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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六·絕路

  之前的那些偽裝都褪去,朱正松露出了他最真實的一面。

  這個男人,虛偽懦弱都只是他的表面。

  真正的他,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自私要冷酷得多,這個人是沒有什么感情的,對待枕邊人說舍棄就舍棄。

  之前不過是因為有些用處,利益擺在眼前,所以他愿意維持他懦弱的表象。

  不過現在,顯然他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朱元挑了挑眉,冷冷的也露出一個冰冷笑意:“好啊。不知道大老爺想要跟我談什么?”

  “你說呢?”朱正松抽出椅子坐下,一只手放在膝蓋上,神情自若的盯著朱元:“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那咱們也不必再賣關子了,你知道你母親是我們逼死的,是吧?”

  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竟然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語氣冷漠得那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孩子的母親,只是一個陌生人。

  蘇付氏只覺得不齒,一個人冷漠成這樣,簡直已經不配做人。

  綠衣也忍不住看向朱元。

  雖然姑娘已經跟從前不同,雖然姑娘從來不說,可是她知道,姑娘不是真的外表看上去這么無所謂的。

  不過現在也是真的無所謂了。

  這樣的父親有跟沒有沒什么區別。

  朱元果然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仿佛已經對此司空見慣,她嗯了一聲面上仍舊帶著微笑:“大老爺知道了?那可真是不大好玩了。”

  什么叫做不大好玩了?合著她一直是覺得這是在玩兒?

  盛氏忍不住怒氣冷笑著指她:“你笑什么?!你竟然還笑的出來?!”

  朱正松皺眉攔住她,心里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雖然付氏懦弱,不過至少不會如此聒噪,有些時候真覺得如果付氏跟盛氏能綜合一下便好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么意義,他攔下了盛氏,自己淡淡的對著朱元說:“你是什么知道的?”

  “這不重要吧?”朱元坐在椅子里,秘密被揭穿也沒有失態或者是害怕,仍舊鎮定的坐在朱正松對面:“重要的是,大老爺想要怎么樣呢?”

  朱正松目光有些冷淡,長長的嘆了一聲氣:“我能怎么樣?你現在這么風光,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現在了不得,身懷精湛醫術,是五皇子的大恩人,我的確是不能拿你怎么樣,你也的確可以不可一世。”

  有本事的人么,驕傲一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正松淡淡喝了口茶,見朱元沒有開口接話便有些無奈:“不過,紅兒既然在你手里,她除了告訴你你母親的事,有沒有跟你說過另外一個秘密?”

  綠衣豎起了耳朵。

  蘇付氏也想到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先兒吧?去見過他了嗎?”朱正松面上浮現出微笑:“這孩子跟你不同,他自小就是我們朱家的寵兒,大家都喜歡他寵愛他,連貴妃娘娘也夸他。”

  蘇付氏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只覺得胳膊上全都是雞皮疙瘩,她心里發毛,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拽住了朱元的衣袖。

  盛氏冷哼了一聲,面上顯出解氣的得意。

  怎么?不是凡事都很有把握嗎?不是從來都不知道著急和失態是怎么回事嗎?她就要看看,朱元能不能對朱景先的事也一如既往的鎮定。

  朱元面色冷下來,冷冷的看著他問:“大老爺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有些事不能鬧出來。”朱正松有些惋惜:“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到了現在這個位子,而且先兒現在什么也不知道,過的自由自在,榮華富貴什么都有,這有什么不好的?”

  “可要是之前的事都鬧出來......”朱正松看著朱元:“那我是完了,身敗名裂,你或許也解氣了,這沒錯。不過你既然看不起我,那就該挺了解我的......你猜猜我,會怎么做?”

  朱元沒有說話。

  蘇付氏打了個哆嗦,睜大眼睛看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的確很喜歡這個兒子,可是我不止他一個兒子。”朱正松唉了一聲:“他姐姐要我的命,要我一無所有,那我能怎么辦呢?現在他姐姐有太后娘娘護著,有五皇子幫著,我的確是拿他姐姐沒法子......不過這人活在世上,天生便是欠父母的,他的命都是我給的,我要是死了,他當然也得陪著我,你說是不是?”

  綠衣氣的跳起來了:“你還是不是人?!”

  這樣的話竟然也說的出口!

  蘇付氏也氣的眼淚都來了:“他不過才是個孩子!他才九歲啊!”

  朱正松只看著朱元,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兒,他才冷冷的說:“你們也說了我不是人了,既然不是人,怎么能用人的標準來要求我?我自己都要死了,哪里還顧得上別人?”

  他滿意的看著朱元變了臉色,將背放松了些靠在椅背上:“談個交易吧,你如果不想先兒出什么事,付氏在地底下也不能安息的話。”

  蘇付氏想撲過去掐著他的喉嚨問一問他,到底良心是什么做的,為什么可以不要臉到如此地步。

  可是朱元已經先行一步伸手拉住她,嗯了一聲看著朱正松:“好啊,大老爺說說吧,想讓我怎么做。”

  “我已經把先兒送出府了,去了哪兒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朱正松看著朱元:“你明天就要進宮,我知道,你原本是打算明天替太后治好病之后把付氏的死因跟太后說的,不過現在,恐怕你的計劃要變一變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綠衣有些想哭,眼圈紅紅的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姑娘。

  朱正松單手放在膝蓋上輕輕點了點,臉上不曾現出得意也沒有任何憤怒或是悲哀的情緒,在他看來,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不曾釋放過感情,那么當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也就不會因為她的目的而被牽動情緒。

在他看來,不管朱元做什么,只要不觸及他的利益,那就都不值得引動情緒,如果觸及了利益,也沒有必要憤怒,除掉就是了。166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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