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也是退無可退了。
家中也不是沒有適齡的女兒,楚庭川如果只對朱元一人著迷,那他們這些人費盡心思的圖什么?
忠君自然是要忠君的,可是誰也不是圣人,該爭取的自然也要爭取。
他看著楚庭川,神情復雜。
這個少年郎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他也見識過楚庭川的狠辣,頓了頓,他略有些后怕,補充道:“殿下,您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每一步都要謹慎小心,您該......”
這些車轱轆話他們翻過來覆過去的說,楚庭川著實已經聽得很厭煩了。
可是他只是淡淡的頷首讓沈大人起來:“本王以為諸位大人應當會更關心這些刺客來自何處,被何人驅使,而不是指責本王的行事。”
他到底已經是信王了。
皇帝膝下唯一到了年紀的出來做事而且很出色的皇子,他所做的事,不能事事被人掣肘,更不能被這些人唬住。
沈大人不好再說什么,楚庭川說了這句話,就是在說他們不關心楚庭川的生死,也不關心國家大事,反倒是追著他的私事喋喋不休。
凡事都該講究一個分寸。
楚庭川這是在提醒他們,再說下去就過頭了。
沈大人急忙退后一步跪在地上請罪。
其他人也都心中一驚,不敢再說什么。
楚庭川面色淡淡,等到把追查兇手的人事兒分派給了沈大人去做,就坐在窗前泡了一壺茶。
承嵐等到那些大人們都退出去了才急匆匆的進門,低聲喊了一聲殿下,猶豫了一瞬,才道:“殿下也不必太過為這些事傷神了,一定還能想旁的法子的。”
承嵐遲疑了片刻,有些忐忑的道:“其實,若是朱姑娘肯體諒的話,殿下為何不先虛已委蛇,等到他日......”
先暫時穩住這些老臣的心,等到以后有能力了,哪怕是真的娶了三宮六院又如何?把她們都扔在一旁不管不也就是了嗎?
難道以后還真的有人能逼著皇帝寵幸哪個妃子嗎?
楚庭川的目光卻陡然銳利起來,他冷冷看了承嵐一眼,以從前未曾有過的語氣厲聲道:“你胡說什么?!”
他怎么能這么做?
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朱元的人了,如果他真的這么做,那朱元只怕從此不僅跟他形同陌路,更要和他從此決裂不喜歡別的女子,卻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把她們囚禁在身邊,一輩子冷淡苛刻。
這樣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夸贊的?
沒錯,那個位子還有朱元他都想要。
但是他總能想個更好的法子,絕不可能是要踩著女子的血肉上位。
承嵐還從來沒被這樣訓斥過,頓時有些茫然,可他大約也知道自己是為什么被楚庭川這樣呵斥,嘆了口氣出了門,郁郁寡歡的去找錦常了。
沈大人他們也先去看望了錦常,這畢竟是殿下身邊的護衛,也是林將軍的兒子,現在受了重傷,來看看是該當的。
等到看完了,沈大人他們就徑直去找陳全,要問問如今追查的如何了。
陳全忙了個團團轉,把有嫌疑的那些人都抓了起來審問了一遍,等到深夜才算是有了時間,可他都還沒來得及先去喝口茶,就被沈大人他們給團團圍住了。
沈大人他們圍著他要問個結果。
到底是誰膽子這么大,在杭州城鬧出這樣的事來?
陳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見這些大人們氣勢洶洶的,就知道他們也對這次的事憤怒不已,他挑了挑眉,誠實的道:“還沒審出個子丑寅卯呢,這些人太狡猾了,倒是楊藹然那邊關著的那些人,嘴巴里若是能撬出些東西來,應當會有些進展。”
什么叫做會有些進展?
他們一點都不想讓殿下繼續呆在這里跟朱元和付家的人呆在一塊兒了。
如果不能盡快查出來,把那些人法辦了,那楚庭川豈不是就要一直在這里?
真是怎么想怎么令人心煩。
沈大人發揮了自己的老本行當初他一開始考了進士被分配去地方的時候,可就是做推官起家的。
他親自上陣,去提審了那些原本準備刺殺百姓挑起事端的刺客。
可是正如同成全所說那些人全都是油鹽不進的。
他什么招數都用盡了,甚至最后想出了拔牙的主意,一顆牙一顆牙的拔,那些人招倒是招了,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屁用都沒有他們說他們只是被當地的一個乞丐頭兒給聚集到一起的,都是些流氓寇匪,收了錢就替人辦事的,根本不問緣由。
沈大人也派人去跟里正核實了。
這些人還真就是街上的混混,平時游手好閑不干正事兒,沒什么出息,人家給了錢,他們就來殺人。
反正掩映在人群當中看,他們也覺得出不了事兒每年這個時候打架,每天都有死人的,他們沒想到這次事情會這么特殊。
沈大人頓時面目嚴肅了起來,見其他幾個大人都沉默,他才嘆了口氣道:“看來此事還真是沖著殿下來的征兵若是出了事,讓兩地百姓死傷無數,殿下在浙江做出的這些功績就全都不作數了,反而還會落下不是背后之人.....”
他們對視了一眼,心中其實都隱約已經猜到了背后的人。
可是現在真不是時候。
那人正是聲望最高的時候,剛打了勝仗,且自身本身就跟嘉平帝有很深的情分。
這件事,如果不是有鐵板釘釘的證據,那真正捅上去,吃虧的還是楚庭川。
這么想著,沈大人越發的心煩。
“雖然說背后的人喪心病狂處心積慮的算計,可若是沒有付家的人給人可乘之機,事情也未必會鬧的這么大。”一個文臣不滿的率先出聲:“那個女人就是個是非精,什么事沾上了她就變得復雜無比,這一次的事情也同樣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她,事情未必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沈大人煩躁不已:“就算是如此,但是殿下現在擺明了要維護那個女人,我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能如何?”
總不能去殺了她。