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川記得她懷孕,再三用手機查了海鮮類的東西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特意照著點的,外給洛洛點了青蟹。..
吃不了螃蟹,莫茜薇也無所謂,吃別的東西還是吃得很香。她像是真怕以后就再也吃不到這些東西了,一直在大塊朵頤,不顧形象地吃得滿嘴都是油。
洛洛換牙期,牙齒比平常脆弱,很多東西咬不開,只能讓封子川幫忙敲掉大青蟹的蟹鉗子。
莫茜薇用筷子挑著大蝦,用手剝著殼,像是很隨意得問道:“你父親那時候胃癌……很嚴重嗎?”
她無聊的時候用手機搜找過胃癌的病例,能治愈的都是早期的,接受了根治性切除術,才把命保下來。而且癌癥這病是頑疾,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根除,有的人總是活在癌癥復發的恐懼里。
封子川把蟹鉗給洛洛,然后才答道:“三期,算是三期內的a期,化療過一段時間,很痛苦他都忍下來了,后來陳伯給他進行了切除手術。大面積切除,導致現在他體弱,很多東西也入不了口,后半身就得這么休養講究著過,不過好歹,命是保下來了 他放下筷子來給她剝蝦,“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你的遠沒有我爸來得嚴重。”
莫茜薇勉強笑了笑,沒有作聲。
吃過飯后,三人又去看了場電影。封子川特意選的喜劇的。
可是喜劇電影也找不回她的心情,她的心頭自始自終都被一些灰色情緒所籠罩。
雖然封子川一再的勸慰她,一再得跟她說沒事,可是萬一呢?
是,她胃里的瘤子不大,甚至感覺不到痛疼,可也不代表不兇險……
這方面的事想多了,心情怎么能好得起來。
封子川似有感受到她的心情,毫不猶豫得伸出了手握著了她的冰冷的手。
莫茜薇的手微動了下,倒沒有抽回去,她抬頭看著閃著光亮的大屏幕。
電影是老電影,正講到男主被誤診得了不治之癥,怕死得時候太難受,特意顧了殺手來殺自己……
莫茜薇看著,并不覺得有多滑稽,她感同深受,知道男主懼怕死亡的滋味,她也是。她也怕自己到時也會死得很痛苦……
一旁的洛洛倒是看得很開心,一直在歡笑,電影有演到最搞笑處,全場發出了轟然的笑聲,洛洛的笑聲尤為大。
莫茜薇側過頭來,借著銀幕的光看著他的笑臉,心微痛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過于悲觀了。
她想自己為什么老是想著死啊死的,太過悲觀了,不管怎么說,為了洛洛,為了肚里的寶寶,心態也得積極樂觀一些了。
她這么想著,便認真的看起電影來,看到搞笑處同洛洛笑到了一塊。
看完電影將近十點了,洛洛的睡眠時間到了,邊走邊打呵欠,困得厲害了。
封子川俯身將他抱了起來,洛洛便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也沒有忘記跟莫茜薇說了聲媽媽晚安,才閉眼睡去。
夜里的風大,莫茜薇怕他冷,忙將自己身上的男士西服脫了下來,小心翼翼得披到洛洛的身上。
封子川深邃的眸光帶著溫柔看著她做動作,莫茜薇有些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微垂眸,動手將蓋著洛洛的外套往下拉了拉,確保不會因為走動而往下滑后,才自然得開口道:“睡著了容易著風了,蓋點比較好。”
封子川溫和得笑了笑,點點頭道走吧。
他用右手抱著洛洛,左手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往車子走去。
在路人看來,這是特別和諧恩愛的一家子。
莫茜薇邊走邊道:“洛洛是不是比同齡人看起來小?”
洛洛是個男孩子,甚至還比旋旋大了一年,看個頭卻比旋旋小很多。
她心想她有一七零,封子川一八三,從基因上來說不應該的……
說起這個話題封子川也是惆悵,他嘆氣,“小時候基礎沒有打好 。你哥把他送過來的時候,是家里最困難的時候,吃的喝的不如別人……現在讓他補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將個子補回來。”
莫茜薇想著那時候洛洛受過的苦,心里頭懊惱和疼惜在交錯。
如果在那時候,她執意要看一眼死去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會被哥哥所蒙弊,事情是不是就會有了轉機?
她受過的苦,洛洛受過的苦,加起來,這讓莫茜薇覺得自己不能原諒哥哥當年的所作所為。
走到車旁,封子川松開她的手拿出車鑰匙解鎖,車子發出了嘀嘀兩聲。
莫茜薇伸手接過洛洛,坐到了后座。
封子川開車門上去,低頭系安全帶,回頭道:“抱著他累的話就讓他躺著。”
莫茜薇讓洛洛睡在自己的懷里,含笑著搖了搖頭,“不累。”
她想將過去缺了的擁抱全部抱回來。
封子川擰鑰匙,將車發動,緩緩得開出去,他想起什么感嘆道:“其實有時候想想,也應該感謝你哥把洛洛送到我身邊……他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奮斗理由。我得讓我兒子過上富裕的生活,吃好的喝好的,我要讓他衣食無憂……”
正因為有了這個信念,那兩年里,他是日以繼夜的工作奮斗,有時候甚至為了搶下一個客戶做牛做馬都甘愿了,努力加上機會,終于讓封氏集團在這個城市里拔地而起。
他沒有失信,成功讓洛洛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封子川沒有提及那兩年的辛苦,笑了笑道:“算是幸運吧,我成功了。”
莫茜薇擁著洛洛,沒有說話。
他何止是成功,簡直就是神話。
他沒有靠父母,從底部慢慢得爬上來,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可是誰又不辛苦呢,那幾年里,她差點將自己毀了……
莫茜薇不想提這些往事,她伸手敲了敲他的座椅靠背,說,“說點你跟洛洛的趣事給我聽吧。”
封子川便跟她說,很多是洛洛做出來的囧事,說的莫茜薇一直在笑,笑容中蘊含了一些苦澀。
她忍不住在想,當時她要在洛洛身邊多好啊!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下車后,封子川怕她累著了,伸手將洛洛抱了回來。
莫茜薇下來站在車旁,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著他,“你回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封子川溫和得道:“不急,我送你上去。”
每一次他這么溫柔的說話,莫茜薇就拒絕不了,她想就當讓他上去喝杯水吧!
病房內,封子川小心得把洛洛放在沙發上。小孩子的睡眠出奇得好,這么抱來抱去都不曾醒過 莫茜薇拿了病服去衛生間換了,別看病服難看,穿在身上睡覺什么的還是挺舒服的。
封子川便動手給她整理鋪,被子鋪好了,將枕頭拿起來擱到最中間的位置。
藍色請貼被抖落在地,封子川撿起來,看到里面的內容一時愣住,不可謂不震驚。
封嫣嫣和料昕延?!
莫茜薇換好了衣服出來,看到了他蹙眉五官冰冷的樣子,心頭一凜,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看他的樣子,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她低頭過去,把手里的紅色連衣裙放到上,平靜得說話,“早上嫣嫣給我送過來的。算算時間,婚禮也就五天了。”
“胡鬧!”封子川半天才扔出這么兩個字來。
莫茜薇笑了起來,“我勸過他和她,勸不動。一個要娶一個要嫁,愿打愿挨的事,別人也就說不上什么話了。或許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以去阻止一下悲劇的發生。”
她認為料昕延和封嫣嫣的婚姻會是一個悲劇,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會有幸福可言。
可對嫣嫣說多了,她只會覺得她煩,覺得她嫉妒見不得她跟料昕延好。
而料昕延明顯是在破罐子破摔了,他想要自個給他一個未來……
這個未來,莫茜薇顯然已經給不起了,所以也就沒資格在他和封嫣嫣的婚事中指手劃腳的。
封子川心情發沉,他不知道料昕延到底想干什么。他娶不上莫茜薇,所以就想要惡心所有人嗎?
這個婚事,他不同意,封嫣嫣便嫁不得!
他手指攥緊了請柬,然后看著她道:“我拿走這個了。”
或者封嫣嫣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這個請柬沒有發送到他家來。
莫茜薇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點了點頭。
他過去抱起洛洛離開,沉著聲道明天再過來。
明天就是病理報告出來的時間,封子川想第一個了解她的病情,好的或壞的……至少他的承受能力要比莫茜薇好。
太直觀的病理報告,不知道會對莫茜薇有什么沖擊。封子川不想再看到她不好受。
封子川離開后,莫茜薇便關了燈了。萬籟俱靜,人在黑暗中,想得事情就格外多。
她覺得封子川要是插手封嫣嫣的婚事,這事大概就成不了……
這樣一來,事情就兩難了。
一旦婚事不成,料家就會再丟一次臉面;又或者她可以先提醒料昕延換個人選,可是料昕延知道了,礙于自尊他也一定會失手段將封嫣嫣娶到手……
她頭痛了直來,說與不說,兩方面都是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