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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確信

  慕炎顯然看出了肖天的猜測,坦然地點了下頭。

  之前他故意吩咐下屬留一手,就是怕把這伙山匪都給嚇跑了,他手頭只有不足七十人,人手不夠,一旦山匪流竄,根本就沒法追擊,只能把人都引進寺中,一次性解決。

  果然是甕中捉鱉!肖天摸了摸下巴。他喜歡!慕炎這人果然壞得很。

  慕炎拍了拍肖天的肩膀,另一只手指了指偏殿的方向,意思是,你可以開始了。

  慕炎自己則沿著旁邊的一根梁柱爬了上去,輕輕松松地就上了房梁。

  肖天覺得自己真是可憐,他可是傷患啊。

  自憐的同時,他還是乖乖地從佛像后走了出來,順手從懷中掏出最后一個白饅頭補充一下體力,然而,他出來了,可是殿外的人根本沒看到他。

  肖天感覺自己太不容易了。

  他只能從燭架上拔了根香燭下來,然后往地上一丟,與此同時,拔腿就往東偏殿方向跑。

  “啪嗒。”

  香燭掉在地上的聲響果然吸引了外面那伙山匪的注意力,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里面有人!”

  “好像是肖天!”董應瞇眼道。

  說話的同時,董應做了個手勢,立刻就帶著一串人沖進了大雄寶殿,“王大牛,你這一隊人跟我進去拿人,其他人把這大雄寶殿圍起來,不能讓肖天逃了!”

  穆老七也不甘落后,也率一部分屬下涌入正殿。

  這個大殿當然不可能容納他們帶來的近千人,大部分人還是留在殿外,趕忙繞著大雄寶殿分散,打算把它團團圍起來。

  躲在房梁上的慕炎把下方與外頭的情況一覽無遺,唇角微翹。

  他們人少,要以少勝多,在于一擊必勝,一個都不能讓敵人逃了。

  現在時機終于差不多了。

  數著差不多有六七十人涌入東偏殿后,慕炎動手了。

  “砰、砰、砰!”

  他直接就連續叩動三次扳機,殿宇中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三個人摔倒在地,捧著血流如注的腿在地上打起滾來。

  殿內霎時就亂了。

  “房梁上有人!”

  山匪們仰首朝房梁上看來,想搜尋敵人的蹤影……

  他們還沒看出所以然來,“砰砰砰”的火銃射擊聲又響了起來,殿內、殿外、偏殿中,都回響著震耳欲聾的聲響。

  這才沒一會兒功夫,殿內就又倒下二三十人,濃重的血腥味急速地在殿內擴散開來,一陣陣痛苦的慘叫聲在殿內殿外回響著。

  董應扯開嗓門喊道:“別慌!他們只有幾桿火銃!”

  “沒錯!”穆老七附和道,“快射箭,把房梁上的人給我射下來!”

  慕炎已經給火銃重新上了彈丸,用實際行動反駁了下方的言論。

  “砰砰砰!”

  “砰砰砰!”

  那連綿不絕的火銃發射聲還在殿內殿外此起彼伏地響起,如暴雨來襲般氣勢洶洶。

  每一聲就代表著一條人命逝去。

  山匪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了,敵方手中的火銃絕對不止區區幾桿,這動靜也絕不是幾桿火銃可以鬧出來的。

  “中計了!我們中計了!”穆老七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退出去!大家趕緊退出去!”他早就說了,他們應該撤退的。

  董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目光陰沉地看了穆老七一眼,實在不屑跟這么個愛爭功的膽小鬼為伍。

  董應咬了咬牙,對著下屬下令道:“不許退!他們人不多,才會躲躲藏藏的!”

  “一定要拿下肖天!黃金美人都不是問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董應一招呼,立刻就有更多的山匪涌入大雄寶殿中。

  這些山匪也大都覺得董應說得不錯,這殿宇的房梁上又能藏多少人呢!

  對方這么鬼鬼祟祟,故弄玄虛的,他們人肯定不多。

  穆老七卻又是另一種想法,想要領賞,那也要有命去領是不是。

  這殿內如此狹小,沒準自己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今天還是先撤退,觀望一下吧。

  “撤!都先撤!”

  一方人馬要進,一方人馬要退,反而堵住了大雄寶殿的正門。

  慕炎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個個黑幽幽的火銃口瞄準了正門內外的這些山匪。

  “砰砰砰!”

  更多的山匪捂著受傷的腿腳倒在了大雄寶殿內外,局面越來越混亂。

  慕炎以及他手下的這些人都是戰場上下來的精銳,與他們相比,這些看似強悍的山匪就像是七八歲的小兒般不堪一擊,這些山匪不過是烏合之眾,說難聽點,他們連手中的刀劍都還拿不穩呢!

  太弱了!君凌汐一邊射箭,一邊在心底發出感慨。

  “嗖嗖嗖!”

  她嫻熟地射出一箭又一箭,例無虛發。

  這一箭射穿這人的鎖骨,那一箭貫穿那人的大腿,又一箭射穿這人的腳背將之釘在地面上……

  比起周圍的其他火銃兵,君凌汐的表現毫不遜色,她充分地發揮了自己靈活的身手,在東偏殿內的各處穿梭、攀爬著,房梁、柱子、佛像、帷幔等等都可以成為她掩藏身形的物件。

  同樣在東偏殿中的肖天把這一幕幕收入眼內,心道:君家這丫頭倒是沒夸大,她的弓射確實不錯,身手也跟猴子似的。

  莫非是屬猴的?肖天心不在焉地想著,他是傷號,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躲,只偶爾就近捅一劍,或者踩一腳沒死絕的山匪。

  忙著躲的肖天可謂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又順手捅了某人一劍后,就聽一陣破空聲自右前方而來,一道羽箭朝君凌汐所在的位置射了過去……

  肖天下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右手的劍順勢揮出,利落地把那支羽箭打落了。

  哎呦!

  肖天的臉色霎時變了,痛得呲牙咧嘴。糟糕,他剛才一時忘形了,動作太大,還牽動了左肩的傷口……傷口怕是崩裂了。

  原本蹲在佛臺上的君凌汐一躍而下,手上的弓往邊上一丟,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把長劍,就提劍朝那個弓箭手沖了過去。

  “嗖!”對方又射出了一箭,君凌汐靈活地用劍擋開了。

  對方連忙再次抽箭拉弓,可是他的弓還沒拉開,君凌汐已經沖到了他跟前,一劍朝對方砍了下去……

  君凌汐殺氣騰騰地瞪著對方,神情兇神惡煞的,似乎在說,敢射她?!找死!

  肖天愣住了,傻傻地看著君凌汐那彪悍的身影,忍不住想到了套麻袋打人的那對冤大頭表姐妹。話說,京里的姑娘原來都是這么彪悍的嗎?

  但再一想,肖天又覺得好像也不對,那晚套麻袋打人的時候,兩個冤大頭只看熱鬧不出力,所以,還是眼前這位君姑娘特別彪悍?!

  “咣!”

  那弓箭手連忙用手上的弓去擋君凌汐的劍,對撞之處,火花四射。

  君凌汐怔了怔,她隨手撿來的這把劍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缺口。

  “這劍也太差了!”君凌汐沒好氣地嘟囔道。

  肖天默默地把自己的劍遞給了她,他這把劍是慕炎吩咐人給他的,是軍中統一鍛造的良劍,雖然算不上什么絕世寶劍,不過比起這些山匪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歪瓜裂棗可好多了。

  君凌汐接過劍,想也不想地再次對著那把弓砍了下去。

  “咣!”

  這一劍干脆利落地那把牛角弓砍成了兩半。

  就仿佛那一劍砍在了自己身上,那弓箭手嚇得腿一軟,癱軟在地。

  “好劍法!”肖天在旁邊很熱情地給君凌汐鼓掌,又順手撿了把刀抓在手上。

  東偏殿內,已經是一片鬼哭狼嚎,傷患滿地。

  肖天動作嫻熟地清掃起戰場,把地上的武器掃到一邊,偶爾在某些人的傷處多踹一腳。

  東偏殿內只留下一個火銃隊的精銳,其他人都出去幫著同袍解決外面剩下的山匪,殿外震耳的火銃射擊聲還在回響著……

  這邊的危機暫時解除,君凌汐也放松起來,學著肖天清掃戰場,隨口問道:“小天,你得罪誰啦?怎么這么多人追殺你?”

  “……”肖天有些無語,這些京城人都這么自來熟嗎?

  肖天半真半假地說道:“有的人就是心胸狹隘,看不得別人好。”

  君凌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下次再有這種好事,你記得叫我啊。我在這里吃齋念佛簡直快無聊死了。”

  “……”肖天再次語結。

  這時,外面震天的聲響停止了,只剩下了陣陣哭喊聲、討饒聲。

  慕炎出現在偏殿口,對著二人道:“我們走吧。”

  肖天和君凌汐都知道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君凌汐脆生生地應了,肖天的神色卻有些復雜,若非親眼目睹,他如何能相信這支不足百人的隊伍可以輕易拿下金家寨這么多人。

  援兵還沒有來,戰斗就結束了,還是以這種絕對的優勢以少勝多。

  雖有實力懸殊和以逸待勞的因素,但不可否認,慕炎手下這幫精兵中所持有的火銃實在是威力太強大了,若是朝廷軍人人能配備這種武器,那么晉州……

  肖天眸色幽深,唇角始終微微彎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接下來,清理戰場和處理俘虜的事自然不勞慕炎費心,全都交給了火銃隊和簡王府的護衛來處理。

  所有的俘虜都被帶去了建寧寺西北角一個廢棄的僧堂圈禁起來,至于那些尸體則都拖去后山,打算統一焚燒。

  九百余山匪無一漏網之魚。

  慕炎聽了蒲姓小將的匯報后,就帶著肖天和君凌汐去了后面的觀音殿。

  夜更深了。

  天空中的銀月灑下一片皎潔的光芒,夜晚的建寧寺別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清冷,只是被那空氣中的血腥味與硝煙味壞了氣氛。

  當觀音殿的大門開啟時,殿內這些僧人與香客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看到慕炎的那一瞬,他們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過去這一個多時辰,對他們而言,簡直就像是過了大半輩子似的。

  這一帶的人誰不知道泰初寨的人俠義,可是其他山匪那都是兇悍冷酷,殺人無數,落到山匪手里,肯定沒好下場。

  方才,他們都以為這一次怕是要把命都丟在這里了,誰想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了。

  幾個老婦嘴里直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云云,殿內原本沉郁的氣氛一掃而空。

  原本盤腿坐在蒲團上的住持大師起身,親自迎了上去,念了聲佛。

  慕炎干脆地說道:“住持大師,已經沒事了。但是,我的人還要打掃戰場,請大師還有其他人先暫時留在這里吧。”

  住持大師神情莊嚴地又念了聲佛,一手慢慢地捻動著佛珠,遲疑一下,很想問傷亡多少,但終究還是沒問。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要不是寺里有這么多的香客在,他是寧愿大開寺門,也不愿意殺戮,最多就是一死罷了。

  慕炎約莫也能猜到住持大師在想什么,沒多說。這里是佛門圣地,他也是盡量減少了殺孽。

  至于其他香客,還處于劫后余生的感慨中,慕炎說什么,就是什么。再說了,現在天色已晚,也不方便出寺,一切都要等天亮了再說。

  另一邊,簡王太正妃擔心地拉著君凌汐上下看了看,君凌汐笑呵呵地說道:“母妃放心,我沒事的,連小傷都沒有。”

  君凌汐給了簡王太妃一個安撫的笑,怕母妃不放心,她還特意轉了個圈圈給她看。

  “母妃,您看,我好著呢!”君凌汐眉開眼笑地挽起了簡王太妃的胳膊,“等大哥回來,您可要幫我作證,我這身功夫可不是花拳繡腿,也是能上戰場的!”

  “……”簡王太妃一言難盡地看著君凌汐,有種“這個女兒是不是投胎時投錯了性別”的無奈。

  君凌汐過來是特意給簡王太妃報個平安,眼看著慕炎和肖天又被蒲姓小將叫走,她又風風火火地走了,“母妃,我去看熱……咳咳,給阿炎他們幫忙,待會兒就回來了。”

  不給簡王太妃阻攔的機會,君凌汐好似一陣風似的刮走了,留下簡王太妃與舞陽面面相看,簡王太妃忍不住嘀咕道:“小西這丫頭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舞陽抿唇微笑。

  她倒覺得小西這樣挺好的,只是暫時姻緣未到罷了。

  君凌汐完全不知道簡王太妃為她操碎了心,她興致勃勃地跟著慕炎和肖天去了寺廟西北角那個關押俘虜的僧堂,渾身上下精力充沛,不見一點疲憊之色。

  她確信跟著慕炎和肖天肯定還有熱鬧看!

  僧堂內,除了一些舊燭架和破蒲團以外,空無一物,此刻里面黑壓壓的,全是人頭,這數百山匪幾乎個個帶傷,狼狽不堪。

  “公子,人都在里面。”蒲姓小將恭敬地把慕炎三人領到了僧堂的入口。

  一時間,這些山匪的目光都朝慕炎和肖天望去,神情各異,有的憤怒,有的畏懼,有的失魂落魄,更多的是惶惶不安,不知道接下來他們的下場會是怎么樣。

  慕炎沒進去,就站在屋檐下隨意地環視了這些山匪一圈,漫不經心地問肖天道:“小天,這里有你認識的人嗎?”

  不用慕炎問,肖天也在看,他慢悠悠地看了大半圈后,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個虬髯胡上,挑了挑眉。

  哎呦,這老熟人還活著,很好!

  肖天抬手指向了那虬髯胡,吊兒郎當地說道:“他,我認識。他叫董應,我記得他好像還被姓金的封了個什么什么將軍。也是他前些日子帶人在萬壑山谷伏擊了我。”

  “把人帶去偏殿審。”慕炎吩咐道。

  “是,公子。”蒲姓小將立刻領命。

  僧堂的大門又被關閉了,留了幾人看守這些俘虜,唯有董應被押到了附近的一間偏殿中。

  董應也受了傷,左小腿被射穿,只是胡亂地撕下一些袍角將傷口包扎了一番,他現在走起路來一拐一瘸的,濃密的虬髯胡也掩不住他那蒼白的臉色。

  “跪下!”蒲姓小將不客氣地往董應的小腿脛骨上一踢,董應就踉蹌地跪在了地上。

  正前方坐著慕炎、肖天和君凌汐三人,這偌大的偏殿內,只有他們五人而已。

  董應在看肖天,那兇神惡煞的目光似乎恨不得殺了肖天。

  肖天也同樣在看董應,臉上的笑容漸深,連之前崩裂的傷口似乎也沒那么疼了。

  敵人的狼狽真不愧一劑良藥啊。肖天在心里發出滿足的感慨。

  “哎呀,這不是董將軍嗎?”肖天坐在一把圈椅上,樂呵呵地與對方打招呼,“別來無恙啊。”

  打金家寨的寨主自立為王后,手底下的那些人個個都“封侯拜相”,封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將軍元帥什么的。

  肖天的語調親熱得很,這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會以為他們兩人是什么舊識呢。

  肖天心里很是暢快,他是俗人,最喜歡在喪家之犬面前顯擺了,太痛快了!

  董應惡狠狠地瞪著肖天,眸光陰冷,咬牙切齒道:“肖天,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就是!別指望老子對你搖尾乞憐!”

  董應都落入了肖天的手中,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肖天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這么些幫手,故意在建寧寺設下陷阱,就是為了甕中捉鱉!

  “陰險小人!”董應咬得牙齒咯咯響,越想越覺得不對:肖天怎么知道他們會來建寧寺找他?難道說,那個給他們遞消息的人背叛了他們,又或者那小子其實本來是肖天設下的反間計。

  董應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罵罵咧咧地說道:“老子不服!肖天,有本事,你就跟老子堂堂正正地再打一場!”

  肖天還是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指了指受傷的左肩,“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不管想怎么打,都是占便宜,算什么‘堂堂正正’?”

  董應冷笑,嗓門更大了,“你受了傷,老子也受了傷,老子什么時候占你便宜了!”

  肖天掏了掏耳朵,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道:“董將軍,別這么大嗓門,我沒聾呢。你別不服氣,我這個人睚眥必報,我都傷成這樣了,總要討點利息的。”

  頓了頓后,肖天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再說了,要把你們這么多人騙過來可不容易,你有什么好不服的!騙人這也是一種本事是不是?”

  果然!董應氣得七竅生煙,暗道:他早就跟晉王說過了,那小子不可信,他可以背叛肖天,將來就可以在背叛他們金家寨。

  慕炎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著茶,唇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

  君凌汐也學著慕炎喝茶,默默地看好戲。

  董應深吸一口氣,又道:“肖天,你們泰初寨不是一向自詡俠義嗎?果然是裝腔作勢,假仁假義!你還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肖天還是笑瞇瞇的,“哎呀,董將軍,我這人一向很靈活變通的,別人用手段對我,我就用什么手段回敬。怎么只許你們收買我的人,不許我回敬?”

  君凌汐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接口道:“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董應心里只覺得自己的猜測再次被驗證了,心頭盤踞的怒火在一瞬間仿佛火山般爆發了出來,燒掉了他的理智,怒道:“徐大堅那個龜孫王八蛋,敢騙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肖天的唇角翹得更高了,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閃著極為復雜的光芒,混雜著失望、慨嘆以及塵埃落定的了然。

  他終于可以完全確信了。

  “果然是徐大堅。”肖天淡淡地說道,近乎喃喃自語。

  “……”董應也聽到了肖天的低語,怔了怔,跟著雙眸睜大。

  他也不算太蠢,稍稍一想,就領悟了過來,意識到原來肖天是在套話!他再次中計了!

  “肖天,你個龜孫王八蛋!”董應從地上躥了起來,好似野獸般想朝肖天撲去,“原來你在套老子的話!陰險小人,徒有虛名,老子咒你將來生兒……”

  在董應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肖天直接伸腳在他腹部踢了一腳,笑瞇瞇地說道:“這里還有姑娘家呢,嘴巴干凈點。”

  肖天這一腳踢得毫不留情,董應悶哼一聲,狼狽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君凌汐看得津津有味,好一會兒,才遲鈍地意識到肖天說的姑娘家指的是自己,想說其實沒關系的。他們簡王府可是將門,軍營她去的多了,那些士兵雖然不會當著她的面說粗話葷話,但是她不小心還是聽了不少的。

  想問的東西問到了,肖天也懶得再理會董應,轉頭對著慕炎微微一笑,“請便。”

  意思是,這人就交給慕炎隨意處置了。

  慕炎就對那蒲姓小將吩咐道:“審吧。”

  蒲姓小將早就摩拳擦掌了,叫了兩人過來,把董應往邊上拖去。

  金家寨是晉州一害,既然逮住了寨子里的一個小頭目,當然要好好審一審。

  君凌汐回味著剛才肖天和董應的那番對話,想著她和肖天也算有一起打過架的交情,好奇地問了一句:“小天,他說的那個徐大堅是你的朋友嗎?”

  聽方才董應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是肖天被那個徐大堅出賣了,才會傷成這樣,包括這些襲擊建寧寺的人也是徐大堅引來的。

  “是。”肖天點了點頭,眸光微閃,回憶起些許往事,“我和他認識也有十來年了吧。”

  曾經,他們都是振遠鏢局的鏢師,跟著肖鏢頭一起護鏢,一起對敵,同甘共苦,后來也是逼不得已才只能占山為王,建立了泰初寨。

  當初,他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應該算是出生入死過的朋友了吧。”肖天喃喃地說道,“可惜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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