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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宣戰

  他不是傻子,朱元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立即就明白了不讓他們走,不是在把他們扯進旋渦,而是如果他們真的選擇走的話,很可能剛出京城就又會被重新捉回去。

  可如果真的被捉回去,哪怕是不會丟掉性命.卻跟丟掉了性命有什么區別?!興平王都已經把他的哥哥們弄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季晨一下子就打了一個激靈。

  可是他既不想成為興平王的獵物,又不想徹底投靠朱元再無退路,不由得陷入了兩難。

  楊藹然和向問天他們是向來不會干涉朱元的決定的,都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立著。

  付泰卻不成,他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我外甥女費了這么大的功夫救下他們,難道還不能說明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竟然還以為她想利用你們?”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自信。

  這話說的已經有些難聽了,事情本不必如此,朱元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付泰的話,見季晨眼里露出委屈復雜的情緒,就輕輕搖頭:“也不是這么說,說到底,他們兩個被送給興平王,也有我的幾分原因。”她見季晨愣住,仿佛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坦然,便笑了笑:“這沒什么,你也的確該對我有所防備,但是眼下你最好相信我一次,暫時留在這里一段日子,這不管是對他們的恢復,還是對你自己,都是有好處的。”

  綠衣站起來看著季晨,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們都變成這樣了,我們姑娘說她能治,你干嘛還要強行帶他們走啊?!走了你們去哪兒找更好的大夫呢?”

  那些大夫怎么治這樣奇怪的病?

  季晨反應過來了,他幾經權衡之下終于還是相信了朱元的說法,對朱元行了個禮,抿唇說:“朱姑娘,既然您這么說,那我就相信您一次”他遲疑著,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您怎么應付興平王呢?”

  要知道,興平王到底身份特殊,他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說句不好聽的,他對付朱元甚至都可能比吳順更順暢的多,吳順是太貪心了。

  要是興平王單獨要弄死朱元,誰能阻攔?

  付家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恐怕連付家都要倒霉。

  朱元沉吟了一瞬,半點也沒有要迎戰龐然大物的恐慌,她忽而笑了。

  笑的季晨莫名其妙,簡直以為她是瘋了。

  可朱元分明清醒的很,她擺弄了一會兒手里的器具,才狡黠的彎起了眼睛:“我這個人呢,向來喜歡借力打力,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螻蟻,但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宰相門前七品官啊。”

  她說的理直氣壯,付泰看了她一眼,卻覺得有些心疼。

  沒錯,她一直都是依靠各種各樣的力量來達到一個平衡,得以滿足自己的目的,她走的從來就不是很容易的。

  可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一次都沒有。

  這樣的人,哪怕是你把她逼上了絕境,只要是有一息尚在,她也只會血拼到底,絕不認輸。

  真是他們付家的血脈!

  季晨還是沒有弄的太明白,但是朱元也沒有再解釋太多了,她讓向問天先安頓好叔晨跟伯晨,然后交給了季晨一個任務她讓季晨這些天不管怎么樣,都對叔晨伯晨寸步不離,然后便讓叔晨伯晨嚴格的遵守從前的各種習慣。

  該吃飯了就吃飯,該喝水了就喝水,該睡覺就要去睡覺。

  這是有些奇怪的舉動,季晨忍不住問朱元到底是在做什么。

  朱元就有些憐憫的看了叔晨跟伯晨一眼:“其實我也見過人折磨人的手段,最可怕的折磨從來都是心理上的,他們變成這樣,應當就是興平王故意讓他們不分白天黑夜,強行不讓他們與人溝通,任何人跟他們說了話,就會付出嚴重的代價,或者是還有其他的可怕的精神上的磋磨”

  季晨聽的手腳發涼。

  連邊上的人也都忍不住憤怒起來:“就算是對著俘虜,也不會這么折磨人”

  朱元倒是并不覺得什么,畢竟對于殘暴的興平王來說,這些真的只是家常便飯的手段,他能對叔晨跟伯晨下這樣的功夫,細水長流的摧毀他們的意志力,已經說得上是對這兩個人很滿意了。

  滿意到哪怕馴化成溫順的傀儡,也要留在身邊。

  她交代季晨盡量讓叔晨和伯晨先過一段穩定的正常的日子,再輔佐以藥物的治療,讓他們不要如同驚弓之鳥,一切都只能徐徐圖之。

  季晨也知道她的意思,重重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朱元就去忙自己的了。

  蘇付氏跟上樓來,見朱元正在整理東西,就坐在她對面問她:“元元,這回是不是比對付吳順更艱險啊?”

  朱元抬起頭來,臉上甚至還有一些詫異:“危險?不會啊,為什么會有危險?”

  這回輪到蘇付氏愣住了,她輕聲啊了一聲:“可是你也說那個興平王殘暴了,你帶走了他們兩個對他挺重要的人,他不會報復嗎?”

  朱元笑起來,珍愛的看著手里的幾塊鞋樣子,輕聲說:“不會的,他不會出手對付我的,我們再過一段時間,辦好了京城的事,等到舅舅接到了兵部的指令,就可以離開京城了。”

  蘇付氏怔住。

  她不知道朱元為什么這么自信,就握住朱元的手:“你是有別的辦法?”

  “是啊。”朱元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很輕松的笑著:“我打算去幫別人一點忙,然后我們就沒事了。”

  蘇付氏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摸不準朱元了。

  這個丫頭真是從來就沒讓人摸透的時候,可是這么一鬧,她真的不擔心了,摸了摸朱元的頭,看著她正在整理的東西低聲說:“也好,你跟你娘不同,你總是有自己的主意的,這很好。”

  朱元收起母親留下來的這些東西,伸了個懶腰正要說話,房門便被猛地拍響,付莊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表妹!出事了,你快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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