話，“我想，現在也不會晚……”
莫茜薇抬起了頭，突然吻他。
隔著口罩，也不過是輕輕一觸，即使是這樣，封子川還是挺滿足。
他沙啞著聲道：“要吻我就專業點，把口罩摘了吧。”
莫茜薇卻是很快退開了，她抿著唇道：“真感冒了，下回吧。”
今天她給的驚喜真的好多，封子川都有些在狀態外了。
她這話的意思，是同意重新跟他開始了嗎？
這個認知，很快又讓封子川笑了起來，他朝著她伸出手去，面部表情柔和，“薇薇，等我好了，讓你做個幸福的新娘 莫茜薇看著他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猶豫了片刻伸手搭在了上面，她沒說話，只是笑。
笑容里有封子川看不見的空洞。
莫茜薇陪著封子川待了一會，給她說教的那個護士拿著藥水紗布進來。
傷口換藥時間到了。
封子川解病服的扣子，稍有些吃力。流血過多的緣故，他的體力還沒有恢復過來。
“我來。”莫茜薇上前，輕著聲音說話，動作輕柔得將他胸前的鈕扣一個個解開。
封子川深邃的目光專注得盯著她。
莫茜薇有些不好意思回視他，垂眸入眼的又是他線條優美的胸膛，更覺害羞，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頭放了。
她在心頭不停念著非禮勿視催眠自己，好努力讓自己面對他的上身能做到面不改色。
解完最后一個扣子，她問他，“能翻身嗎？”
“試試吧。”封子川忍著痛翻了過去，讓自己趴在了床上。
莫茜薇極其小心得將他垮在身上病服脫下，露出了他精壯上半身。
護士在一旁吃吃的笑，“一看你的先生就常健身，身材真好真棒。”
莫茜薇訕訕得笑。
上藥的過程應該是很痛的，藥水刺激著傷口，封子川一直在忍著，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關節泛白。
莫茜薇有些不忍心看，別開了頭。
護士熟練得給包扎上了，說了聲好了，出去了。
莫茜薇要給他穿上衣服，封子川冷汗在冒，說話都有些費勁，“先讓我緩一緩。”
不知道該如何幫忙他減輕疼痛，莫茜薇覺自己很無用，微紅了眼圈。
封子川笑著，吃力著道：“藥水有刺激性，剛上的時候就會這樣，緩一會就好了。你來這坐。”
他指得是自己的床沿。
莫茜薇聽話有些拘謹得坐下，小心翼翼地不碰觸到他。
“她剛吃我豆腐了，摸我屁股。”封子川說那護士。
莫茜薇總算笑了起來，“人長得也挺漂亮的，摸你你也不算太吃虧。”
見她笑了，封子川微微舒心。
趴了會，感覺背腹部的傷痛感正在減弱，他要回身，莫茜薇搭了一把手，順便將他的病服給他穿上。
她慢慢得幫他將一個個紐扣系好了。
封子川看著她漂亮的眼睛，眉目含笑，“你這樣子，都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莫茜薇口罩內的臉控制不住在紅。
冷不丁得，封子川的手突然將她的口罩揭開了，莫茜薇愣了三秒反映過來立即背過了身去。
封子川已經看到了她的臉，愕然，心中升騰起一股想殺人的氣，他沉聲問道：“你的臉，你哥打的？”
莫茜薇立即反駁，“不是！”
“那你告訴我，怎么弄的！”封子川很氣，氣她這么護著莫少庭，而莫少庭卻敢對她下這么重的手！
對于臉上的掌印莫茜薇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是自己打的，但是應該會有個前提條件，多半是被哥哥刺激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長發蓋著大部份臉，俯身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口罩，重新戴上。
“這事你別管了。跟我哥沒關系。”莫茜薇怕他要為自己去出氣，去跟哥哥對峙，那么情況就只能越來越糟。
封子川執意追問，莫茜薇被問煩了，扔下句我明天來看你，轉身走了。
封子川氣得傷口又開始痛開了……這個女人，倔強固執，現在還學會了不識好歹了！
莫茜薇等電梯。
電梯來了，封梅和封嫣嫣說著話從里頭出來了。
莫茜薇下意識低頭與她倆錯身而過。
封嫣嫣走了兩步，敏感得咦了聲，轉頭見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怎么了？”她媽問道。
“我好像看到莫茜薇了。身材挺像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封嫣嫣蹙著眉道。
“子川為她受的傷，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封梅對莫茜薇倒沒有那么大的情緒，她邊走邊跟封嫣嫣道：“怎么說她也是你上司。我跟人打聽過了，你們這行業里，她的才情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你跟著她好歹能多學點東西回來。像前天你那樣沖過去跟她說話是不對的。我們這些長輩都還在，說句難聽的，還真輪不到你來給子川出頭。回頭你請人吃頓飯好好道個歉。”
封嫣嫣推著病房門進去，敷衍得應了聲知道了。
進了病房，封梅也停止了教育女兒，對著封子川噓寒問暖。
封嫣嫣打量著房間，床頭柜上的花和水果籃子是昨日就有的，她試探得發問，“哥，今天沒人來探視你啊？”
封子川似笑非笑得看著她，“你想誰來？”
封嫣嫣嘀咕了一聲，誰也不想。
可是一想到這兩天，莫茜薇一日都沒在醫院里出現過，封嫣嫣又很氣！
果然哥哥為了這個女人受傷，真得很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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