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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用意

  他的語氣有些僵硬冷肅,楊藹然就忍不住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綠衣也察覺出來,困惑的看了看付清,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楊藹然吸引過去了她之前已經聽承嵐說了,姑老爺已經把錦常給救了,她擔心了一路,現在一見到楊藹然,就急忙問他:“姑老爺,錦常怎么樣了?他傷的重不重啊?”

  可惜姑娘被殿下點了睡穴,殿下說姑娘需要休息。

  否則的話,姑娘一定能夠讓錦常少受許多罪的。

  楊藹然忍不住覺得好笑,笑著點了點頭又搖頭,讓她放心:“沒什么大事了,只要今天晚上不再燒起來,估計就沒什么問題。”

  他說著,原本是想看看楚庭川跟付清怎么說的,但是他們倆都已經一前一后的出門了,他想了想,知道付清恐怕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便遲疑了一瞬之后就還是去隔間看二老爺了。

  相比較起朱元,二老爺的傷勢更讓人擔心,二老爺一直在發燒,聽綠衣說,原本朱元在水庫邊上的小屋里時已經用小屋里不知道什么人存的烈酒給二老爺擦拭了腋下和后背以及胸口降溫,原本是有些效用的。

  但是后來追兵趕到,二老爺或許是又受了驚嚇,因此又開始發起了高熱。

  他皺著眉頭,等到大夫背著藥箱出來,就急忙抓住大夫問他情況。

  大夫也忙的暈頭轉向了,到這個時候,也懶得再跟眼前的人扯什么醫理藥理,沉沉的擺了擺手:“也不好說,看燒能不能退罷,退了或許就沒事兒了,退不了,那就是老天要收他的命。”

  這神仙也沒什么退熱的藥湯啊。

  楊藹然頓時面色變得很不好看,卻也知道為難大夫沒什么用處,只好沉聲道:“請您多費心,知道您也辛苦了,等到事情完了之后,我們一定會鄭重謝您的。”

  大夫忙碌了一天一夜了,實在有些吃不消,原本的確是氣沖沖的。

  他也知道這些人得罪不起,連知縣和知府都趕來了,看樣子都是大人物。

  但是人疲累起來,真是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的。

  可現在聽見楊藹然說話這樣客氣,他的氣便消了些,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點頭說盡力,便下去開藥忙碌了。

  楊藹然皺著眉頭,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去找找付清和楚庭川,問問他們的意思。

  此時的付清正跟楚庭川很嚴肅的談起朱元的事:“殿下,請恕臣無禮,殿下以后跟元元相處,該保持些距離,免得惹人非議。”

  他頓了頓,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請罪:“臣無能,不能護她的母親,一雙女兒婚姻不順,遇人不淑,這都是我的過錯。我不求元元大富大貴,但求她能安安穩穩的過這一生......”

  他相信楚庭川會明白他們這些長輩替孩子著想的心思。

  楚庭川早就已經料到付清是要說這些,他看著付清,上前一步攙扶付清站起來,沉聲問:“將軍為什么覺得元元跟著我便注定過不上安寧的日子呢?”

  這還用問么?

  付清怒火中燒,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最終還是決定為了外孫女兒的幸福仗義執言:“這怎么能安寧的了!?殿下是聰明人,難道不知道您身邊的人怎么看待您的婚事?他們怎么會允許您娶元元?!可如果要讓元元去做妾室,哪怕是側妃,我也是不想的!殿下,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

  她寧折不彎。

  如果楚庭川讓她動心,但是結果又變了心的話,那就是毀了朱元。

  付清很是憤怒,抿著唇道:“殿下前途無量,以后會有無數的美人環繞,何必要跟一個不懂事的女孩子糾纏呢?”

  楚庭川靜靜的聽,也辨不出喜怒。

  付清便又放緩了聲音:“殿下,您是天潢貴胄,您以后會有很多選擇,但是元元不同,她是個女孩子,這一輩子她都只能選擇一個,我希望她能選一個平庸些的。”

  至少這樣朱元能夠自己掌控,不會為了男人負心傷心。

  “就算是平庸一些的,難道就不能傷她的心了嗎?”楚庭川認真望著付清,見付清怔住,便道:“當初元元的母親嫁給了朱正松,朱正松恐怕算得上是平庸了吧?可平庸的人照樣能做的出惡事來,因此本王以為,平庸或是驚才絕艷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顆真心罷了。”

  真心?

  付清閉了閉眼睛。

  他都這個年紀了,竟然還能聽見人在耳邊這樣認真嚴肅的談論這種不存在的東西。

  真是好笑。

  他忍不住反問楚庭川:“殿下,您明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真心?您總不能以后都不納其他的妃子了罷?”

  如果不能,有什么資格說真心兩個字?

  “能。”楚庭川笑起來了:“正要跟將軍說,我已經跟元元保證過了,這一生一世,我都只要她一個人,愿效仿孝宗,哪怕天下人冷眼,也絕不會再有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孝宗?!

  饒是付清有所準備,也仍舊被楚庭川這無懼無畏的話給驚住了。

  他忍不住要冷笑出聲。

  男人在少年時總是以為自己以后能夠在漫長的余生中愛同一個女人,激情永存,可是等到年紀漸大,他們自己就會對年少的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

  哪有男人不貪新鮮?

  哪怕娶個天仙回去,過幾年,看略平頭正臉的丫頭也覺得她嬌媚可人了。

  男人的話哪里能信?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嚴肅的看著楚庭川:“不管如何,殿下還請記住老臣的話,您走到今天實屬不易,也不該為一點小事便得罪身邊肱骨,我也不想自己的外孫女少不更事.......”

  他最終嘆了口氣:“殿下,容臣無狀了。”

  他是絕不會贊同他們兩人的。

  年少的時候不知道怕,老了才懂得這世上的一切規則都值得人畏懼。

  他們存在總有他們存在的理由。

  他不希望外孫女聽信這些看似美好的承諾把一輩子給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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