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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樹敵

  王嬙聽不懂兩人之間在打什么啞謎,見父親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便認真看了朱元一眼,輕聲偏過頭去對王太傅說:“父親,現在他們也算得上是危機四伏了,您若是不出手幫忙,那他們怎么辦?”

  王太傅忍不住嘆了口氣,摸了摸王嬙的頭就搖頭:“你這個傻丫頭,什么危機四伏?我看朱姑娘分明就是胸中有丘壑,但是基本已經被她算盡了,現在事情的關鍵無非就是朱姑娘所說,能否叫圣上下定決心的問題。25shu”

  盛家在朝中經營多年,當初圣上親政,盛家出了不少力氣。

  盛貴妃又極為得圣上喜歡。

  這位圣上可不是先帝,向來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衛皇后不得他喜歡,他便冷落她一連多年,甚至還起過廢后的念頭,如果不是太后和內閣苦勸攔著,衛皇后能不能坐穩中宮皇后的位子還是兩說。

  可盛貴妃不同,盛貴妃一進宮便獨得盛寵,嘉平帝極為喜歡這個志同道合的妃子,兩人琴瑟和諧,甚至當初衛皇后寸步都不能進的御書房,盛氏也時常召盛貴妃伴駕。

  因此有這么一個貴妃在,又有盛閣老保駕護航,別說是盛氏了,就算是朱正松都未必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所以才會有朱元在宮中的那么一鬧。

  因為朱元本身就知道黃閣老和髙閣老是盛閣老的人。

  王太傅認真看了朱元一眼:“你這個小丫頭,真要冒這個險?”

  他知道朱元打算做什么,如黃閣老和髙閣老之流,想要討好盛家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而他們要對付朱元,并不需要自己出手,通常只需要讓底下的門生故舊們做點兒什么。

  至于盛家?

  如果朱元不動聲色,那他們自然不會留這個禍患,可是朱元如今尾巴翹上天,在他們看來,對付她就不必立即下殺手,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們一定會選擇利益最大而損失最小的法子文官攻訐。

  想必明天開始,朝中參奏這件事的奏折就會如雪片一般飛上御書房的桌了。

  這么多人一起出手對付一個小姑娘,圣上不會看不出來。

  那就在于嘉平帝怎么想了。

  嘉平帝會不會覺得盛家如今囂張太過,權柄過高而心生不滿?還是覺得朱元一個小丫頭引來這么多的是非是個是非人所以心懷不滿?

  這中間的度,稍微偏差一點兒,那可就是滿盤皆輸。

  他見朱元肯定的點頭,忍不住便有些慨嘆:“我見過許多人,可是像你這樣為達目的什么都豁的出去的,還是頭一次見,你就不怕這中間的度沒掌握好,連你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弟弟的性命也一同賠進去?”

  “不會的。”朱元的確并不擔心,見朱景先正朝自己看過來,就安撫的笑了笑讓他安心,轉過頭認真的對王太傅說:“因為圣上自己就是一個從來不怕麻煩的人。”

  王太傅哼了一聲:“你這是在謀算帝心,誰給你的膽子?又是誰給你的這份自信能夠算準呢?就連盛閣老,他也不敢說圣上的每一個心思他都能算得準,你才是什么年紀,就憑借跟五皇子的交情,就敢說這個了?”

  “我不敢。”朱元絲毫不懼,迎著王太傅的視線緩緩的揚起了頭:“可是我知道不管最后是誰笑到最后,這個人都不會是四皇子,盛家必定要倒的。”

  這話說的就有些嚴重了。

  王太傅覺得朱元可能不是一個神醫,而是一個神棍。

  畢竟她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在說天書。

  “朱姑娘是看推背書長大的吧?”他忍不住嘖了一聲:“竟然連以后盛家的運勢也能算得出來?”

  “不知道王太傅有沒有聽說過楊若寧?”朱元面不改色,見王太傅陡然愣住,才拋出自己的底牌:“我就是他的關門弟子。”

  要多虧上一世襄王喜歡求仙問道,但凡是過路的有點名氣都不肯放過,把楊若寧綁在王府,是她出手想救,最后得到楊若寧的傾囊相授,有一身的醫術和技藝。

  楊若寧。

  王太傅忍不住色變:“你是在何地見過他?他已經幾年不見蹤影了。”

  “這幾年他都在教我醫術,如今已經遠游去了。”朱元笑著看著王太傅:“太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今圣上的脾氣了吧?既然我敢來,既然師傅敢教我放我,那就說明我說的是對的。”

  王太傅不再勸說,見朱元胸有成竹,退了一步問她:“你想好了?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見一個人。”朱元言簡意賅,沒有等王太傅發問便主動高速他:“我要去見一見常公公。”

  常應?!

  朱元之前可剛剛干掉了常應愛若珍寶的干兒子鄭如安啊,現在她說她要去找常應?

  王太傅手指點了點桌面,決定不懂就問:“常應為何要幫你?”

  如果常應出手,那當然不必說,盛家肯定失敗的幾率又得大一點兒。

  可是常應憑什么出手?

  朱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這就是我的本事啦。”

  王太傅失笑,見朱元站起來要告辭,便語重心長的道:“但愿你沒有估計錯,若是你這回真的能夠如愿以償”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朱元也就當沒有聽見,福身跟他告辭,便和王嬙一起出了門。

  王嬙送他們到二門處,拉著朱元的手叮囑:“萬事小心,你現在就去常公公府上嗎?”

  “去找常公公幫個小忙,常公公應該也很樂意的,不必擔心。”朱元反過來安慰:“然后我再去接姨母和綠衣她們,等我的事差不多辦完,五天也就過去了,五天留給大理寺,他們應該能審出個子丑寅卯了。”

  王嬙聽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等回了母親房里就見父親正差了人出去,不由有些茫然:“父親,你之前跟朱元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求您做什么?”

  “她?她求我給她樹敵啊。”王太傅摸了摸胡子:“這丫頭盛家說不得還真得倒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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