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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心虛

  端木太妃與慕祐顯又返回了東暖閣坐下。

  端木太妃仍有幾分不敢置信,反復把那道圣旨看了好幾遍,這才仔細地把圣旨收了起來,急切地看向兒子問道:“祐顯,什么時候可以遷府?”

  慕祐顯見端木太妃心情好,也是眉眼含笑,道:“等一過完年,兒子就接母妃搬過去。”

  現在大過年的,慕祐顯也不想端木太妃折騰來折騰去了。

  端木太妃連連點頭,臉上笑容更盛。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巴不得今天就搬出千雅園!

  端木太妃笑著又道:“祐顯,你也不用著急把郡王府全都理好,這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等本……等我搬過去后,和你一起慢慢整理也不遲。”

  “你是男子,論起收拾宅子,你可比不上我。”

  端木太妃自夸道,嬌艷的面龐上容光煥發,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皇宮也好,千雅園也罷,她不過都是過客而已,怡郡王府才是她的家,她和兒子的家!

  以后她再也不用受什么宮規的束縛,想見女兒就見女兒,想見兒子就見兒子,又能守著兒子、媳婦成親,將來還可以幫著兒子養孫兒。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這是她最向往的日子!!

  端木太妃越想越是歡喜,眉目生輝。

  慕祐顯自是什么都依著她,笑道:“好,等您搬過去,您再慢慢收拾。”

  “要不要讓涵星一起過來陪著您一起收拾?”

  其實府邸早就收拾得七七八八了,隨時都可以搬過去。

  端木太妃嫌棄地揮了揮手,“那丫頭啊,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能讓她來添亂!”

  母子倆說說笑笑,端木太妃滔滔不絕地說著搬家和布置新家的事宜,興致勃勃。

  那些宮人也都一個個提起了精神,走路有風,覺得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這一日,不僅慕祐顯得了封王的圣旨,四皇子慕祐易也被封為了誠郡王,而五皇子與六皇子都被封為了鎮國將軍,不日出宮開府,奉養自己的生母。

  至于七皇子、八皇子與九皇子因為年紀太小,這次沒有分封,會暫居在千雅園中。

  三個皇子雖然不免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兄長們都能出行宮去,也沒被圈禁,這些年幼的皇子和他們的生母也都像是看到了希望。

  除了舞陽和涵星被封為長公主外,二公主、三公主等其他幾位公主皆隨戾王被降為了郡主,圣旨允其開郡主府。

  這幾道圣旨恍如有一股清泉涌入死氣沉沉的潭水中,整個千雅園一掃前幾日的抑郁,整個行宮上下都歡喜起來,有了過年的喜慶氣氛。

  住在行宮中的不少妃嬪紛紛去向端木太妃道賀,喜氣洋洋。

  新舊兩朝在正月里平緩地過渡了。

  在最初幾日的狂歡后,百姓們的情緒也都漸漸地平復了下來,歸于平靜,恢復到日常中。

  直到正月十二,京城又熱鬧了起來,百姓們開始陸陸續續地準備慶祝元宵節,選購燈籠,搭蓋燈棚。

  俗話說,正月十二搭燈棚,正月十三上花燈,正月十四亮眼湯。

  正月十五自是要鬧元宵。

  元宵這一晚,慕炎換上一身紫色的便服大搖大擺地溜出了宮,接了端木緋一起去皇覺寺那邊的燈會看花燈。

  元宵節是大盛少數不設宵禁的日子,大部分百姓都會在這一晚出來溜達,或是走親訪友,或是出門賞燈。街道上一片車水馬龍,分外熱鬧。

  街道兩邊擺起了一個個攤位,那些攤販神采奕奕地吆喝著,家家戶戶的屋檐下都掛著一盞盞大紅燈籠,燈籠散發出瑩瑩光輝,如同一條燈河般流淌在上面,美不勝收。

  置身其中,讓人的情緒也不由隨之興奮高昂起來。

  端木緋一路看花燈,買花燈,等她和慕炎逛完燈會出來時,兩人的手里至少提了七八個燈籠。

  慕炎看著端木緋神采飛揚的面頰,唇角微翹,想著他們在燈會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就提議道:“蓁蓁,我們去前面那間茶館里坐坐?”

  夜幕已然落下,圓月與繁星高懸夜空,平日里這些茶館酒樓早就關門了,因為今天是元宵,這家茶館才難得在夜里做生意,不少來燈會賞玩的路人都跑去茶館喝茶歇腳。

  慕炎拉著端木緋去了二樓臨窗的座位坐下,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端木緋偶爾從窗口俯視著下方川流不息的人流。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慕炎心中暗道,一雙漂亮的鳳眼眨巴眨巴,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吸引端木緋的注意,道:“蓁蓁,我這幾天可忙了,每天都要三更天才能歇下。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一圈?”

  慕炎努力地對著端木緋裝可憐。

  其實現在還在過年,朝中根本就沒什么緊急的事要處理,連端木憲都說這幾日是過去一年最空閑的時候。

  端木緋哄著他道:“我給你剝個桔子好不好?”

  說著,端木緋就從果盤里拿起一個拳頭大小的桔子,剝了起來。

  慕炎連連點頭,心花怒放。

  他再也裝不下去,烏黑的瞳孔閃閃發亮。他的蓁蓁對他真好!

  端木緋慢慢地剝著桔子,剝了一半時,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好奇地把臉湊了過去,問道:“蘇娜好不好看?”

  她還生怕慕炎不知道她說得是誰,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個自封為王的南懷偽王。”

  “……”慕炎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鳳眸微微張大,略有幾分心虛。蓁蓁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

  端木緋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看著他,看著他,看著他。

  慕炎借著給端木緋倒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心里不得不懷疑端木緋是不是知道了當初南懷提出讓蘇娜和自己和親的事,才會這么問。

  到底是誰跟她說起了蘇娜?

  慕炎的心思轉得飛快。

  不可能是大哥吧。

  那么,還有誰呢?!

  慕炎感覺心跳砰砰加快,頸后出了一片冷汗,暗道:今天回去后,他非得好好審審手下那些人,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竟然敢在蓁蓁面前嚼舌根,搬弄是非!

  慕炎的眸底飛快地掠過一抹利芒,一閃而逝,隨口問:“你怎么突然問起她了?”

  端木緋壓根兒沒看出慕炎的緊張。

  她繼續又剝起桔子來,剝掉橘子皮,再仔細地撕掉附在桔子上的一條條桔絡,自言自語道:“涵星表姐說,蘇娜一定長得不好看。”

  涵星?慕炎傻乎乎地眨了眨眼,這件事怎么又跟涵星扯上關系了?

  端木緋毫無所覺地往下說:“不過,我倒覺得不是,蘇娜說不定很漂亮呢!”

  “我曾看過一些懷州那里的書,書上提起了圣火教的事,不僅說了圣火教的傳統,還有一個章節是專門說圣火教的圣女的,說圣女不僅舞跳得好,而且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大多是南懷第一美人,所以,蘇娜肯定長得好。”

  “我還和涵星還打賭了呢,誰要是輸了,就要親手給對方繡一條裙子。”

  端木緋終于剝好了桔子,把它對半分開,分了一半給慕炎,然后把小臉往慕炎那邊湊了湊,再次追問道:“阿炎,你怎么不說話?她到底好不好看?”

  雖然端木緋這幾句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但慕炎還是大致串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抓住了其中的關鍵人物。

  涵星,原來是涵星挑的事!

  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涵星這丫頭一時興起挑起了蘇娜美不美的話題,然后她和蓁蓁說著說著就發展到打賭的地步……

  這個問題說簡單簡單,說難那也太難了。

  “……”慕炎嘴角抽了抽,覺得這題實在太送命,簡直沒法答。

  照理說,他當然應該幫著蓁蓁讓她贏這個賭約,可這就意味著,他要說蘇娜好看?

  那肯定不行!

  也就說,他不能幫著蓁蓁了?

  可要是蓁蓁輸了,豈不是還要幫涵星那臭丫頭繡一條裙子?

  不行,這裙子繡起來多費神,多費眼,他自己都舍不得讓她給他做衣裳,怎么能這么便宜了涵星!

  不行,絕對不行。他絕對不能助紂為虐!

  慕炎在心里對自己說,一時糾結了。

  再說了,他早不知道蘇娜長什么樣了!

  慕炎從端木緋手里接過一半的桔子,近乎發泄地吃著桔瓣,心里嘀咕著:涵星這丫頭都嫁了人,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整天不干好事!

  慕炎暗暗琢磨起要給李廷攸多弄點差事!

  但念頭才起,再細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對。

  李廷攸要是差事多了,涵星豈不是就更閑了,她在府里閑著沒事,到時候怕又要跑來找蓁蓁去玩了!

  所以……

  慕炎突然眸子一亮,有了主意。

  對了,他還是給李廷攸放大假吧,讓他把媳婦給看好了,別成天瞎給自己搗亂!

  “……”端木緋天真無辜地看著他,還等著他回答。

  而慕炎的額頭已經開始抽痛了,心中拼命地想著該怎么轉移她的注意力。

  就在這時,一陣“蹬蹬蹬”的腳步從樓梯方向傳來,小二帶著一老一少上來了。

  老者頭發花白,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刻痕,手里抱著一個二胡;少者是個姑娘,最多十六七歲,穿著一件青色素面褙子,挽了一個簡單的纂兒,鬢發間只戴了一對粉色的絨花,模樣還算清秀可人。

  瞧這一老一少的樣子,一看就是在茶館酒樓里給人唱小曲的。

  慕炎連忙提議道:“蓁蓁,要不要把他們叫來給我們唱唱小曲?”

  端木緋也朝那一老一少望了過去,眸子一亮,被轉移了注意力。

  小二是個機靈的,雖然沒聽清慕炎說了什么,但是看這兩位客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對聽小曲感興趣,就把著一老一少領了過來。

  小二笑呵呵地問道:“公子,姑娘,兩位可要聽個小曲?”

  慕炎點頭應了,跟著就看向了端木緋,讓她點曲子。

  端木緋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會唱什么?”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對著端木緋福了福,落落大方地說道:“回姑娘,平常大家常聽的那些《一剪梅》、《春江花月夜》、《長恨歌》、《虞美人》之類的,我和祖父都能彈唱。最近京中還有些新曲子,像《群芳》、《牡丹賦》這些,奴家也能唱。”

  “就看姑娘與公子想聽什么。”

  說話間,那老者已經抱著二胡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端木緋隨意地挑了首新曲:“那就唱《牡丹賦》吧。”她轉頭笑著對慕炎道,“我還沒聽過這新曲呢。”

  慕炎自是順著端木緋。

  眼看著這筆生意成了,小二也是美滋滋的,他自然不是平白替這一老一少兜客,他們得了賞賜,小二也是可以分一份的。

  不一會兒,悠揚婉轉的二胡聲就在老者的弦下響起,伴著青衣少女清脆如鶯啼的歌聲,祖孫倆配合默契,樂聲與歌聲恰到好處,令人不禁沉浸其中。

  歌聲從窗口傳到外面的街道上,還引來一些路人駐足,有幾人干脆就進了茶館,上了二樓聽小曲。

  小二更高興了,忙去招呼新客。

  端木緋聽著曲子不時地微微點下頭,這姑娘的嗓音不錯,曲子也不錯。

  這首《牡丹賦》確實是一首新曲,端木緋確定自己以前還從不曾聽過,聽得更認真了。

  慕炎見端木緋聽得投入,暗暗地松了口氣,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難。

  他心里又琢磨起,等回去還是要警告幾個下屬一番,讓他們千萬不許對外再提那個什么蘇娜。

  慕炎一邊想,一邊殷勤地給端木緋剝起桔子來,像她一樣,細細地把桔絡剝干凈。

  端木緋美滋滋地吃起了慕炎剝好的桔子,眉頭動了動,所有所思地歪了歪小臉。

  明明她確定她是第一次聽這首曲子,可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這曲子的旋律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

  端木緋側首聽得更入神了,小嘴也沒停下,吃著又甜又多汁的桔子。

  須臾,一曲罷。

  老者和少女就對著他倆行了一禮。

  端木緋好奇地問了那青衣少女一句:“姑娘,你可知道這曲子是誰譜的?”

  青衣少女又福了福,笑盈盈地答道:“回姑娘,是云中君。他譜的曲子在京中很受人那些文人墨士的喜愛。”

  慕炎見端木緋感興趣,就提議道:“蓁蓁,還要不要再聽一曲?”

  說話的同時,慕炎還眼明手快地順手賞了那老者一個銀錁子。

  那老者喜出望外地接過了賞賜,笑瞇了眼,抱著二胡連連道謝道:“多謝公子,多謝姑娘。”這個銀錁子抵得上他們一個月的收入了。

  “姑娘,這個云中君還沒有譜過別的曲子?”端木緋好奇地又問道,指尖在手邊的白瓷浮紋茶盅上摩挲著。

  青衣少女剛得了他們的賞賜,回答得更恭敬,也更詳盡了:“姑娘,云中君這一年來譜了不少曲子,像《群芳》、《朱砂淚》、《青黛眉》等等,都是他譜的曲,賦的詞。”

  端木緋挑了挑眉,隨意地選了一曲:“那你就再唱一曲《青黛眉》吧。”

  老者連忙又抱著二胡又坐了回去。

  跟著,清澈優美的二胡聲又響了起來,前面的《牡丹賦》曲調婉轉又不失莊重,這曲《青黛眉》則又是另一種調子,纏纏綿綿,柔柔軟軟的。

  等這一老一少唱完這曲《青黛眉》后,茶館二樓又多了七八個茶客,熱鬧了不少。

  曲罷時,茶客們掌聲不斷,贊不絕口,還有好幾個茶客也大方地賞賜了這對祖孫。

  慕炎隨意地把這對祖孫給打發了,然后好奇地看著端木緋問道:“蓁蓁,怎么了?”

  這對祖孫并沒有離開茶館,又有一桌茶客把他們叫過去表演。

  須臾,老者的二胡聲又一次響起,這次他們彈唱的是一首老曲《春江花月夜》,少女有一把好嗓子,唱起這曲來,也是別有韻味。

  端木緋看著不遠處老者與少女的背影,淡淡道:“我聽方才那兩曲《牡丹賦》與《青黛眉》覺得有一種熟悉感,都是商角同用、宮逐羽音的燕樂,且繁音促節,回環往復,令歌者一唱三嘆,是付盈萱常會用的。”

  就如同一個人有自己的筆跡,如同一個人遣詞用句會有自己獨特的習慣,譜曲亦然。

  端木緋約莫有八九成把握這個云中君是付盈萱。

  可惜了,這兩首曲子是不錯,卻無進益。

  端木緋之前也聽說過,付盈萱從靜心庵偷跑了出來,下落不明,連付家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至于后來付盈萱到底怎么樣了,端木緋也沒關注過。

  端木緋收回目光,又看向了慕炎。

  慕炎根本忘了付盈萱是誰,生怕端木緋再問什么送命題,轉移了話題:“蓁蓁,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慕炎其實只是順口一說,端木緋緊張地連忙去看懷表,這才發現都戌初了,立即站起身。

  兩人結了賬,匆匆地離開了茶館,風風火火的。

  此刻,街道上人更多了,熙熙攘攘,百姓的臉上皆是滿面春風,大多攜家帶口,說說笑笑:

  “皇覺寺的燈會快開始了吧?”

  “爹爹,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看到新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樣子。”

  “聽說,新皇上還不滿二十歲呢,那肯定是年輕英武。”

  “那是那是!皇上未及弱冠就拿下了懷州,那自當是英武不凡,聽說啊,皇上那是長八尺余,腰大十圍,勇力絕人。”

  路上的百姓越說越起勁,簡直快把慕炎說成了一個力大無比的巨人。

  那些的交談聲也或多或少地鉆入了端木緋耳中,逗得她忍俊不禁地笑個不停。

  慕炎只當自己博美一笑。反正蓁蓁高興就好!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按照往年的習俗,今天帝后會帶著皇親國戚、勛貴重臣出宮,來皇覺寺一帶的燈會共賞花燈,看煙花,與民同樂。

  這是一年一度的一樁盛事。

  去歲元宵因為廢帝慕建銘卒中,燈會取消了,本來今年慕炎嫌耗費太大,打算取消了這個傳統,他自己偷偷溜出來帶端木緋看看花燈就行了。

  但是,今年是慕炎登基的第一年,幾位內閣大臣都覺得還是延習傳統比較好,畢竟新帝剛登基,百姓也期待看到皇帝,可以鼓舞、振奮人心。

  百姓們早就盼著今年的元宵燈會了,要是慕炎臨時取消,百姓難免會失望。

  所以,慕炎應了,但是令內閣盡量精減開支,縮小燈會的規模。

  也是為了這個,慕炎今天才早早地溜出宮,先帶著端木緋去看花燈,接下來,他還要率群臣與百姓共賞花燈。到時候人多,眼睛也多,難免受些拘束,沒法玩得盡興。

  兩人騎著馬,一路疾馳,總算在戌時過半趕到了宮門口。

  以范培中為首的一眾禮部官員早就翹首以待地等在那里了,等的是心急如焚,也使人去前頭張望了好幾回,生怕這個不靠譜的新帝會臨時偷跑不來了,那可就難收場了。

  “皇上,您可總算來了!”

  看著慕炎終于及時趕到了,范培中等禮部官員都喜不自勝,松了一口氣。

  他們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緋,有人驚呼了一句:“端木四姑娘!”

  一眾禮部官員都沒想到端木緋也會來,皆是驚了,面面相覷。

  這一刻,他們的心思都達到了同步:新帝果然行事不靠譜!

  他就算要帶端木四姑娘一起來,好歹跟他們提前說一聲啊,就會嚇唬人!

  被他這么嚇下去,他們遲早要得心疾!

  范培中定了定神,請示道:“端木四姑娘一會兒坐哪兒?”

  按理說,端木緋既可以與朝臣的女眷一起,也可以與勛貴的女眷。

  慕炎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和我坐一塊兒。”

  這還用說嗎?!

  慕炎用嫌棄的眼神看了范培中一眼,覺得這人真是沒眼色!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差點沒甩袖走人,賭氣地想著:愛坐不坐!自己不管了!

  想歸想,范培中還是乖乖地辦事去了。

  今天的元宵燈會也是新帝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讓百姓瞻仰,自然不能太隨意了,慕炎和端木緋都需要換上正式的禮服。

  慕炎的袞冕早就備好了,至于端木緋的禮服也不成問題,上次太廟祭祀時,內廷司又多備一身禮服備用。

  于是乎,當吉時到,換好衣裳的慕炎和端木緋攜手而來,位于群臣最前方的端木憲看著孫女傻眼了。

  “……”端木憲目瞪口呆,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小孫女怎么會在這里?!

  一旁的兵部尚書黃思任笑著恭維道:“端木大人,皇上真是看重四姑娘,令孫女真是好福氣!”

  “呵呵……”端木憲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眼睛狠狠地瞪著慕炎,暗罵:這臭小子真是不要臉!

  慕炎和端木緋很快走到了龍輦前。

  “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眾臣皆是俯首作揖,行了禮。

  之后,范培中猶豫地請示道:“皇上,吉時已到,是否現在啟程?”

  范培中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為看到岑隱沒來,不過,岑隱一向肆意妄為,來不來也沒人敢管。

  慕炎頷首應了,親自扶著端木緋上了龍輦。

  那些朝臣勛貴也紛紛上了馬車,眾多車馬簇擁著龍輦在一眾禁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目的地自然是皇覺寺那邊的燈會。

  這一路,百姓夾道歡迎,有禁軍提前清道,車隊一路暢行無阻。

  越靠近皇覺寺那邊,路上的人流就越密集,那些百姓皆是神情激動地望著龍輦上的慕炎和端木緋,七嘴八舌地說著話,不時可以聽到“皇上”、“英明神武”、“天降紫微星”之類的詞傳來,一片熱鬧喧嘩。

  鎮國將軍是宗室的一種爵位,次于郡王,并不是真的“將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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