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點了點頭,身手點了個人指著她“你,去給我拿幾壇子酒來。”
盛氏神情微變。
難道朱元是想要給朱景先灌酒 可是朱景先現在本來就高燒不退,要是真的再被灌些酒下去,那可能就成傻子了。
曾尚書家里就有個孫子,是因為高燒成了傻子,到現在都二十多歲了都還沒有娶媳婦兒。
不過這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反正就算是真的成了傻子,那也是朱元鬧的啊,朱正松要怪也只能怪朱元,能怪誰而朱元以后要是知道了真相,那該是怎么樣的后悔和痛苦啊 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
她有些憂慮的撇過頭點了點提議朱大媳婦去。
朱大媳婦果然很快就去拿了酒來,朱元又吩咐她們將酒倒在盆里,又叫人兌了水,而后吩咐朱景先的奶娘“給他擦身,背和腋下以及胸前,不斷擦,直到溫度退下來為止。”
盛氏有些遲疑的看了她一眼“元元,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給他治病我知道我得罪過你”
“閉嘴吧。”朱元冷然打斷她,見她面色難看,便冷笑了一聲“如果太太不信我,那請我過來是為了叫我鬧著玩的嗎你放心,我沒那么無聊。”
真是鄉下來的哪怕有醫術有什么用半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名門淑女,看看這言行舉止,看看這規矩教養。
盛氏不屑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閉嘴不再說話。
奶娘抖抖索索的拿了帕子過來,一面看朱元一面又去看盛氏的反應,就是不去看已經燒的滿臉通紅甚至開始抽搐的朱景先。
蘇付氏心疼的眼眶泛紅,急忙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看了朱元一眼。
朱元已經上前幾步從奶娘手里一把將帕子搶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看這身邊這些牛鬼蛇神,朱景先如此沒有教養,就知道是為什么了。”
沒有教養,這就相當于罵人爹娘。
雖然盛氏只是朱景先面上的娘,可是朱元又不知道,所以朱元這樣罵,就等于是在罵朱正松和盛氏死的早,所以朱景先才如此沒有教養。
這是很厲害的罵人的話了,盛氏有些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朱元卻已經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了朱景先的衣裳,開始用兌了酒的溫水給他擦拭。
反反復復換了幾盆水以后,朱景先的情況總算是好了一些,溫度逐漸開始退下去了。
是真的有用。
盛氏皺著眉頭,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朱元為什么真的給朱景先治病 這不像是她有仇必報的表現啊。
溫度退去,朱元放下手里的帕子,瞥了盛氏一眼,忽而站了起來“對了,這酒呢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對小孩子來說,我丑話先說在前頭,以后要是這家伙傻了,你們可別找我。反正你們只讓我給他退燒,可沒說我得用什么法子啊。”
盛氏松開了眉頭。
就知道朱元這個丫頭肯定是錙銖必較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伙怎么可能忽然發好心,果然是在這里等著。
她假作憤怒的指著朱元“你是不是瘋了既然知道可能有害,為什么不先問過我們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你”
朱元沒有理會嘖了一聲“太太省省吧,真對兒子上心,就不會連他傷口已經潰爛都不知道了,如果傷口處理的好,也就不會發燒了,也沒必要冒險啊。與其來責怪我,太太不如先處置處置這些不怎么聽話的下人吧”
不怎么聽話嗎這些下人分明是很聽話的啊,可是到了眼前這個時候,盛氏反而下不來臺了,她怒氣沖沖的甩了奶娘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要是我兒子有什么事,我要你死拖下去,以后再也不許進院子里來當差”
剩下一屋子的人心里發慌。
太太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這個差他們到底是該怎么當才行啊以前這么當差的話分明就有賞啊,怎么現在還有罪了那他們以后到底是該用心還是該不用心啊 朱元沒有管這一地雞毛,出了門便看了綠衣一眼,想了想才說“綠衣,我們出去一趟。”
綠衣沒弄明白朱元到底為什么生氣,可是她知道姑娘肯定是不高興了,急忙點了點頭。
蘇付氏拉住她有些擔心“元元”
“姨母放心吧。”朱元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只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要讓盛氏付出代價”
她要讓盛氏替今天的所作所為,替從前做過的那些事,付出雙倍的代價 向問天和楊玉清這些天一直都在外面,蘇付氏很快就明白了朱元的意思,放開手鄭重的嗯了一聲,正要讓朱元小心點,就見外頭一個面生的丫頭急急忙忙的走進來,看見朱元又站住了腳。
外院的丫頭蘇付氏和朱元對視了一眼。
丫頭道了個萬福,喊了一聲大小姐,便忍不住心驚有些焦慮的說“大小姐,東廠鄭大人領了一群錦衣衛,如今正在老爺外邊的書房里頭翻找東西,說是老爺犯了什么事,要把老爺給抓起來,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朱元站住了腳。
權宦的干兒子就是不同,報仇都從來不必費盡腦汁的來想計謀,想干什么直接領著人上門就行了。
她哦了一聲,饒有興致的說“既然說是老爺犯了事,那就找老爺啊,找我有什么用處”
盛氏已經聽見了對話沖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看了那丫頭一眼“你說什么老爺出什么事了錦衣衛也來了為什么”
鄭如安是瘋了嗎,他難道不知道朱正松是盛閣老的女婿,是貴妃娘娘的妹夫他怎么敢跑到朱家來鬧事而且竟然還帶著錦衣衛上門,這豈不是明晃晃的在踩朱家的臉 丫頭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大小姐鄭大人說,說我們老爺是包藏禍心,虛報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