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朱元的話,那么......
眾人細思恐極,只要想到那個可能,都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跳的飛快。
這么多年以來誰不知道吳順對待這個女兒到底有多么珍而重之,他甚至都不讓自己女兒多出門,哪怕是進宮的次數都有限這也就罷了,別人進他們家去看吳倩怡,那也是有許多束縛的,說是怕吳倩怡受了驚嚇,她身體弱,怕那些女孩子們如果身上有病氣的會過給她。
吳家的許多族人就是被吳順的這些態度給氣的在外頭住也不愿意住在大宅子里的。
他自己的幾個兄弟就尤甚。
聽說當初他的堂兄的妻子好心帶著吳倩怡去了街上逛一逛,就差點兒被吳順給打了......
從前都只覺得吳順真是個變態,愛女兒竟然愛到這種份上。
等到聽說他女兒定了親,還是一門三尚書的顧家,大家還都有些詫異,以為吳順是轉性了,以為他總算是更看得開,愿意漸漸的放開手讓女兒過自己的日子了。
誰知道吳倩怡卻死了!
之前大家都聽慶和伯說了當天的事,還以為是朱元殺得吳倩怡。
現在......
想到這些細節,每個人都有了一個極為不好的猜測。
而不好的事顯然還不只是這些,汪推官話里的意思,竟然還是這件事還有別的內情。
難道真的不僅是吳順給女兒下了毒,而且還殺了女兒嗎?!
大家都頭皮發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這些年來,吳順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對女兒的在乎,原來都是假的嗎?可是他為什么要做這么無聊的事?!
再說了,到底吳倩怡是長公主和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們在這世上唯一存在的的羈絆了啊!
還是有人不大相信。
但是事實從來都不會因為誰不相信就變得不存在的。
吳家的人沒有等的太久,他們很快就從法司那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那個所謂的藏族的密宗毒藥,的確是已經存在了吳倩怡身體里十幾年,而之所以吳倩怡會死,也是因為那個需要按時服用的解藥吳順故意給換掉了,所以吳倩怡才會死。、
得知了這個消息,所有人一片嘩然。
宗室的藩王和幾個長公主都震驚不已,誰都沒有想到真正讓吳倩怡去死的,竟然會是吳順。
一直關注這件事,且為了這件事奔走的慶和伯更是茫然若失,他是真正把吳順當成手足的,到了此刻,別人都在痛罵吳順無情無恥,他也聲淚俱下的問他:“為什么啊?!”
到底為什么要這么想不開,去做這樣的事?
難道是因為照顧吳倩怡煩了嗎?可是也不必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啊!
吳順感慨的看著老友形象盡失的樣子,有些動容,片刻后才輕聲嘆了口氣:“老孫,別再說了,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你不要再為我奔走了,這些事都是我做的。”
慶和伯有些茫然,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而且你怎么會有那種毒藥啊?!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對瓦剌人向來深惡痛絕,你怎么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污,從他們手里套取這種毒藥?!”
吳順面容有些扭曲。
隔著欄桿看著這慶和伯,他垂下了眼睛冷笑了一聲:“原來你這個也聽說了啊。”
慶和伯心里咯噔了一聲。
聽吳順的這個意思,難道竟然是真的嗎?!但是他到底圖什么啊!?
“你別說胡話了。”慶和伯忍住心里怕被牽連的驚恐和擔心,抿抿唇告訴他:“東廠張慶不知道為什么,這回好像咬死你了,我知道你這人清高自傲,但是這樣的污水潑下來,你不要全盤正接下來不知道辯解啊!要知道,就算是圣上真的在乎你,要是你的罪名真的定了,他也不會再......”
吳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倒霉了一輩子,臨到頭能交到這樣好的朋友,他認真的望著慶和伯的眼睛,神情平靜而安詳的盤腿坐下來咳嗽了一聲:“老孫,夠了,我不想牽連你,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他們沒有冤枉我,你不要再來看我了,我感念你的好心,若是有下輩子,我還愿意跟你做兄弟。”
什么?!
慶和伯沒有反應過來。
吳順在說什么?他說這些事真的是他做的?!哪些事是真的他做的,殺了吳倩怡?還是真的拿了密宗毒藥,還是說這回瓦剌使臣遭遇的下毒事件和刺客?
仿佛是看出了慶和伯的疑問,吳順冷冷的低笑:“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愿意娶她的。”
慶和伯臉色一下子煞白。
他也不是傻子,吳順一說起這個,他就明白癥結在哪里了,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不可置信的伸手猛地錘了吳順一拳:“你瘋了嗎?!你當初娶公主,是你父母下的決定,誰也沒有逼你,你說過你會好好對待公主的!再說了,再怎么樣,世侄女.....她是,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瘋了嗎!?”
提起長公主跟吳倩怡,吳順原先還有些動容的臉色一下子冷淡了,他漠然的笑了一聲:“她也是個不知足的,她一直都覺得當年我不救她娘是故意的,她恨我!你知道嗎?她恨我!這些年我一直都不敢讓她出門,就是怕她說出些不該說的話,我為了保護她,答應了瓦剌人的條件,我替最厭惡的瓦剌人做事,但是她,她一點都不體諒我!她還揚言要去告發我傻了她娘!就為了一個男人,她連爹都不要了!我不殺了她,難道我要等著身敗名裂嗎?!”
他看著瞠目結舌的慶和伯,像是從地獄剛剛爬出來的惡鬼:“我受夠了!這些年我被瓦剌人威脅,我做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我還要被女兒嘲諷!那個男人不是個好人,他只是沖著她的身份地位來的,可是她為了那個男人,根本就不顧我,她沒有想過要是事情被揭穿,我會怎么樣!她就是該死!”
慶和伯說不出話了。
他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