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閣老被常應的一番話說得心里有些發沉。wj
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眼看著如今正是該收獲的時候了,竟然又再次被提起來。
這一切都是拜托朱元所賜,當真是叫人氣怒又覺得諷刺。
要不是當年盛氏勾引了朱正松,事情還不會如此順利。
可是現在又是付氏的女兒回來,帶給了盛家如此多的麻煩。
他面色沉沉的上了轎子,稍微有些疲倦的靠在了軟枕上,想著得交代衛順惠,若是真的發現是向家的人,那就要不惜一切代價下手。
當年的事一定不能流傳出去。
他正想著這個叫人頭痛的名字,就聽見跟轎的護衛在外頭喊了一聲,而后轎子便停了下來。
盛閣老有些煩躁,見轎子半響不動,才不耐煩的問:“怎么回事?”
誰敢在這里攔他的轎子?
雖然他來的時候坐的是馬車,可是回程卻已經換上了他次輔的轎子,誰敢沖撞?
“是三姑奶奶”護衛壓低了聲音,有些為難的鼓足了勇氣:“三姑奶奶哭的很厲害。”
盛閣老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見果然是小盛氏嗚嗚咽咽的被婆子攙扶著直哭,就覺得眼皮猛地跳了幾下,很煩躁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壓抑著怒氣甩了簾子:“讓她回去再說!什么事這么沉不住氣,要在大街上丟人!”
最近諸事不順,盛閣老再好的耐心也有些忍不住,下了轎子就站在二門處等著小盛氏的車轎,一見了人便忍不住呵斥:“你瘋了不成!?好端端的,跑到大街上攔什么轎子?!你當真是嫌我們現在盛家還不夠亂嗎?!”
被父親這么疾言厲色的訓斥,小盛氏面上無光,可是她現在也顧不上委屈了,上前一把拉住了盛閣老的衣袖,哭著搖頭:“父親,出事了!琨哥兒被抓走了!”
馮琨?
盛閣老的腳步頓住,眉宇間郁色又沉重了幾分,見女兒哭的已經像是一個淚人,也知道她現在是強弩之末,放緩了聲音嘆息了一聲:“好了,凡事都有父親在呢,你先別急。”
他說著,跟小盛氏一同進了內院,正好看見二女兒正在母親跟前哭訴,腳步便不由得一滯。
這些天家里的大事小事就沒有停過,這些女人們的眼淚和哭聲也沒有停過,他實在是已經不勝其煩了,見盛夫人站起來,他由著丫頭伺候著換了常服,冷聲問:“怎么回事?誰敢闖進這里來抓人?!”
馮琨是在次輔府里,跟之前就已經被抓的馮世澤又不同。
這些天大理寺可一直都在扯皮,陳均堯鬧的再厲害,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來這里抓人的。怎么他只是出去一會兒,就說馮琨被抓走了?
盛夫人難掩憤怒:“您還說呢,錦衣衛那幫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個個的,鼻孔朝天,一進來就抓人,咱們一后院的人,他們就只是進來說了一聲,還不等我們去找人呢,就闖進來強行把琨兒給帶走了!這不是強搶是什么?!”
錦衣衛對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叫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可是事實上,對于這些腰桿子絕對硬的權臣來說,也是只能乖乖的。
從前錦衣衛向來都對盛家尊敬有加,怎么可能干得出這種叫盛家臉上無光的事。
盛閣老手里的動作頓了頓,自從有了東廠之后,錦衣衛的地位便下降了許多,現在更是被東廠全盤壓制,大家誰不知道,東廠提督同時還提督錦衣衛。
問題是,錦衣衛都督常應剛剛還在跟他見面。
沒有得到常應的允許 “是衛敏齋吧?”盛閣老面色淡淡,冷笑了一聲:“年輕人火氣大。”
衛皇后跟盛貴妃勢如水火,誰不知道這一點?
衛敏齋又不是盛家的什么人,當然就站在衛皇后那一邊,恨不得抓住盛家什么錯處了。
盛夫人仍舊怒氣沖沖,想起外孫又覺得心痛:“可不是!就是個土匪,還說什么邊城玉郎,說什么蘭陵王再生,我看他根本就是個莽夫!琨哥兒哪里受得了這個苦”
衛皇后相貌平平,衛家人的長相也都只能算得上普通。
偏偏衛敏齋是衛家的異類,相貌堂堂,叫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幾分好感,連嘉平帝都笑著說讓他當羽林衛的話,飯也能多吃幾碗。
年少有為,世家公子,風度翩翩,偏偏還長得如此禍國殃民,衛敏齋的名聲從來都把衛家其他人壓得暗淡無光。
盛閣老冷哼了一聲,見小盛氏哭的眼睛都腫了,便搖了搖頭說:“算了,別跟他們一般計較,這事兒”
的確是該想個法子解決,可是偏偏陳均堯軟硬不吃,跟一塊牛皮似地硬梆梆的,叫人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再過一陣子吧。”想起常應之前那番話,盛閣老哼了一聲,心里升起些煩躁來,卻還是安慰女兒:“有順惠在,琨哥兒吃不了什么虧,就當他在里頭休養身體了,再過一陣子,一切也就都好了。”
盛氏懷疑的看了一眼父親,她總覺得父親的說法跟一開始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你們先別輕舉妄動,這丫頭沒幾天好日子過了。”盛閣老接過盛夫人遞來的帕子,抹了一把臉,正要再說,就聽見外頭有下人來回稟,說是來了客人拜訪,盛閣老拿了帖子看了一眼,便當即站了起來,疾步往外走。
盛夫人皺了皺眉:“才剛回來,什么事這么要緊又要出去?”
“得出去一趟,有要緊事,你們不必等我了。”盛閣老行色匆匆,將手里的東西放下便立即又換了衣裳出門。
“怎么回事?”盛夫人放下帕子一臉愁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凡事都不順利。”
可是他們盛家原本已經位極人臣,又有貴妃娘娘撐腰,不該過的這么憋屈的。
說到底,還是朱元那個異類,實在是叫人恨的牙癢癢。
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搜集來這么多人的私隱,而后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