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嚴桐比劉嫚三人更早抵達片場,劉嫚她們到的時候,拍攝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劉嫚早聞嚴桐的名字,先前和他電話聯系了幾次,她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他本人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樣,四十多歲,濃眉大眼,瘦高體型,氣質不錯,單看外表,不像網上吐槽的三流導演,但他的確拍了很多爛片。
幾人簡單寒暄后,便進入工作正題。沒辦法,時間緊迫,嚴桐身上的壓力非常大,為了這部電影,他這大半年來瘦了0斤。還有十二個小時,《漢宮秋月》就要在北美上映了。何路深昨天啟程前往美國,第一站是洛杉磯,他們將在洛杉磯舉辦一個象征意義的簡單首映式,類似于剪彩儀式吧。臨出發前,何路深囑咐嚴桐,他回國后,要看到《戰北風》的最后成片。
劉嫚面前的舞臺已經被道具師裝飾成西漢的宮廷風格,環顧四周,只有舞臺被特意修飾過,別處顯得亂糟糟的,按照劇本內容,這一出戲是皇帝宴請諸王以及匈奴單于,讓舞姬禮樂助興,戲的重點是幾個男主角在宴會上綿里藏針的談話,頗有些談笑間灰飛煙滅的意味,舞姬和音樂只是陪襯而已,不過現在不是陪襯了。
男主角們的戲份早在古都就已拍完,今天只拍演出的部分,現場沒有其他演員,劇組工作人員也不多,今天與其說是拍戲,更像是單純錄制一場表演,劉嫚沒有一句臺詞。
苗小妹分別為劉嫚和沈墨臻化妝造型,苗小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她現在在《小核桃》和《青春計劃》兩個劇組兩邊跑,每天工作地點不固定,為了方便工作,她索性買了一輛車,對她而言,十多萬的汽車也不貴,代步節約時間,能讓她賺到更多的錢。
那天在舞臺上的妝就是苗小妹化的,她沒有掩飾白人的特征,反而突出她的高鼻梁藍眼睛,讓她變身為西域美人,很多網友評論打趣說,是一個西域來的和親王妃。嘆服苗小妹的化妝技巧高超,如果按照她自己手殘的畫法,她和沈墨臻的表演一定不會那么受歡迎——音樂和舞蹈本質上都是為美女服務的。
《戰北風》的彩蛋舞蹈同樣以這一點為宗旨,樂曲名叫《驚鴻》,舞蹈也叫《驚鴻》,在劉嫚化妝的時候,舞蹈老師跟她做出場前的最后溝通。
舞蹈老師一直以為劉嫚擅長跳舞,何路深是這么交代他們的,“劉嫚舞蹈功底扎實,這場戲應該很容易。”
到底容不容易,劉嫚盛裝走上舞臺后,心里最清楚。臺下導演、舞蹈老師、攝影師齊刷刷的望著她,一雙雙眼睛飽含期待,站在舞臺側方,雙眼亮晶晶的。
劉嫚心里有些發憷,她看向嚴桐,“那個嚴導,我先和墨臻學姐合一遍,你們別錄。”
嚴桐理解的笑道,“可以可以。”他和何路深一樣,對劉嫚充滿信心。
劉嫚深呼一口氣,回頭看向坐在古箏前的沈墨臻,沈墨臻的妝沒有她濃,眉毛畫得粗,有峰棱,長發只輕輕挽起,灰白色的裙子,造型偏中性古樸。而劉嫚就艷麗多了,梳了飛天髻,畫了娥眉,眉尾飛入鬢角,額間點著花鈿,一襲紅衣,像火一樣熱烈,一顰一笑顛倒眾生。
眼看著苗小妹如何一步一步把劉嫚畫成這個樣子,她在心中不停的說“og”,不用跳舞,劉嫚光站在那里不動,就足夠艷光照人了。
嚴桐說過,“舞姬,必嚴桐然嬌艷,傾國傾城,才能吸引到帝王的注意。”這也是當初他指定楚芋扮演舞姬的原因。
劉嫚閉眼,回憶趙姨娘和她的舞姿,在她記憶里,趙姨娘是衣衫襤褸,憔悴滄桑的,和嬌艷沾不上邊,可是她的舞姿卻那么優美古箏聲起,劉嫚隨著樂聲舞動 劉嫚按照編舞順序跳完,動作還算流暢優雅,她滿頭大汗,苗小妹立馬上臺給她補妝,第一遍必然是差強人意的,幾個難度較高的姿勢,劉嫚沒有做到位。
舞蹈老師心里不禁懷疑,劉嫚真的會跳舞嗎?她能看出來劉嫚的確具備舞蹈功底,但這和擅長跳舞是兩碼事,劉嫚的水平跟那些學過兩三年舞蹈的小學生差不多,也就比之前的楚芋強一點。舞蹈老師猜測,恐怕劉嫚跟何路深夸下海口,難怪這出戲一推再推,讓他們等了這么久,白白期待,浪費感情。
劉嫚自己也知道她跳得不怎么樣,將腦中的想象和記憶,在現實中展現出來,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容易,她的肢體根本不聽她招呼,她感到歉意。
嚴桐戲拍的不怎么樣,鑒賞力還是有的,他心知肚明,卻不點破,他安慰劉嫚道,“聽說你最近很忙,肯定沒空練舞,第一次跳,誰都不熟練,現在時間還早,可以多試幾遍,沒關系的,我們不著急。之前楚芋花了天時間才拍好這出戲,她剛開始拍的時候,手忙腳亂,遠不如你。”
從另一方面來說,嚴桐覺得劉嫚這樣普通的發揮才是正常的,他早對她在古琴和書法上的驚人天賦有所耳聞,如果她連舞蹈也不在話下,那她真的強得可怕,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哪兒來的時間和精力學習這么多東西,還樣樣擅長?不像凡人,像神。
嚴桐的善解人意和好說話讓劉嫚精神放松了一些,可她的時間有限,楚芋能用天時間學習,而她只有今天一天。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也不懂中國舞,但她看的出來劉嫚肢體不夠舒展,有些僵硬,難怪在來的路上,劉嫚說她其實不會跳舞。
舞蹈老師對劉嫚說,“這樣吧,我們先把每一個動作單獨分解出來,你跟著我跳一遍。”
這是最保守最快捷的解決方案了,劉嫚現場開始和老師學跳舞,對一個曾說過自己會跳舞的人來說,這很尷尬,牛皮吹大了!
跳上舞臺,問他們,“我能一起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